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身世
“咦，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吗？”许洛笙发现了站在门外的程顾北，起身问道。
“我是第一个拍的，先结束就回来了。”突然他指了指许洛笙旁边的畏畏缩缩的小女孩，“村里的小朋友不是都去上课了吗？她怎么还在这里？”
许洛笙并不知道这么多，就蹲下来，看着小女孩的眼睛，温柔地问道：“小朋友，怎么不去上学了，是你奶奶不让吗？”
小女孩看着眼前温柔的小姐姐，手指搅成了一块，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巧克力，嘴唇微微蠕动像是要说什么。
“你这个没娘要的原来在这里，怎么回事，还不去干活，想吃白食啊？”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出现，说的是地方话，许洛笙和程顾北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话。
只是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女孩已经被那位大娘拉着衣领拖了出去。
“大娘，等一下。”程顾北微微蹲下，握住了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的手很小，很粗糙，冻伤结的痂似乎还在渗着液，但程顾北一点儿也没有嫌弃。他的手很大很干燥很暖和，小女孩抬起了头，眼里透露出震惊，还有难以隐藏的希冀。
她的眼睛圆溜溜的，泛着光，多好的小女孩啊！许洛笙上前，握着小女孩的另一只手轻轻挣脱了那位大娘的手。
“这位大娘，你好，请问发生了什么事？”许洛笙微微低头，很有礼貌地看着大娘问道。
“关你什么事，这是我的家事。这个小贱人归我管，我想让她干嘛就干嘛。”大娘似乎一点儿也不给面子，拽着小孩子的手就要往外走。程顾北和许洛笙抓手都是躲着结痂的地方抓的，大娘却不管，直接用力地握住，疼得小女孩直接叫了出来，痂破了，隐隐在渗着血。
“大娘，你送下手，她的手流血了。”许洛笙这次不在温柔，拍开了大娘的手把小女孩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怎么，想吵架，城里来的都这么多管闲事吗，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帮着小贱人，你也犯贱了，还是……”大娘话越说越难听，许洛笙装过身，拉着小女孩的手腕，似乎并不想和她再聊了。她要带小女孩去找负责人，她还以为山里的人都很善良淳朴，原来还是要分人的。
大娘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拖着山里“百年难得一遇”的肥胖身躯，大跨了几步，伸出胖手，气势汹汹得就像要把许洛笙扳道一般。
程顾北一手举着电话，另一手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大娘，往后一推，大娘跌倒在了地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巨响”，程顾北一样也没有看到地上，而是拍了拍手。
许洛笙听到声响，停下脚步，回头，只见大娘挣扎着起身，嘴里骂骂咧咧的，他们听不懂，也不想听懂。
就在那位大娘“穷追不舍”的时候，突然门外出现了一个臃肿的大爷，那人三步并两步，一把把大娘揪了起来，直接给了大娘一个大耳光子。
大娘本来还没看清是谁，正想发飙，等看清了眼前人的时候气势突然就蔫了，竟然还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
那位大爷却一点儿也没放过她，拳打脚踢的，叽叽喳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程顾北和许洛笙劝架了，那人才停下来。
“不好意思啊，家里女人不听话，得罪你们了。”大爷揪着大娘的衣领，说完拖着就走了，也不给许洛笙和程顾北说话的机会。
变数太快，他们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倒是小女孩先哭了。
听到哭声，他们才猛地惊醒，许洛笙蹲下把小女孩抱了起来，拍着背，进了屋，又找出了急救箱要给小女孩包扎伤口。
虽然她知道这点帮助对小女孩来说可能毫无用处，能包扎一次，可是回去一干活，就什么都没了。但是她还是愿意这么做，至少让小女孩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程顾北跟在她们身后，手臂微张，一脸地担忧，怕两个人都摔了。他看着许洛笙蹲在地上给小女孩清理手上的血迹和血痂，若有所思。
屋里很静，静得屋外的风声都显得很刺耳，小女孩已经不哭了，她记得大人说他们最烦的就是爱哭的小孩，但是真的很痛，痛得她不停地颤抖。许洛笙也很心疼，这么一双小手就没有几块好肉。
“谢谢你们。”突然门外传来了一个沧桑的老人家的声音。
程顾北就站在门口，连忙让开，顺便扶着老奶奶进来。
“陈婆婆——”小女孩笑了，一脸的惊喜。
“你是……”有了大娘的前车之鉴，许洛笙不得不有所防备。只是她见眼前的奶奶也是带着微笑，脸上的皱纹很深，但是眼睛却出奇地澄澈，小女孩也没有异样，许洛笙才放下了戒备。
“我是她的邻居，和她奶奶是好姐妹。”老人拄着拐杖进来了，坐在了小女孩的身边，摸着小女孩的头说。
许洛笙也坐下来了，她们虽然语言不是很通，却聊了很久很久。
奶奶很感谢他们，帮忙教训了村里的恶霸，那个一直仗着自己丈夫是村长就横行霸道的肥胖大娘，虽然他们两夫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奶奶也很感谢他们帮助了小女孩。许洛笙也才知道小女孩的身世是那么的复杂。
她的爸爸到城里去打工了，认识了在城里的小女孩的妈妈，她的爸爸撒了谎使了诈让小女孩的妈妈嫁给了自己。
妈妈知道了想要走，但是发现已经怀上了小女孩，只能生下了小女孩，她为了逃走，去找村长评理。只是村长也不是什么好人，竟然想对她妈妈下手，正好被村长夫人看见了，以为是她妈妈先动的手，于是把她妈妈打了一顿。
她妈妈被爸爸接回了家里，他们的事村里也传得沸沸扬扬。她爸爸爸她妈妈用铁链锁在了屋子里，像是对待犯人一般对待她。她很讨厌自己的丈夫，连带着刚刚出声的小女孩。
终于有一天她趁着家里人都出去吃酒了，哄着让小女孩给她开了锁，她逃了，只是很不幸，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了泥石流，找到的时候早没了气。
她爸爸很愧疚，觉得是自己的错，没过多久就在屋里上吊了，只留下了可怜的奶奶和小女孩。眼下，奶奶也躺在床上不能干活，靠小女孩和她自己陈婆婆来照看。
他们村本就是重男轻女，大家不仅看不起他们家，更觉得小女孩就是个灾星，小女孩能长得这么大，也是非常非常的不容易。
许洛笙消化完陈婆婆的话，愣了很久，程顾北也是。怪不得他们觉得和小女孩这么有眼缘，原来都是同道中人，不过他们比小女孩好很多很多。
许洛笙转过头想去看小女孩，只见小女孩已经歪倒在床上睡着了，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似乎有些鼻塞，张着嘴在呼吸。
“婆婆，让她在这里睡一会儿吧。”许洛笙有些心疼地帮小女孩拨了拨站在嘴边的枯黄的头发。
“行，我陪着她，你们去干活吧，不耽误你们了。”陈婆婆给小女孩盖上了一张“布”向他们摆了摆手。许洛笙看不过去，进了屋，把节目组送的保暖毯子送给了他们。
时间也不早了，许洛笙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因为小女孩的事耽误了一点时间，做午饭可以说是迫在眉睫的事。
程顾北见许洛笙急匆匆地跑向厨房，也跟着去了。两个人却出乎意料的默契得很。许洛笙切菜，他递蔬菜，许洛笙做饭，他生火，她炒菜，他装盘。他们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在孤儿院值日做午饭的日子，那段，难以忘怀甜咸夹杂的日子。
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但胜过说千千万万的语言。陪伴，是最好的语言，他们都深信。
果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了程顾北的帮忙，做饭的效率提高了不止一倍。饭菜已经做好了，温着，两个人插着腰站在，相视而笑。
“对了……”
“那个……”
两个人同时发声，他们看着对方，相视一笑，他们都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能有人和自己心有灵犀，真好。
“小女孩的事……”
“我们去找负责人讲一下这个情况。”
“午饭后去。”
“行。”
两个人进了屋，之间婆婆推了推小女孩，像是想把她叫醒一般。
“婆婆，要不要留下来吃饭。让她多睡一会儿吧。”许洛笙提议。
“不行，家里做好了，就等我回去了，我们也做了她的，不打扰你们了。”婆婆坚持要回去。
只是婆婆自己也是行动极为不便，许洛笙看了身边程顾北一样，两个人相视一笑，下一秒，许洛笙就扶住了婆婆，程顾北就小心翼翼地把小女孩抱了起来。
“婆婆，你带路，我们跟着你走。”
“那谢谢你们了，你们真是好孩子。”婆婆很感激，眼睛也湿润了，有些激动。
他们家在不远的地方，但因为下雪，路一点儿也不好走。但是他们笑着，说着，陪伴，帮助，他们的身影，所到之处，不再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