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白山茶
马依依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和冯惠关系算是宿舍里最好的却无缘无故被她指着鼻子骂，拉了一个除了冯惠的四人小群把昨晚没吐出来的话一并说了个干净。
马依依：【我告诉你们，她就是个刻薄又自卑的臭煞笔！之前天天在我面前说别人的坏话，我烦都烦死了！】
孙佳言：【说谁？】
董心然：【等下等下，我先插一句嘴，下午高数课结束后我去办公室填资料听到她和辅导员商量换宿舍的事情，辅导员说暂时没有多余的空位给她换，问她怎么了，她看我在旁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好了我汇报完毕，马依依继续阐述。】
马依依：【谁都说啊！我敢保证她在别人面前也说过我！孙佳言上次不是带了家里卖的特产酱牛肉给她吗？她吃了以后说孙佳言爸爸开的饭馆肯定是沙县小吃级别的那种小店，口味那么差还装大饭店。】
孙佳言：【我真的去他妈的…………我真的从来不说脏话，真想把世界上所有的脏话骂给她！她吃的时候跟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两三口就没了还嘴我？请她立马扣嗓子把牛肉给我吐出来！】
董心然：【她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形容词说她！】
马依依：【你别急，下个就轮到你。】
董心然：【来来来，我听听冯大公主能说我点什么。】
马依依：【你每次去西门买奶茶，她都是故意让你给她带的，转脸跟我说明明她每次买都是22块，你每次都跟她说25，3块钱差价也要吞。】
董心然：【我真的槽了！！！她从来都没有给过我钱！请她拿出转账记录再他妈胡编乱造！！】
马依依：【你们都不是最过分的，她说卓可盈说的最起劲！说她一会儿一个奢侈品平常看着也不像是多阔绰的人，肯定是被包养了，男人给她买的。分析得头头是道，说那男的肯定有家室所以只能给她买东西不给现金花。每次卓可盈从外面回宿舍，她都跟个变态视监者一样盯着她看，还说她肯定跟男人出去了骚啊什么的，无语死了！】
卓可盈本来只是默默当个潜水观众，莫名其妙被cue一下提起了精神拿起了手机看了个仔细，有够无语的，但她也没有被激到多生气，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被议论惯了。
思索再三后简洁明了的做出辩解：【那都是家里人给买的，我本来也不需要花什么钱。她说的不是事实，我确实有男朋友，他没有家室。】
“怎么老是看手机？”孟言川撑着下巴看她眯着眼睛捣鼓了半天的手机有些不满，伸手从身后搂住她，蹭着她的劲窝跟个受伤的小兽一样求关注：“你看看我啊，我不比手机好看？”
卓可盈很怕他看到马依依爆的料后直接把冯惠给暗杀了，赶紧锁掉了屏幕把手机推到一边：“不看了……………董心然找我问几个问题。”
可能是撒谎副作用，她不自觉有些紧张，浑身的筋骨都被拧紧了作僵硬状。覆在她腰间的手不安分的探进衣服里跟迷了路的蛇一样，顺着肋骨骨骼的纹理漫游移动。耳朵被鼻尖呼出的热气传染到超出正常体温的高度，顺着耳腔滑入体内把每颗细胞都裹挟上不属于自己的荷尔蒙烙印。
卓可盈浑身的鸡皮疙瘩率先作出反应，原本就紧绷的身体凝固成石膏无法动弹，很怕动一下就引得他更得寸进尺。但是所有的心弦被拨弄的疯狂振动，酥痒难忍，她一个从不怕痒的人曾以为自己是没有痒穴的，现在开始怀疑孟言川的手是不是会什么魔法能把她搞得生死不如。
“你这儿，怎么有道疤？”作恶的手在肋骨上一顿，想一探究竟似的指腹碾了碾一块指甲盖大的疤痕。
卓可盈倒吸了一口气，声色发哽：“小时候摔的。”
实在是受不了了，尾巴骨都像是被羽毛拂过一样痒的头皮发麻。她落手揪住了他的手，一副被凌虐到想哭的委屈样：“别摸了…………复习啊………复习。”
孟言川就像个痴迷于恶作剧的坏蛋王，搂住她的腰用力一抬，张开双腿把她放到身前空出的沙发座椅上，倾了倾胸膛贴上她的背，摸住她的左手手背十指紧扣，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复习啊，我看着你写题。”
卓可盈就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一样，被老鹰张开翅膀箍在怀里，四面八方的压迫感席卷而来，明明包间里开着20度的冷空调，但她浑身热的在冒烟起火。尤其是后背传来滚烫柔软的触感实在让她分心，每吸一口气都能闻到让她脑神经松懈的杜松香。
她试探性挪了挪屁股，一下撞疼了，下意识反手摸索了一下。孟言川被她猛的一按脖子间的青筋瞬间突起，天灵盖都要被心火给掀翻了，她还没意识到不对劲疑惑不解的转了转头盯着他：“你手机硌着我了。”
孟言川咬了咬后槽牙抓住了她的手放回桌子上，喘出了憋了半天的一口气，沙哑着嗓子极力保持镇静回答她：“那不是手机…………”
卓可盈的脸迅速发烧，睫毛都在颤动不安，真的一点招都没有。她咬着嘴唇下笔的手都在打颤，字写的跟乱舞的蜘蛛脚似的混乱。孟言川把她破防又着急的样子尽收眼底，嘴角的弧度都是得逞的狡黠，扶住了她握着笔的右手像是在教刚学写字的小朋友一样一笔一画的落下字迹，边写边装无辜跟个绿茶婊一样明知故问：“字都不会写了？我是不是让你分心了？”
“嗯……………没……没有。”不敢忤逆他，怕又被咬的破嘴皮，只能违心的顺从。
卓可盈垂着头发丝落在肩上挠的孟言川有点难受，他从手腕上抽下皮筋轻柔的束起她的发丝扎起来。卓可盈感受到他帮自己扎头发的动作时一愣：“嗯？你还带着皮筋？”
“对啊，你的小星星皮筋。”扎好后，孟言川顺着她卷曲顺滑的长发轻抚了两下，很满意自己的手艺。随后只是轻轻从身后搂着她，不再做任何举动分散她的注意力，静静地看着她写题。
一直等到她复习完，孟言川才开口跟她聊昨晚的事，他指尖轻绕着她耳后的碎发收敛了刚才轻佻的痞样，语重心长的教育她：“舍友之间的矛盾你不要做老好人参与进去，有人要是欺负你了就跟我说，不要瞒着我，知道吗？”
卓可盈侧了侧身戳了戳他的脸颊，想逗他开心一点别那么严肃：“没有人欺负我啊，真的。我也没有想参与她们的事，只是不想一个宿舍的吵成那样。期末了，还是以考试为主。”
孟言川知道她一向乖巧从来不惹事，只是担心她吃亏被欺负了也吞肚子里不声张，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走吧，送你回宿舍。”
卓可盈回到宿舍的时候迎面碰到冯惠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她做贼心虚似的撇开眼神径直走回自己的书桌前，经过了昨晚的争吵大家都对冯惠熟视无睹。磨磨蹭蹭了半响，冯惠一直有意无意的瞄着卓可盈的一举一动，眼看着她从柜子里拿出睡衣准备去洗澡了，鼓起了勇气轻声跟她搭话：“可盈，明天我约了朋友去拍照，想借下你那件黑色的克罗心短袖，就半天可以吗？”
她话音刚落，宿舍所有人都投去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冯惠。她们俩的体型差有一倍大，冯惠是万万不可能穿得进卓可盈的衣服的，关键是她怎么有脸提出这样的要求的？衣服是很贴身的私密物，况且那件衣服是孟言川前两天送给卓可盈的，快速组织了下语言后卓可盈淡淡的回绝了她无理的请求：“不好意思不能借。”
她刚准备就此作罢，脑子里钻进了马依依爆的那些料，卓可盈虽然友善但从不软弱，也许是该侧面提醒下对她并不礼貌的冯惠了。卓可盈并没有太明显的不悦，语气满满的官方疏离，刻意的补充了一句：“那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而且衣服算是比较私密的物品了，没法借给你。”
这是她第一次当众承认自己有男朋友的事实，另外四个人已经在群里得知了这一消息，但听到她亲口说出还是有些小惊讶。冯惠被脾气最好的卓可盈拒绝了，还听到她莫名其妙的强调了一句男朋友的事，不免想到自己曾经恶意揣测她说过的坏话。脸上立马挂不住了一阵红一阵白，头发都不吹了悻悻的爬上床去拉起窗帘把自己藏起来。
紧密繁重的期末考总算过去了，卓可盈跟张桦提了不回北海过暑假的事，但实在招架不住奶奶的连环电话轰炸，只能安排了下时间趁许铮要去英国参加夏令营不需要家教的一个月回趟北海。孟言川虽然内心失落的要命，一点都不想和她异地恋，但是往好的方面想，她只回去一个月已经进步了不少，至少不是一整个暑假都见不到。
送她去高铁站的路上，孟言川瞄着前座的孟耀文和卓帆甩手把外套盖在他们俩的腿上，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卓可盈下意识缩了下手但一想到马上就要分开了便遵从内心不再挣扎，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能说出口的话全写脸上了，纷纷垂头丧气在外套里纠缠着交织在一起的手指。
孟耀文转着方向盘从后视镜看了眼卓可盈提醒道：“盈盈，8月18号咱们出发去泰国，准备在那里给言言过个生日。你要是缺什么提前在群里说一声，叔叔让人给你去买好。”
卓可盈尽顾着玩孟言川的手指，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也不缺什么，谢谢叔叔。”
孟言川瞥着她蔫巴的可怜样真的恨不得把她按到座椅上一顿狂亲，可惜不能，他闭了闭眼深呼吸着调节情绪，感觉自己要修炼成忍者了，简直是折磨。他把所有按捺不住的冲动都汇聚到手上，张开手指和她十指紧扣，用力握着她。
车停了，卓可盈不情不愿的抽出手推开车门下了车，孟言川也跟着下车帮她到后备箱拎出行李箱。他真的很想跟她说两句私密话，再妄想点，能亲亲她给个告别吻，可惜不行，连摸头都不可以。他压低声音轻声说了句：“回来我接你，就我自己来。”
卓可盈用力点了点头，憋住想掉泪的冲动吸着鼻子弱声回答他：“每天视频，我走了？”
“每天都会想你，快进去吧。”孟言川必须赶她走了，她多在眼前晃一秒他离失控的危险地带就越来越近。
卓可盈心一横推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飞奔进高铁站，她不敢看啊，怕看一眼就控制不住要奔回去抱住他。太痛苦了，她从没有这么依恋过一个人。每次要开启异地恋模式她都管不住自己的泪腺，过了安检后抹着眼泪暗自抽泣个没完。
孟言川的魂好像跟着卓可盈飘到北海了，又变成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懒散模样，跟看破了世俗红尘一样的贤者状态。每天闲来无事就直播，下了播后无比空虚寂寞，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情绪七零八落的，拾都拾不起来。
卓可盈在家每周都会收到孟言川寄来的快递，不是水果就是零食。睡前两人开着视频闲聊，卓可盈捧着一盒蓝莓一颗颗往嘴里扔：“你怎么想到要买蓝莓和红提给我的？”
孟言川歪在枕头上盯着屏幕里乖乖进食的小兔子，心满意足的笑了：“你不是喜欢吃吗？”
“你怎么知道的？”卓可盈收到快递的时候就很惊讶，她好像从来没告诉过他自己的饮食偏好。
看她呆头呆脑的，孟言川实在是想嘲笑她傻：“寒假在北海的时候，你挑了草莓、红提和蓝莓，我就记住了。”
卓可盈扔蓝莓的动作一顿，像是在努力回忆似的皱了皱眉又缓缓舒展开：“那是因为这三样东西不用剥皮也不用切啊，我才选了给你带回去吃的。”
“嗯？”孟言川万万没想到她是为了照顾自己才做出的选择，拿着手机坐直了身子：“那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
“你寄来的我都喜欢，不怎么挑食的。”
小寒跳上了床踩着优雅的步伐躺进孟言川的怀里，供着脑袋蹭他的胸口，一副陶醉到不行的模样舔着自己的爪子。把卓可盈看的羡慕嫉妒恨，她趴到床上观赏着小情敌在自己男朋友怀里撒娇，皱了皱鼻背索取关注：“小寒真幸福，能每天看到你。”
她难得表现出吃醋不满，虽然吃醋的对象是个毫无威胁力的猫，但孟言川还是甜到心里去了，拎起小寒把它放到床下：“等你回来，好好抱抱你。”
卓可盈突然想到她今天看他直播的时候满屏的弹幕，有些疑惑不解想问个清楚：“你直播间的粉丝老在刷什么老公焯我，是什么意思？”
她一本正经的真挚发问把孟言川问的喉咙一噎，他摸了摸紧迫的喉结咳嗽了两声，平时调戏她一点脸都不要，但面对她问这种深度层面的问题，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无从回答。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的表达出来：“就是……………那个…………”
没得到准确解答，卓可盈的好奇心被勾的高高的，眨巴着澄澈明亮的眼睛盯着他，一副势必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的态度追问道：“哪个？”
孟言川无意识的脸颊染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来回揉着自己发痒的喉结。看着她一脸纯真求知的表情又觉得好笑，口吻间不自觉沾了些暧昧不清：“你以后就会知道的，我会让你知道的。”
卓可盈也没深想，再次倒在枕头上浅浅叹了口气：“好吧…………有点困了。”
她一翻身睡衣落下了肩膀，露出了白皙透亮的肩膀都不自知，伸手挠了挠鼻尖纤细白嫩的胳膊再重重的落在身侧。好家伙，隔着屏幕把他撩拨起来这就睡了？孟言川摸到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暴躁的狂按温度键调到18度。仰身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不敢看怕自己控制不住，脑子里压不住的魔音又重复叫嚣着操控他的意识瞥了一眼屏幕。卓可盈像是在入眠的临界点了，说梦话似的喃喃低语：“孟言川……………你挂吧，我要…………睡着了…………”
她声音本来就温软，意识迷糊的时候更是娇到骨头发酥，带着一丝丝嗲气的尾音。简直是在他的警戒线上不知死活的蹦迪，要了老命了。孟言川死死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冷静点，但耳边传来屏幕里浅到跟微风似的弱息一阵阵拨弄着他的心弦。他再度睁开眼睛看了眼手机屏幕，女孩侧卧着睡着了，只留给他一个身影，长发撇到一侧散在枕头上露出半个雪白的肩，曲线优美的肩胛骨就跟张开翅膀的蝴蝶一样，柔美惹人怜爱，又不禁得心生邪念想狠狠欺负一下。
不行不行，那是恶魔吧？谁会舍得欺负这样一束楚楚可怜的茉莉？捧在手心都怕被风吹落了。孟言川毛燥不安的心跳逐渐平稳，呼吸节奏也缓缓归于平静。他盯着屏幕眼皮不自觉沉重起来，但不舍得挂，好想就这么看她一夜。
卓可盈翻了个身不知道是有意识的还是做梦了呢喃着喊他：“孟言川…………”
“嗯？在呢。”眼睛都快合上了，被她一出声给撩起了。
屏幕里熟睡的粉糯兔子收紧胳膊蜷缩成一团，紧紧闭着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含糊不清的语调带着一丝撒娇的妩媚：“想你……………”
完蛋了，心里所有坚固的屏障全被击碎了。他那饱满的微笑唇扯出了一道漂亮的弧度，凑头对着屏幕上落下了轻柔的一吻：“我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