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雏菊
开学返校第一天公共课，卓可盈刚进教室就条件反射转着眼珠子寻找孟言川的身影，他坐在后排隔着众人向她投射着炽热直白的目光，两人仅仅遥视了一眼卓可盈都紧绷到拘谨不安，垂下了脑袋跟在董心然身后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夏清岚堂而皇之的摸到孟言川身旁的空位自顾自把课本拍到桌上，隔着老远没好态度的瞥了卓可盈一眼嘴上假装礼貌的询问道：“不介意我坐这儿吧？”
孟言川懒懒散散的伸了伸腿，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我说介意你就不坐了吗？”
夏清岚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还是厚着脸皮坐在了他身旁。随着她落座的动作，孟言川下意识缩了缩胳膊往舍友身旁挪了挪，他这个抗拒的动作一下刺痛了夏清岚的自尊。不管怎么换着法子接近他，都是在自讨没趣。本来预演了一肚子的台词，眼下被打乱了计划，有些接不上话。
孟言川对她的存在熟视无睹，捣鼓着手机发微信给卓可盈：【晚上有选修课吗？】
感觉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卓可盈瞄了一眼坐在她右前方垂着头的孟言川，悄声把手机藏在怀里点开微信：【我是周三的选修课。】
【把你课表发给我。】
卓可盈正在找课表又收到了他追加的一句：【需要时刻掌握悠悠的行程。】
“嘿…………”
董心然听到卓可盈莫名其妙的一句发笑扭头凑近她：“你笑什么？”
卓可盈一秒收敛笑容把手机藏进衣袖里锁掉了屏幕，装作无事发生：“没什么啊。”
“嚯…………夏清岚还喜欢孟言川呢？这都坐在一起了，什么情况啊？”董心然时刻站在八卦的第一线，捅了捅卓可盈示意她往右前方看。
夏清岚敲着笔杆思忖着该怎么开腔跟孟言川搭话，她转了转眼珠子小心谨慎的试探道：“听李炜学长说明晚要聚餐，你来吗？”
孟言川淡淡的嗯了一声，懒得张口多说一个字，问的都是什么废话？社团聚餐早就在群里通知过了，每个人都要参加，无人缺席。他本来就是个没耐心的人，对于明知故问的人更是不愿意浪费情绪。
“我那天刷到海底世界翻新过了，加了好多项目，周末你有空吗？要不我们…………”
“别费心了，我有女朋友了。”孟言川干脆利落的打消了她所有的念头，掐灭了所有可能引起误会的苗头。
夏清岚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的承认，被这个事实打得措手不及，虽然她真的很不想问出口但好奇心驱使又不得不弄清楚自己到底输给了谁：“你……………是和卓可盈在一起了吗？”
孟言川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仰身靠在椅背上好笑的勾了勾唇把问题抛还给她：“五排那天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他看似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却什么都表达清楚了。第一，有主了。第二，对你没兴趣。第三，不否认是不是卓可盈就是在变相承认。
下课铃刚响汤媛就憋不住心里的疑问把夏清岚拉出教室八卦：“怎么一个寒假过来，孟言川谈恋爱了？”
夏清岚满不在乎的谑笑一声，挑着眉眼看向刚出教室的卓可盈：“有女朋友怎么了？结了婚还有离婚的。”
汤媛顺着她的话谄媚：“就是就是，管他女朋友是谁呢？指定没你好看，我就没见过谁比你好看了～”
夏清岚听到她的奉承后瞬间自信心爆棚，目露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卓可盈和我比，谁更好看点？”
汤媛还没捋清思路，不知道她这个问题的含义是什么，但很有眼力见的继续顺着她的毛捋：“当然你好看了！我就没见过她素颜的样子，卸了妆指不定什么样呢！”
虽然汤媛是在帮着她贬低情敌出气，但夏清岚听到这话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因为篮球队训练的时候卓可盈经常素颜朝天去体育馆跟训练。夏清岚止不住开始暗暗琢磨，这两人看上去交流甚少，一点都没有情侣的样子，在一个教室上课都不坐在一起，平时也没碰到过他俩走在一起，怎么就莫名其妙在一起了？怎么想都想不出合理的解释。既然你们不公开恋爱关系，那就别怪我装傻到底了。
到了晚饭点孟言川盘算着想和卓可盈去校外一起吃饭，边往停车场走边发微信问她的意见：【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
卓可盈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我有点事儿，体育馆见吧？】
【干嘛去？】
卓可盈卖着关子不告诉他自己的安排，但她也不会撒谎只能僵硬的打住他的追问：【就是有点事…………你别问了。】
她这么反常的举动惹的孟言川有些遐想，还不肯说干嘛去？又偷偷摸摸要搞什么鬼呢？什么事不能说？
【？？？】
他的问号始终没得到回复，卓可盈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孟言川有事没事就点亮屏幕看她有没有发微信来解释，但手机出乎意料的安静。到底搞什么？一句话都不给玩失踪？
卓可盈进体育馆的时候看到球场上人群奔跑着，台下坐着好多女生在看他们打篮球拍照。她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眼神搜寻到孟言川，他身上的t恤都湿了一大半，发丝挂着汗珠脸颊微红正和队友传球。进球后，队员们跳起来抱住他欢呼。
卓可盈拨着刘海贴着墙边摸到了第一排，孟言川下场休息抬眼就看到她背着手乖乖的站在一旁，抿着唇一副故意卖乖的小模样。孟言川还在因为她下课后消失了四个小时心气不顺，他眼睫低垂，撩着眼皮上上下下打量着做错事还知道要跑来讨好主人的小狗狗。双手叉着腰对她扬了扬下巴，一副老子等着你怎么哄好我的架势，慢吞吞的晃到她眼前。
还没等他发话，卓可盈把藏在身后的shakeshack纸袋拎到他眼前，眼角弯成了月牙娇憨的笑开了颜：“我去排队买汉堡的，嘻嘻～”
孟言川傻了眼，敢情她说的有事是背着他跑去排队买shakeshack了？他轻咳了一声，装着高冷的态度把纸袋夺过，心里明明乐开了花还要死鸭子嘴硬讨伐她：“不跟我一起吃饭，四个小时也不发一条微信就是跑去买汉堡了？”
卓可盈听着他傲娇装冷淡的语气，这才意识到他生气了，翘着的耳朵又软趴下来了，小声嘟囔着辩驳：“董心然刷到小红书说才开业的，我就想着反正我下课早就和她一起去买了。这不是不想拉着你一起排那么久的队耽误训练嘛～生气了？”
孟言川吸了口可乐点了点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现在不生气了，以后如实汇报行程。我陪你去买不是更方便？一脚油门就到了。”
卓可盈撑着下巴细细端详着他咬薯条的模样，心满意足。齐睿一股脑跑到孟言川面前抢着他手里的薯条，胡乱的塞了几个进嘴里：“哟？哪儿来的？这家不是新开的吗？我看朋友圈里他们排队排两三个小时呢！人贼多！”
“我不知道，她去买的。”孟言川向卓可盈倒了倒脑袋尖，故意把她给出卖了。
卓可盈的神情一下凝固住，摸着鼻尖扭过头假装没听到，只要不回应就不关她的事。齐睿眨巴着疑惑的眼神来回瞄着他们俩，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拖腔带尾的哦了一声：“经理人真偏心～差别对待太明显了啊！注意点！”
卓可盈的指尖碰到自己滚烫的脸颊时都被自己迅速窜高的体温给吓到了，被齐睿一顿调侃，局促不安的心跳没完没了的瞎撞。
孟言川摔上了外套站起身：“走，送你回宿舍。”卓可盈巴不得赶紧逃离现场，免得再遭受队员异样的目光审视。孟言川拎起衣领嗅了嗅瞬间皱了皱眉有点嫌弃自己，卓可盈瞥到他的表情笑了，孟言川抬起胳膊一把夹住她的脖子：“怎么？现在都嫌弃我臭了？”
他的怀抱温度因为运动异于平常的升高，隐约混着淡淡的体香和汗味，卓可盈一点都不觉得臭，反而觉得有一股阳光暴晒后操场的氛围香气让人上瘾，她郑重其事的反驳道：“我可没有啊，明明是你自己嫌弃自己…………”
孟言川又忍不住嗅了嗅自己的衣服：“不臭吗？”卓可盈看他的小鹿眼一闪一闪的就忍不住想揉他脸，她转了转眼珠子扫视了一圈四周零星的路人伸手捏了捏他温热的脸颊：“有点像八分臭小狗狗的味道，我觉得你现在特别好闻。”
孟言川气的眉毛都飞了勾紧她脖子把她搂到脸前，咬牙切齿逼问她：“什么？？臭臭小狗？”初春晚风习习吹佛起他额前的碎发，月色映在他的瞳仁里格外闪亮迷人，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少年荷尔蒙气息，让人无法抗拒。他的长臂完全把卓可盈的脑袋拥在怀里，夜色就是最好的掩饰，估摸着也不会有人认出他们，卓可盈渐渐卸下紧绷任由他搂着，他们就这么漫步在校园月色中。
快到女生宿舍楼下了，卓可盈有点担心被同学看到，悄然退出他的怀抱，怯糯糯的开了口：“回去吧。”
“走了？”孟言川双手插在口袋里倒退着往后走了两步，卓可盈乖萌的身影就跟个小兔子一样，脸颊粉粉的，瞳仁跟打翻了碎星一样晶晶发亮，越看越爱不释手。他挪不动脚步了，在路灯背光的暗处停滞住向她勾了勾手：“你过来下，我有话跟你说。”
卓可盈不知所以，踩着小碎步走到他面前仰着头跟个好奇小狗一样盯着他：“怎么了？”
孟言川打量着她澄澈的眼睛嗓子一阵燥热，吞了口口水，他喉结上下滑动的动静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卓可盈不由得心弦一紧，凝视着他的眼神发怔。孟言川倾了倾身子，逼近她的眼底盛满了炙热滚烫，满满当当的要溢出来了，卓可盈被他眼神抓的喉咙发紧，垂下了轻颤的睫毛不敢直视他。孟言川眼神游离到她肉嘟嘟的唇珠上辗转了下脑袋，像是在找一个合适的角度，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凑头落下了一个轻盈短促的吻。
卓可盈瞪大了双眼和他视线相撞，她就像大脑短路了一样完全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被他亲的那一瞬间眼前闪过一秒的白屏。毫无戒备的状态下被一双手推进了一滩温热的海潮里，腿脚疲软无力摇晃着身躯，一浪又一浪波涛撞的她踉踉跄跄头晕眼花。
孟言川的嘴角噙着无赖的痞笑，可恶的傲娇得意笑容，表面上看着毫无心机人畜无害，实际上蓄谋已久。他揉了揉还在死机没重启过来的卓可盈，浅浅叹息了一声：“这不算偷袭了吧？我给你预告了。”
卓可盈耳朵红的都要滴出血了，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把她给撩败下阵来，毫无还手之力。
“你！你…………”你了半天卓可盈都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心脏就跟发狂一样失控乱窜，她恼羞成怒转头就想跑。
孟言川看她生气了一着急把她抓回怀里，卓可盈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怎么挣扎都是无用功，他侧了侧身完完全全把卓可盈控在怀里，腾出一只手制住了她乱晃的手腕，贱嗖嗖的装无辜：“怎么还生气了？”
卓可盈脖子都羞红了，撞进他怀里想把自己埋起来，她实在拿他没辙，鼻子呼哧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孟言川笑的腹肌疼，摸着她的后脑勺违心的道歉：“对不起嘛，下次我还敢。”
“你………………”卓可盈一点招都没有，被他给气笑了，又气又恼浑身的骨头都软了半分，从脑袋尖到脚后跟都在隐约发麻。
孟言川手探进她的发丝间摸到她烫成暖手炉的脸颊，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调侃她：“脸怎么那么烫？”
他这种假装疑惑又故意装的很失败的语气，真的很讨人厌。卓可盈转了转脸躲避他的手，一点都不想他发现自己羞怯的傻样，闷在他怀里哀求他放过自己：“别再说了…………”
默数了一分钟后，卓可盈摸着自己持续发热的脸缩着脑袋退出了他的怀抱，磕磕巴巴的丢了一句：“我要回去了…………”
她哆嗦着发软的两条腿拼尽全力往宿舍楼跑，膝盖不争气的往下掉，看着她跟喝醉的企鹅一样摇摇晃晃的身影，孟言川摸着发酸的腹肌笑到抽搐，小兔子太不禁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