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爱你一辈子（九）
十样看过去的时候，姜欣雨正将嘴唇附到鱼夜耳边，似乎要同他讲什么小秘密，脸上灿烂的笑容根本藏不住。
他们看到十样和宣海莹，也有些发懵。
最后，还是宣海莹先出得声：“欣雨……你不是应该在国外吗？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应该在国外深造，现在却忽然出现在了国内，还正好被母亲撞见。姜欣雨知道自己很难解释得分明，便想了个法子化被动为主动，一把攥着宣海莹的手腕怒气冲冲地道：“我不是不让你戴和那个男人的订婚戒指吗！妈，你真是一点都不顾我的感受了？！”
十样在心底轻轻地“啧”一声，主动插入了这场对话中：“这是我送给阿姨的礼物。半个月前是阿姨的生日，我就买了这个她喜欢的戒指送给阿姨，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她买的戒指不是一只而是一对，另一只交给了黄景翀，正被黄景翀戴在手上。她今天买的小蛋糕，也是那天同家店订的。因为宣海莹说喜欢，她今天又去买了份更小一些的。
姜欣雨愣在原地。她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母亲现在戴着的戒指，确实和她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十样看热闹不嫌事大：“虽然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你不给阿姨补一句生日快乐吗？”
宣海莹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又看看身旁站着的十样，默默将视线别开，没有停留在姜欣雨身上。
生日当日，她倒是切实地期待过。之前和女儿关系那么僵的时候，她不敢奢望，可最近两个人的关系不是变好了么，那她……自然会忍不住多一些想法。
没有礼物没关系，毕竟距离这么远，女儿要给她送一份也不容易。
x信红包好像有点奢侈，虽然她给女儿生活费时秉承着“管够”的原则，但女儿一人在外生活，再多的钱也嫌不够用，还是别让她破费了。
电话也不是非打不可，万一女儿正忙着学习呢？岂不是有些浪费时间？
她思来想去，最后终于想定。只要女儿能给她发一条“妈妈生日快乐”的讯息，她就是这一天最幸福的母亲。
可惜，宣海莹最终没有等到，带着蛋糕和礼物上门拜访的，是十样和黄景翀。零点过的时候，她估摸着女儿那边还是白天，就给女儿打了个电话，结果对方正在通话中。
半个小时后，仍旧是通话中。
那时的她没猜到，和女儿通话的究竟是谁。毕竟，十样和罗尹曦是唯二与姜欣雨关系不错的朋友，看到眼前这一幕，她总算后知后觉地明白了。
——原来那人是鱼夜。
如果没有十样做对比的话……宣海莹倒也不会如此失望。
姜欣雨脸上那刻意做出来的怒气尚未消除，宣海莹望着她，露出个稍显讽刺的笑容：“欣雨，我是不是也跟你说过，鱼夜不是个好东西？怎么？你也是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
这话说得姜欣雨脸上很是挂不住。尤其，妈妈还是当着鱼夜的面说的。她一瞬将脸拉下，就差当街和宣海莹理论，得亏被鱼夜拦住了。
鱼夜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姜欣雨母女二人吵起来。姜欣雨只是手段，搞到她母亲的钱才是目的。
姜欣雨被鱼夜拉走后，十样亦带着宣海莹离开，抬脚便往店里走：“阿姨别气了，别给自己气出结节来。吃饭要紧，我们先整点吃的，成吧？”
要是现在就开始生大气的话，后面姜欣雨为了鱼夜偷公司机密之时，她这身体哪里受得了？虽然有她在，姜欣雨不一定还有机会像原剧情里那样泄密就是了。
原本的剧情里，女儿死亡一事冲击实在太大，所以悲伤压过愤怒，让她根本来不及生气。
但接下来，肯定是不一样的。
眼中的落寞虽掩饰不去，宣海莹还是努力挤出笑容：“说得是，我们吃我们的，别管……别管她了。”
最后这句话出口时，她的目光还紧紧贴在女儿的背影上，不曾移开分毫。
星期六恰到好处的吠叫声将宣海莹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她揉了一把星期六毛茸茸的脑袋：“怎么？你饿了？走走走，阿姨带你吃大餐去。”
星期六虽能在短时间内转移宣海莹对女儿的关注，可她不可能完全放下这件事，所以几天后接到她电话时，十样并没有很惊讶。
电话中，宣海莹的声音除却有些沙哑，与平时相比变化并不大。她并没有说明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希望十样能和她见一面，两个人坐着说说话。
十样同意了。短暂地思考后，她还顺便把星期六一块儿带了过去，毕竟毛茸茸有抚慰人心的神奇能力。
见到十样，宣海莹的第一句话是：“我和欣雨大吵了一架。”
十样点点头，没有直接发表意见。
宣海莹很快又接上了第二句：“十样，你会支持我和你黄叔在一起吗？”
一直以此为目标的十样很干脆地点了头。
倒也不完全是为了完成任务，她真的看好这两个人。
“好……”宣海莹轻轻呼出一口气，眼中燃起一簇小小的光，仿佛火苗一般：“我相信你的判断力，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一个星期以后，我们会举行正式的订婚典礼，到时候，我们会当着亲朋好友的面，戴上你送的那一对戒指。第一份请帖，就直接交给你了。”
光是将请帖交到其他人手中，宣海莹的喜悦就已由内而外地满溢而出。
十样接过后，认认真真地应了好。她犹豫片刻，还是没有问宣海莹吵架的理由。
不用问，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二。要么是因为黄景翀，要么是因为鱼夜，要么就是混合着来。虽说做人双标不大好，但在这件事情上，她实在想站在宣海莹这一边，双标双到底。
得到十样极为肯定的支持后，宣海莹一下放松许多。
她料想到女儿会对自己的“一意孤行”有所不满，却怎么也没想到，姜欣雨会带着前夫直接冲到举行订婚典礼的现场，差一点就要把整件事完全破坏，让她和黄景翀的脸面被放在地上踩。
之所以说“差一点”，是因为十样特意找来一大群保镖，保镖们在他们悄咪咪地潜入现场时发现了这群看起来不大对劲的人，及时将问题解决在了摇篮里。
十样当时说要多雇几个保镖的时候，宣海莹还没明白她的意思，觉得不必搞得如此夸张，因为她很坚持，宣海莹才同意了下来。
宣海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保镖最后，会派上这样的用场。
十样指挥着人把闹事的全部关在保安室里后，她向着宣海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阿姨，宾客已经来了不少人，您就别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了。等今天的典礼结束，您再来管这些麻烦事也不迟呀。”
她说得在理，又主动担下报警的重任，宣海莹方才和黄景翀并肩往化妆室去了。
不等她把人送出门，姜欣雨满是埋怨与不忿的声音就传入了十样耳中：“十样！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存心要和我过不去？我爸爸只是想和我妈妈回到过去，你就这么看不得他好吗？”
十样没什么感情地“噢”了一声，顺手将门一关，省得外面的人注意到这边不和谐的气氛，引起莫名其妙的连锁反应：“可是……阿姨并不想回到过去。”
姜欣雨搞出这么大动静，鱼夜却没有陪着，是姜欣雨自己也觉得理亏、没敢让鱼夜知道，还是鱼夜意识到这么做是在法律边缘蹦迪，没敢参加？
“那是我妈，我难道会……”
“她是你妈不假，但在那之前，她先是她自己。你爱咋样咋样，可没权力干涉她的事。”
想起有钱包没拿而拐回来的宣海莹站在门前，正好听到十样的最后一句话。
她默然片刻，没选择拿上钱包，而是带着某种决绝，握住黄景翀的手后方才转身离去。
把前来搞破坏的人收拾掉之后，订婚仪式很顺利地结束了。很快，圈内的所有人都明白，宣海莹现在的爱人是名不见经传的黄景翀。
在场有些人看黄景翀的眼神有些不善，这份不善来得突然又诡异，让宣海莹不得不多想几分。她找到自己的圈内好友一打听，对方支支吾吾地那么一说，她就什么都清楚了。
前夫和女儿，不止搞了今天这点破事，还提前进行了舆论宣传。
他们瞒着宣海莹，在小范围内隐秘地传播了黄景翀的坏话，重点在于他这个“老白脸”是怎么用不入流的手段吸引宣海莹的注意，才让自己有了今天的好结果。
在一些人心底，黄景翀的形象，已经不是那种能拿正眼去看的了。
心上人无端遭此污蔑，宣海莹当然是不能忍的。她本来也不是个软性子的好人，之前短暂的退让，只是因为对女儿的在乎。现在她彻底想清楚后，自然不会继续忍让。
该反驳的、该怼的当场全掰扯了个清楚，她还顺手将当年前夫出轨一事的证据甩在了所有人的脸上，当年她想着不该让年幼的女儿知道这些事，现在却不想管这么多了。
圈子里乱归乱，但很少会有人把这种事闹到明面上，毕竟面子于他们而言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今天到现场的宾客结结实实地吃了个大瓜，他们会被宣海莹邀请过来，那必然是宣海莹这边的人，所以往外传话的时候，自然也会偏向自己人。
都不用等到第二天，宣海莹这前夫，就成了人人避而远之的存在。就算不为他的人品，也要为利益考量。谁会跟宣海莹和她背后蒸蒸日上的公司过不去呢？
这些事，正在蹲局子的姜父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