第30章 第30章
第三十章
黄昏,我按照惯例的在衣橱之中吃着薯片看着连续剧等待着下班的时间。
看着手机右上角一分一秒过去的时间,我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橱柜外面的天空是否昏暗我还不得而知。
我唯一知晓的是这个衣橱的隔音效果其实并不好。
反正老头每次在外面下达即将击毙某某某或者是下达要覆灭什么敌对组织的声音我都听的一清二楚。
我本身是那种不喜欢戴耳机的人。
但是为了少听到某某人的哀嚎,我还是给耳朵塞了俩隔音装置。
虽然效果一向不怎么好。
该听到的还是能听到。
但是也不能说我没有做出努力不是?
谁会去斥责一个努力了的人呢,没有的。
看着手机中正在播放的伦理苦情大戏,我从旁边摸了一片薯片塞进嘴中,等到口水将薯片完全浸湿,才用牙齿将软烂的土豆淀粉混合物抿成一团,再囫囵咽下。
按道理说我不应该如此照顾外面那个根本不照顾我想法的老头的。
即使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横滨的土皇帝。
但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其实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所以我还是没有让咀嚼薯片的咔嚓咔嚓声影响到外面那位已经连办公室都坐不了,只能在床上躺着发出残余之声的老人。
谁知道那声音会不会让他神经衰弱。
反正我是已经快衰弱了。
我都说了我有幽闭恐惧症,这老头还非得让我藏进衣橱里。
他怕不是寻思着就算他活不了我也别想活。
是的,距离我上次与中原中也的友好会面已经过去了大概……其实我也不知道多久。
因为在我再次踏入那片残垣断壁的第一时间,我就被老头派来的三个异能者给抓起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抓捕者中除了一位我并没有深交的干部之外,还有着被我抢走了电瓶车的鸟。
没错,在抓捕我这项团体活动中,重明是最积极的那个。
当然,我相信如果我真的想逃,这鸟也会是第一个帮我打倒那堆全副武装的禽。
总之,我已经被好吃好喝的困在这座大楼很久了。
对此我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在哪儿不是混吃等死。
听着衣橱外老头气若游丝的下达了要不惜一切代价杀光反叛者和敌对势力。
我摘下也不知道重明是不是在十元店里买到的耳机。
伸了个懒腰之后准备下班。
却没成想有人的举动将我下班的时间硬生生拖慢了。
我听到了噗哧一声脆响。
之所以叫脆响是因为听起来很干脆。
且那是我不常听到的声音。
当然还是有幸听过几次。
“首领已经暴病身亡,他留下遗言,要传位于我……”
“你就是唯一的知情人,知道吗,太宰……”
我听到了一个在这段时间经常听到的一个人的声音。
唯一和前段时间不同的是,这声音里没有了以往那种温柔的安抚感。
即使隔着木板,也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我的内心十分波动,甚至抬手敲了敲门板。
“咚咚咚——”
“停一下,医生,不唯一。”
我不怕死的推了推衣橱门,但不知道是不是被外面什么东西卡住了还是怎么了,我没推开。
只期望外面没有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我怕不就是吓到现如今首领跟前大红人的罪魁祸首了。
当然我对于森医生有可能会被我吓到这件事抱有十二分的怀疑,满分十分的那种。
随着衣橱门并没有声音的被打开,我抬眼,看到了弯腰俯视着我的森鸥外。
他深紫色的眼睛在背光的情况下显得格外的黑。
但是莫名其妙的发着紫甘蓝色的光。
我低头看了看屏幕朝上的手机,找到了罪魁祸首。
将手机黑屏,我再次抬头。
我看到了森鸥外宽厚的肩膀,放在衣橱另一边的手,还有只是拉开衣橱门这一个动作,就显得他如同一座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山体般宽厚的胸怀。
相信白大褂这种无风自动的东西给我眼前这一幕增添了不少雄伟壮丽之感。
当然还有那上面的血迹也。
简单来说就是森鸥外黑压压的在我头顶凝视着我。
我脑子一抽,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投降吧阿祖,外面全是成龙”
想到的一瞬间我当然是有些忍俊不禁。
而或许是看到我笑了,森鸥外也扬起了那不扬起绝对能吓哭小孩的嘴角。
他面色和蔼的死盯着我,往后退了一步,漏出了身后宽敞得至少能平躺的死三四十个人的卧室。
还有站在阴影处面色阴沉的一个矮子少年。
虽然以我现在的身高来说这么评价不太合适。
但是作为刚受到了差点被森鸥外环抱的心理阴影的我,现在都觉得这间卧室的挑高有点太低了。
看了看仍旧有着橘黄色日光的窗外,又看了看墙壁上正缓缓下落的血迹。
沉默的盯着就在衣橱边上的大床,再越过那正在床单和被子上蔓延的鲜红色血迹,我看着放在床头柜上,和这间豪华的比酒店还还浪费的卧室不相称的一样东西。
那是我在游乐园里买来的旋转木马主题的音乐小台灯。
那东西在这间屋子,甚至这栋大厦,格格不入。
它并没有被飞溅的哪儿哪儿都是的血迹所侵染。
我扭头,看着站在我身后微笑的森鸥外。
面色平淡如常。
“怎么不开灯?”
我听到自己这样问道。
森鸥外一愣,才如梦初醒一般的将虚伪的微笑撤下,他饶有兴趣的发号施令。
“太宰……”
一直在角落充当摄影机的矮子少年动了一下。
但又根本没动。
因为他并没有去开灯,只是走到了被阳光照得到的地方。
掠过窗边铁格的夕阳悄咪咪的爬上了太宰治的肩头。
少年并不听话。
而即将成为暗夜里的帝王的森鸥外也没有屈尊去开灯。
我想了想想。
万一人家就是喜欢这个氛围感呢。
谁还没点不为人知的小癖好了。
定了定心神,我扯出还在衣橱里的薯片包装的,走到躺了个死人的大床边上,推了推被子的一角,空出一块干净地方,蹦了上去。
掏出两块薯片塞进嘴里嘎嘣噶吧的嚼了起来。
辛辣的口感让人怀疑吃多了是不是会上火。
咽下嘴里的食物,我晃荡着接触不到地面的双腿,十分友好的说道。
“加上我,就有三个人知道‘真相’了,人数有点多啊,我觉得不行。”
“怎么样,医生,”我笑了笑。
“要裁员吗,试试杀了我之类的?”
森鸥外用他那还没擦干净血迹的脸面朝着我。
半晌,他低低的笑出了声。
那声音低沉的,我还以为他把谁家大提琴拎过来塞嘴里了呢。
而那但凡不是在这个环境里出现就能让一众声控耳朵怀孕的声音并没有未出过三秒。
我们强悍的森鸥外就发出了让我怀疑人生的,宛如狂躁的唢呐一般的笑声。
不是很准确的比喻但是就这个八音跨度范围可以比喻一下。
“大小姐……”
森鸥外笑完后开口。
我停住往薯片袋伸的手。
“我建议你不要总是意犹未尽仿佛带省略号一样的说话,”搓了搓手指,我又将手塞进了薯片袋。
“更何况前首领都死了,我哪儿来的大小姐这个名号呢,可不可以别叫这个了,医生。”
我接着咔吧咔吧的啃薯片。
万一森鸥外有什么超级厉害的能力将我打倒呢,这可就算是我最后一餐了。
“当然,被塞进工地的未干水泥里沉海这种死法我绝对不要,”我十分严肃认真的说道。
毕竟这种死法根本弄不死我只会让我的幽闭恐惧症更加严重。
“如果非要用这种死法的话我会反抗的哦,绝对会反抗的,”我盯着森鸥外的眼睛,以证明我不是在开玩笑。
并没有威胁些什么,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很愿意威胁别人的人。
那太麻烦了。
“怎么会呢,”森鸥外笑着说道。
“先不说我并没有让你死的意向……”
森鸥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那种下九流的死法并不适合我们的掌上明珠。”
你说了掌上明珠对吧,明珠对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像是在被人强制性选择要吃巧克力味的屎和屎味的巧克力一样的扭曲了脸蛋。
怎么会这样,你们是不是人人都想当我爹啊。
我到底是受了什么诅咒才会来到这样一个以当别人父辈为荣的世界啊。
麻木了。
你也想对我好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利用我吗。
等等……
我回头看了看横死床上的前任首领,摸了摸鼻头。
阿这,我想可能对我好一段时间那个前置任务森鸥外应该是不会做了。
梗着脖子点了点头,我无不沉痛的想着自己的未来。
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光明的未来。
估计比太宰治还乌漆麻黑。
想到这里,我抬起手,掌心向着森鸥外,再一次严肃认真的说道。
“先说好,如果条件待遇不好的话我会跳反。”
贼船还是要上的,毕竟饭菜不错,这里的人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的。
“好,”森鸥外脸上如同要照二寸免冠照片一样的刻板化笑容被橘黄色的阳光切分为了两半。
“那么就这样了,我先走了。”
用坐下的床单擦了擦手,我跳下了那张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未免有些宽大的床,客套了一声,准备往外走。
“小小姐不想留在这里继续看下去吗?”
从出场到现在基本上和挂在走廊里的人物肖像画作用没啥两样的太宰治开口了。
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好话,老太宰治了。
我挑眉。
“小小姐吗?也不错,”森鸥外莫名其妙的笑道。
我眯着眼睛,嫌弃的看着面前未来必定会人憎狗厌的大叔。
回应了太宰治。
“不了,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劝人加班,天打雷劈。
太宰治愣了一下,然后我的面前就出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
我的意思是指太宰治脸的上半部分一动不动,只有嘴角向上越扯越高。
捂住脸,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因为辣眼睛。
默数了五个数,我将手从脸上放下了,睁开了眼睛。
虽然我主观上想认为太宰治会这么做这个表情大概率是因为他脸的上半部分受伤了大笑有可能扯到伤口。
但想也知道我的主观在扯淡。
虽然他面皮精致神态颓废之中带着优雅。
但还是很有看恐怖片的即视感啊喂。
抓起一边的薯片我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不是鬼屋胜似鬼屋的地方。
至于都喷了一墙一被子的血了,前首领是怎么和平下达禅位“诏书”的这种事。
那是作为“蓝颜祸水”的真——首领的掌上明珠森医生要考虑的事。
反正也不是不能编出点什么首领的气管被堵住了所以需要开“管”放气这种话。
至于有多少人相信,反正我是会信的。
只要想相信,再真实的证据摆在面前也还是愿意相信谎言。
毕竟大多数人也不想死。
迈着小短腿我三步一蹦就差来个二段跳的往外狂奔。
而等到了家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我新存的种子还在我故意遗忘在衣橱里的手机上!
救命,我能回去先把那些让我社死的东西删了再去送死吗?
急,不在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