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椒鸡排
第五章
黑椒鸡排
我穿着一身大概是只有小孩子穿才会显得童真可爱的衣服，带着稍微能遮阳的帽子，走进了中原中也他们临时的……“基地”？
这东西你叫他基地是否有些过于寒酸呢？
身为横滨地下现今最大非法组织中的“小公主”的我，十分嫌弃这个看上去比就是公园花丛中一个集装箱的东西。
当然，这个……大概是最容易被舍弃的基地吧，大概。
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呢。
“中也君……”我带着敬意，叫了一声还在向前走的中原中也。
“哈？”
中原中也停下了脚步，他扭头看着驻足不前的我。
“你是否每天从五点一亿平方公里的床上醒来，感受着青青草地的芳香，连路过的鸟儿都会冲你打招呼呢？”
妈妈我很担心你啊中也君。
然而中原中也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沉默一阵，我决定还是翻译成人话。
“你们每天睡地上吗？”
我的委婉含蓄善解人意，并没有打动铁石心肠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差点将手从兜里抽出了抽我。
啊，鸟语花香，莺歌燕舞，我都能听到不远处林荫小道上轻快的脚步声。
话说就算这个国家再怎么重视树木，到底是为了什么空出了这么大一片地方种树，甚至最后让一群“不良少年”隐匿在此处的呢？
是有意的留有余地，还是无意的有所为之呢。
算了，不关我事。
“闭上嘴，跟上，”中原中也气不打一出来的说，“我带你去找阳太。”
“为什么我要去见你的同伴啊，难道说，你其实是看上我的美貌所以想抢先和我定下娃娃亲所以我们其实是要去见家长？”
我语气做作，并且装模作样的做了一个“老子怕怕”的表情。
中原中也再次停住了脚步，这次他没有回头看我，只是缓缓地将手从兜里抽了出来。
握拳的动作持续了半天，中原中也还是把拳头塞回了兜里。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贱，嘴贱，”中原中也十分耿直的说道。
“没有，但是肯定有人这么想过，”我微笑。
中原中也怒而转身，一跺脚，他呲牙咧中的说道：“你明明长得这么可爱但为什么嘴总是不着调啊！”
“谢谢夸奖，我也知道我长得可爱，但是很可惜的是长了张嘴。”
冲着中原中也眨了眨我的卡姿兰大眼，我维持着微笑的表情。
最终，决定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的，容易被小孩子激怒的，大概也只有十几岁的未成年中原中也大人，不和我计较了。
“我先去问问阳太，雅美的尸体现在怎么样了，”中原中也注视着我的脸，“至于你，不是要去看吗，那就先帮我看看阳太到底有没有说谎。”
“这是把我当测谎的工具人吗？”
“见面礼是这个不太好吧？”我微笑。
“你心虚了？”中原中也采用了并不怎么英明的激将法。
“我有什么可以心虚的呢？”我又没有说谎。
中原中也叹了一口气，“走吧。”
唉，不是见家长胜似见家长啊。
让秀烦躁。
还未等我们走进那个长得像集装箱看上去应该也就是个集装箱的东西。
或者说这种东西走不走进都无所谓啦。
一个看上去不大但比中原中也稍微高一点的男孩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穿着打扮看上去有些老气，但却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男孩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中也，她是？”男孩的声音较为清脆悦耳。
“我朋友，”中原中也顿了一顿，“比起这个，阳太……”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一问，轻松的将那个名为阳太发色也很金黄的少年的注意力转移了。
不仅不打量我了，这个少年连自己都有些自顾不暇了。
他慌乱了起来。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足以让中原中也注意到了。
我悄咪咪的走到中原中也身侧，只见他皱起眉头，在审视自己同伴的同时还不忘嫌弃的瞥了我一眼。
“没、没有啊……”阳太少年狡辩着，试图握紧自己最后的倔强。
眼见局势就要朝着羊之王大训下属这种能拍个几集连续剧的方向复杂，我当机立断。
从背后推了中原中也一把，并且轻快的打了个并不高明的圆场：“好啦中也，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这个小哥哥是不是偷藏了什么零食之类的这种小事我不是很感兴趣啦。”
中原中也闭眼想了一下，大概是明白了不管多大的“家务事”也不应该当着外人面直接发火，他忍下了怒气。
复而开口，“那你瞒我这件事以后再说，先告诉我，雅美的尸体在哪里吧。”
“……还……还放在最后面那个集装箱里，”金发少年扭过脸，不敢去看中原中也不善的面色。
一看就知道肯定没少瞒事。
得到了答案的中原中也一把拽过我，气冲冲的向着同伴的后方走去。
我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看着他拽着我手腕的手，我用空闲的手，捂住了嘴。
要是不捂，我怕我会笑出声甚至来一段bbox。
小骗怡情大骗伤身，善意的谎言最为要命。
这里教大家一个撩人小技巧。
注意力集中在其他事情上的人你对他做了什么平常难以察觉的事情，他都很难察觉到。
就比如刚刚我顺着他同伴的叫法亲昵的叫他“中也”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排斥感。
一会儿只要趁着他没有反应继续延续刚刚的叫法，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而且，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是很难注意一些小细节的，尤其是他马上还要去做另一件事的时候。
就比如说，平常我靠近一点都要白我一眼的中原中也，现在居然会直接握着我的猪蹄飞奔了。
很好，学到了，这就去和男神对线？
别去，会翻车并且被发好人卡的。
这招对正常成年人收效没有表面的大。
而且很看天时地利人和。
若不是中原中也足够信任自己的伙伴，那他对于同伴刻意的隐瞒也不会发那么大火。
而若不是我从中作梗，对，就是从中作梗，充当了一个狡猾的好人，那我所用的这点小心机，根本不会有用。
说白了，白莲也好绿茶也好，因为有用，所以实施。
而我所为的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和中原中也亲近一点而已。
要说真正的目的……大概是为了让他打我的时候下手轻一点？
做事总要一点一点的来嘛。
跟出轨一样，有第一次，那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有第二次第n次。
嘛，到了。
还没有进入那个紧闭的白色集装箱，我就隐隐感觉到里面肯定有着什么东西。
比如腐烂的肉块或者是庖丁技巧升级大礼包什么……
飞舞在周围的草叶上的零星几只苍蝇，是这么告诉我的啦。
是搬运的时候不小心滴落了血迹还是其实案发现场什么的就在这附近呢？
我环视四周。
明明是大白天，但这周围的树还挺遮天蔽日的。
不排除我身高原因觉得这里的树高，但说实话这个茂盛的草丛和这散落的一堆一簇的树叶。
真是个杀人放火的好地方。
我点了点头。
而把我手腕攥的带有红痕的罪魁祸首中原中也，则是在放开我的猪蹄之后，神情凝重的看着面前灰白色的集装箱。
一阵凉风吹过，给这让人略感不适的地方带来了一丝清凉。
是苦涩的味道。
良久之后，中原中也抬手，扳开了集装箱的门。
我跟随着他，走了进去。
腥臭与腐朽的味道直扑面门，我想了想，淡定的把另外半边门踹开了。
只见中原中也蹲下身，推开了几个并没有装着东西的纸箱子，暴露出了一个黑灰色的，角落里还残留着尘土和划痕的裹尸袋。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只装了五分之三的平放着地面上的裹尸袋的拉链。
我捻了下手指，走到他身边，弯下了腰。
看了看被头发挡住面部的尸体，我开口问道：“你确定是死了两天吗？还是只是两天前找到的而已？”
“两天前找到的……”中原中也的声音有些低哑。
“一般来说，除非天特别热，否则气味应该不会这么浓烈的，”我收了下袖子，蹲了下来，“嗯……我记得好像是48小时到72小时的时候才会？”
“嘛，我基本上是见不到尸体存留这么长时间来着，所以也不敢保证判断正确与否。”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头七之类的时间推算什么的，建议去问问法医哦，”我开了一个并不是很好笑的玩笑，企图缓解气氛。
中原中也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被杂乱的碎发遮盖了大半张脸的那个女孩的尸首。
我撸起袖子，将中原中也未完成的事做完。
将拉链全部拉开后，那独特的，让人反胃的味道更浓厚了。
恶臭与毒腥味。
“雅美她，曾经帮我说过话，”中原中也目光呆滞，像是突然开启了回忆杀什么。
可惜的是我并不能看到他脑内的记忆。
“哦，”我面无表情且手脚麻利的剥离着这个自带面部马赛克的女孩的衣服，准确来说，是这具毫无生命特征的肉块外面包裹着的布。
或许用这样的词汇，能让我的内心好受一点。
“我还记得，当初是她和其他人一起发现了我，”中原中也在我这个应该是敌人的人面前，开启了奇怪的模式。
“……她挺爱干净的，”此时的中原中也，大概内心五味具杂吧。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听他和我手底下“这块肉”的感情历史，但是打断别人说话不是很礼貌，尤其是打断一个正沉浸在伤感里的人的话。
所以我只能“嗯，啊，哦”的敷衍三连。
最终，我结束了徒手抚摸滑腻肉块这件令人作呕的事。
现在我手上这个味道……估计得加四块姜，搓三把花椒才能压盖过去吧。
我苦中作乐的，想吃……算了，想多了反胃。
我将这个曾经鲜活的名为雅美的物体的衣服规整好，尽量维持着原样的将裹尸袋的拉链拉了回去。
站起身，拍了拍手。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仍旧蹲着，嘴唇蠕动着听不清说什么的中原中也。
成吧，最开始的时候不去缅怀，非得在办正事的时候瞎想些前尘过往什么。
不久跟上课开小差一个道理吗。
我踱步走出了稍显阴暗的箱体。
还能怎么办，给这位正在怀念青梅竹马的少年一个情感缓冲的时间呗。
张着手等了半天，中原中也他也并没有走出来。
或许是记忆暂时封闭了他的嗅觉，让他忘记了他的身处之地。
很好，重情重义，我不是很喜欢。
又等了大概有两只苍蝇固执的想在我手上停留最后被我拍死的时间。
还是没有声音从那个集装箱里出来。
我放弃了，自暴自弃的我一狠心，双手交叉抓住了自己上半身衣服较为底部的两边，反手向上一扯，轻松的将它脱了下来。
擦手。
而就在我狠狠的擦干净手之后，捏着还算干净的衣角四处扑腾着苍蝇，扑了有四五只之后。
中原中也终于出来了。
不是，姐妹你的眼眶好像有点红诶，难道刚刚一直不出来是因为在哭吗？
好吧我原谅你的墨迹了。
但是我没办法原谅你拉到一半不拉那个拉链，最后脏活由我来干这件事。
人算不如天算，早知道你这么有情有义当场就来个忆往昔，我就不过来了。
但凡你稍微觉得由我去触碰那个你回忆中那个对你好的女孩这件事不妥，我也……算了，是我没顺便买个手套的错。
中原中也走到我面前，眨了眨眼睛，看着衣衫不整，可能现在可能很像个疯婆子的我。
注，我并没有光天化日之下光膀子，我有穿吊带的。
虽然我还是个孩子，胸比一般的飞机场还要平。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上由他挑选的衣服。
二话没说脱了外套扔给了我。
等等兄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两只手都被占用并且在找到水和肥皂清洗之前什么都敢碰的我。
这样无助的我……用嘴叼住了中原中也抛过来的外套。
我有些懵逼的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
很好，没人，暂时不需要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