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海棠
卓可盈为了还秦哲的礼，和他约好了下午两点在电影院见，她发了微信询问他想看什么电影：【你选下看哪部，我提前在网上买票。】
秦哲：【见了面再商量吧？】
卓可盈换好衣服后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出门了，她下了楼就碰到孟言川也刚下楼，两人默然对视了一眼同时往玄关处走。进了电梯后，孟言川按了负一楼的按键顺手把卓可盈按的一楼键给取消了。
“诶？我………”卓可盈不知所以，伸手刚准备重新按键就听到孟言川出声阻止了她：“秦哲喊了我一起，跟我走。”
卓可盈摸着尬住的手指默不作声垂下头，她每每面对孟言川不自觉发出的命令，都不敢拒绝也不敢反抗，很怕一不小心就踩到他的雷点了。
一路上习惯性沉默，卓可盈垂头看着手机一言不发，孟言川等红绿灯间隙会不自觉从后视镜瞄着她的动静，他眼神从她的脸上下移到锁骨间，并没有如预期那样戴上自己送的项链。孟言川皱了皱眉抬起胳膊搭在车窗边，啃着手指关节陷入沉思。是不喜欢吗？sale明明说这款很受女孩子喜爱的啊，挑的时候对比了好几款才选出这条项链的，怎么会不喜欢呢？哪有女孩子不喜欢闪闪的项链呢？
卓可盈真是让他深刻体会到人生艰难，屡屡触礁都是在她这儿。做什么都感觉不对劲，太过了她肯定会把他归于蒋裕宁那一类缠人精，又控制不住想做点什么示好，拧巴别扭的要命。
到了电影院后，秦哲看到他们俩是一起来的还没心没肺的觉得是巧合：“你俩同时到的啊？”
“啊？嗯…………在电梯里碰到了。”卓可盈遮遮掩掩的扯了个谎。
秦哲把提前买好的电影票递给他们，卓可盈一下急了，本来说好是还礼的，怎么这人还偷偷把票给买好了？这下完全还不清了啊！
“不是说好了我请的吗？”
秦哲发现了她不爱欠人情的性格，就准备这样一次次胡搅蛮缠下去，不然根本没机会约她出来：“我是男生啊，哪有让女生花钱的道理？”
卓可盈完全没有和异性相处的经验，对于他的套路实在是没招能应对。只能暗自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次了。
离电影开场检票还有十分钟，秦哲来回打量着电影院附近的商铺询问卓可盈的意见：“吃dq不？”
卓可盈一个激灵想到可以回请他，麻溜的抬腿准备去排队：“你们要吃什么？我来吧，可别跟我抢了。”
“嘿嘿～那行～我要吃抹茶的。”秦哲看她这么较真也就顺了她的心意，不勉强了。
“你呢？”卓可盈闪躲着眼神快速扫了一眼孟言川，弱着语气轻声问他。
孟言川眯了眯眼读着菜单板随便点了个口味：“芝士蛋糕吧。”他随手把手机屏幕挪到结账窗口上扫了一下。
“不是！我…………”卓可盈彻底绝望了，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孟言川给抢着付了钱，真的是理都理不清了。
孟言川锁上了屏幕后，佯装愣了一秒后淡淡的嘟囔了一句：“哦………习惯了。”
卓可盈牙尖磨着唇陷入了窘迫中，这到底该怎么还人情好？她边琢磨着心事边等着冰淇淋，听到身后传来小声嘀咕的女声：“小哥哥，我朋友想加你微信，就是那个蓝裙子的女生。”
孟言川撇了撇嘴就像是没听到她的搭讪一样，倾了倾身子伸手悬空搭在卓可盈的肩上从她手里拿过冰淇淋，无厘头的向她确认了一遍：“芝士蛋糕的吗？”
“呃？嗯，对。”他抽胳膊时带起了一阵微风拂过她耳侧的发丝，卓可盈能隐约闻到他衣袖间留下的残余杜松香，心跳不自觉的浮躁起来。
要号码的女生看着他们异常的亲昵，瞬间明白了这是拒绝的意思。她干笑了两声难为情的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哥哥，打扰到你和你女朋友了。”
“嗯？”卓可盈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道歉吓得捏着冰淇淋纸杯的手一个哆嗦，差点没拿稳掉到地上，她咽了口口水尴尬的挤着礼貌笑容：“不是………我不是…………”
“检票了！”秦哲出声打断了她的解释，卓可盈埋了下头默默跟在他们身后进了电影院。
秦哲回头扭着脖子找卓可盈的身影，他把挡在他们俩中间的孟言川撇开，拉着卓可盈的胳膊坐在了他们俩中间，他笑眯眯的拿冠冕堂皇的理由找补：“中间的位置比较好。”
孟言川暗暗的抽了抽眼角，秦哲花样可真多，小心思一套又一套的。电影开始后，秦哲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剧情上，他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和卓可盈拉近距离，隔三差五的随着剧情走向见缝插针凑近她耳边跟她讨论。卓可盈只是默默听着，偶尔点点头作为回应。
“咳嗯…………”孟言川余光扫射到他们俩一直在窃窃私语，他轻咳了一声伸手拽了拽卓可盈的衣袖，理直气壮的提出要求：“我这儿空调对着吹有点冷，我俩换下座位。”
卓可盈下意识抬了抬头想看空调出风口，孟言川一个激灵站起身挡住了她的视线，怕她发现自己在撒谎，用行动催促她快换座位。卓可盈也没怨言，缩着身子挪到他的座位上。
“你特么干嘛呢？”秦哲看他俩换座位头脑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女神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离他远去了。
孟言川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俩听得到的音量，凑近秦哲耳边决定恶意中伤，深深的给了他一击：“她要跟我换的，不想听你说话。”
秦哲果真被一箭穿心捂着胸口倒地，口吐鲜血：“槽………………太难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看电影上了，全部扑在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会让卓可盈这么抗拒他，绞尽脑汁分析了无数种可能。
“我哪方面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呢？”
“是我太啰嗦了吗？”
“是方向错了吗？”
“还是我说的太多做的太少了？要不我大胆点！直接牵她手？？？”
“噗……………”孟言川被他的大放厥词吓的一口呛到水，他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后厉声驳回了秦哲不靠谱的想法：“还牵手？你这不纯纯耍流氓吗？你以什么身份牵她手啊？”
秦哲细品了他的话后也觉得这个方法行不通，太像二流子了，再次陷入困境：“那怎么办啊…………怎么着她都冷冰冰的。”
“那你就放弃呗？换个目标好了。”孟言川看他有些气馁，顺势劝说他收手。
“可我真的喜欢她啊！越来越喜欢了真的！我来想想…………找个什么时机跟她表白呢？先得让她知道我喜欢她，再追，成功率会不会大点？”
孟言川默默听着他自言自语，完全没有想给意见的想法，就想看他还有什么招全给他拆了，只要听到他提出什么过激言论立马否决，再旁敲侧击把卓可盈对他没意思的事实灌输给他，这就是他眼下的主线任务。
电影结束后，秦哲想着法子想和卓可盈多待会：“一起吃个饭呗？”
卓可盈看了眼时间婉拒了：“我要去陶思蕴家，她不太舒服又和陶嘉之吵架了，我去看看她。”
“那…………国庆你有空不？我们一起去迪士尼吧？”秦哲眼巴巴的期盼着她能同意。
“呃…………放假我要去展会做兼职，不得空。”她话音刚落，孟言川一愣瞪了瞪眼睛瞥向她。孟耀文明明说过国庆期间要全家一起去香港的，她不去吗？怎么没听卓帆提过？为什么要去做兼职？她很缺钱吗？
“那我先走了。”卓可盈卡顿了一下，思索再三后吸了吸气再次开口：“本来说好我请的，今天还是让你们破费了。等国庆完，我给你寄礼物，你回头把地址给我。”这话是对秦哲说的，他先是一懵继而反应过来心心念念的女神居然要给他寄礼物？立马笑开了颜：“真不用～一顿饭一场电影也没多少钱，等你有空了我再去学校找你呗。”
“嗯……………我走了。”卓可盈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转头往电梯方向走去。孟言川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嘴皮子都被气翻了，她怎么想的出要给秦哲寄礼物的？这行为有点越界了吧？
“嘿嘿…………我感觉她没有很讨厌我啊！你看！都要送礼物给我了！我什么福气啊～”秦哲自恋的过分解读无疑给孟言川在火上浇油，真是倒胃口，他一点都不想搭理人转身就走。
“哎哎哎！不吃饭了吗？”
“你自己吃去吧。”
周二去阶梯教室上公共课的时候，卓可盈好巧不巧碰到了蒋裕宁，他一直想找个机会给她道个歉，这几天一直为自己的无知差点对她的生命造成危害感到内疚不安。
“可盈，我不知道你对花粉过敏，真的对不起，害你病发了，身体好点了吗？”
卓可盈看着他小心翼翼跟自己道歉的样子，也于心不忍他老是这么卑微，反过来安慰他没必要放心上：“我没事，也不怪你，我也没跟人说过我有哮喘。以后不要给我买礼物了，不太合适。”
孟言川抱着课本刚出电梯就看到蒋裕宁红着脸和卓可盈在说话，他扬了扬下巴拿眼角斜睨着两人缓缓走到教室门口，冷不丁的冒了一句：“挡着门了。”
蒋裕宁闻声扭头和他对上视线，几次三番孟言川都有意无意的言语间透着对他态度的不友好，蒋裕宁完全能感觉得到异常，但也不知道他们俩是个什么情况，卓可盈一直声称自己是单身，他不便细问，但忍不住想探究真相。
“我要去上课了。”卓可盈撇下了他进了教室。
孟言川一贯目中无人的狂妄淡漠态度让蒋裕宁十分恼火，他出声喊住了他的脚步：“听说你也报名参加了下个月的篮球赛？”
孟言川停滞下了脚步，侧了侧身用余光瞥着他，完全是王者在看蝼蚁的姿态，连正眼都不想给他。挑了挑他的微笑唇，露出了标志性的恶意逗弄笑容：“所以呢？”
蒋裕宁也是父母眼里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佼佼者，在任何领域没有输过任何人。孟言川的存在的确给他产生了很庞大的危机，各方各面，他身上的话题度远远高于自己，每每听到同学的议论心里都很不平衡，自尊心作祟一定要正大光明赢他一次，他接受了他的挑衅：“那就比赛见了，要是不行的话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我尽量让你们院输的别那么难看。”
“嗬…………”孟言川甚至嘴唇都懒得张一下，鼻腔漫出一声戏谑的冷笑，半是可怜蒋裕宁的无知半是看他像个马戏团小丑一样好笑。他的笑声嚣张又轻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真的，很幽默。”话音和假笑同时收住，他的眸色折射出森冷淡光，挑剔的扫了不知死活给他下战书的对手一眼转身离开了。
国庆放假了，卓可盈和陶思蕴一起报名了兼职，为期四天的大学生创意展会，她每天早出晚归，七点起床去打卡晚上十点才回到家。第一次接触兼职，还是这种大型的展会，连续几天晕头转向忙碌下来都累瘫了，卓可盈结束了兼职后回到家都没劲上楼了，一股脑倒在客厅沙发上秒睡。
孟言川看了眼时间摘下耳机喊舍友中场休息会再继续打游戏，他下楼想拿饮料喝听到客厅传来噗通一声异响，顿了顿脚步有些不明所以。
卓可盈一个翻身不小心从沙发上滚到地板上，被摔醒了捂着额头痛到五官扭曲，她扶着茶几站起身就看到孟言川揣着狐疑茫然的眼神在看自己。
“嗯？你不是去香港了吗？”卓可盈同样一头雾水，对于他猝不及防的出现摸不着头脑。
孟言川扫了一眼她身上穿着的工作服卫衣，松懒下眼神淡淡的简明扼要解释了一句：“不想去。”
“哦…………”卓可盈接不下话了，拎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包走向他，一只手在包里掏了半天递给他一个购物袋：“罐头是给小寒的，里面有两张明年3月的宇宙主题展票，你拿给秦哲吧，我问他要地址他也不愿意给，麻烦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卓可盈自顾自把购物袋小心翼翼的挂在他手指上，掠过他往楼梯间走。
“你…………很缺钱吗？”孟言川出声喊住了她的脚步，略微有些谨慎的语气问她。
卓可盈摸住楼梯扶手，并没有打算完整的解释给他听自己的打算，简洁明了的承认了：“有点。”
孟言川仔细严谨着用词向她抛出橄榄枝：“我们篮球社团招经理人，有薪酬的，要不要来试试？”
卓可盈一听到薪酬，原本的疲惫倦怠一扫而光，腰杆都条件反射般发直，她小心翼翼慎之又慎的打探道：“能有多少啊？”
她一下把孟言川给问住了，他快速琢磨着说多少才能打动她也比较合理不露出破绽，带着点不确定反问的语气：“三………三千？”
“啊！三千？”孟言川一听到她讶异的惊呼感觉失策了，应该提前做下功课的，正在他无法应对的时候，卓可盈再次开口表达了担忧：“我能行吗？我完全不懂篮球啊。”
孟言川长舒一口气，松下了紧绷的弦：“不用懂球，日常训练、比赛的时候跟着社团记录考勤就行了，很轻松的。你要是有兴趣，返校后我就跟社团说一声就行了。”
“不用面试吗？”虽然薪酬待遇是个不小的诱惑，卓可盈还是有些怕自己胜任不了。
孟言川很笃定的回答她：“不用面试，很缺人，都没人报名。我去说一声就行了，那个…………”他想到薪酬的事必须要未雨绸缪嘱咐她一下：“不要跟任何人说有薪酬，如果大家都知道了比较麻烦。”
“麻烦？”卓可盈没转过弯来，不知道他指的麻烦是什么，但她本来就心思单纯从来都不会把一件事深剖解析，欣然同意了：“明白，我不会说的，谁也不说，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