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认清
周日早上，贺家。
闹钟准时在七点响起，贺威摁灭了叮孜孜不倦的闹钟，滑开手机。
在微信界面的最上方，许砚清的头像赫然置顶，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昨晚十点。
【贺威：明天是不是要答辩了？紧张吗？你要是紧张的话告诉我，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许砚清一般都是在晚上十一点前睡觉，可是他却没有回贺威的消息，这一点有些反常。
但是不排除他为了答辩养精蓄锐，比平时早睡一个小时的可能。
贺威压下想和许砚清视频的冲动，囫囵睡下了。
所以贺威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确定许砚清有没有回他的消息。
“太奇怪了……”贺威从床上翻身坐起，全身的困意一扫而光。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绿茵茵的草地，给许砚清拨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cannotbeconnectedforthemoment……”
冰冷的机械女声过后是嘟嘟嘟的忙音，贺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确定许砚清那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要不然不会微信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贺威忍不住想起小时候许砚清被一个恋\童\癖男教师逼进教室里，迫不得已在断电的教学楼里一个人待了一个晚上的事情。
就是因为那件事，后来许砚清特别害怕一个人待在漆黑的房间，严重时他甚至会浑身高热，陷入昏迷。
贺威又给许砚清打了十几个电话，结果如出一辙，许砚清都没有接。
【贺威：阿砚，你现在在哪里？】
【贺威：你是睡着了吗？看到我的消息一定要回我，别让我担心！】
【贺威：许砚清你不要闹好不好，我现在心里很害怕……】
【贺威：许砚清你快接我的电话】
……
他给许砚清发了几十条消息，可是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贺威赶紧给汪成野打了一个电话。
这次电话响了，汪成野问：“贺威？砚清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发信息他也不回，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贺威急得声音都带了颤音。
“我星期五下午就回家了，不太清楚寝室里的情况。”汪成野道，“你别着急，他一个成年人了不会丢的，我问问锦学昨晚上有没有看到砚清。”
“不用了，我直接给他打电话吧。这样能快点儿。”
汪成野理解贺威的着急，道：“我有陈教授的电话，我问问他知不知道许砚清的消息。”
“好，谢谢。”
随后贺威拨通了崔锦学的电话号码，崔锦学还没有起床，他的声音沙哑，说话像是开了05倍速，急得贺威想顺着手机爬到他身边。
崔锦学：“喂？”
“锦学，昨天小砚回宿舍了吗？”
崔锦学反应了一会儿，“没有啊，他不是回家了吗……”他打了个哈欠。
崔锦学这样想并不奇怪，因为平时许砚清周末都是要回家的，然而事实是许砚清为了翌日的答辩留校了。
贺威的声音陡然低沉，“没有，我觉得阿砚可能出事了。”
这下崔锦学一下子精神了，他道：“怎么回事啊，贺威哥？难道砚清哥昨天没回家吗？”
“他和我说他要留校，今天上午十点他要答辩。”
崔锦学记得许砚清说过答辩的时间，他当时正在打游戏就没有记住。
此刻崔锦学心中愧疚，道：“贺威哥，我现在就去砚清哥可能去的地方找一下他。你也别太着急了，砚清哥不是小孩子，肯定跑不丢的。”
贺威捏手机的手小幅度颤抖着，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嗯，我现在就去你们学校。”
贺威简单换上衣服之后就下了楼，他走路飞快，围在餐桌旁摆碟子的保姆在他身后喊着：“贺少爷，早餐做好了，您不吃早饭就走吗？”
贺威心里想的全都是许砚清，他根本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留下几个保姆们面面相觑，猜测他可能遇到了什么急事。
开车时，崔锦学给他回了一个电话。
“贺威哥，刚才陈教授给我打电话，他说答辩快要开始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你把陈教授的电话发给我，我和教授沟通。”
“好的。”
拿到陈教授的电话后，贺威才得知原来陈教授和宋瑜明他们也给许砚清打了无数个电话，但都是无人接听。
他问陈教授能不能尽量帮许砚清拖延一下时间，看看能不能先将j大的几位教授留下。
他会尽快把人找到的。
陈教授知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他答应了贺威，还好心地问他需不需要报警。
贺威说要是上午找不到许砚清，他会报警的。
两人商议好之后，贺威一脚油门飞驰而去，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到达目的地。
因为是周末，学校里人很少，贺威很快就找到了崔锦学。
“你还有哪些地方没找？”
崔锦学脸上都是汗水，脸颊也因为嗓子里喝了风而变红：“还有图书馆，4、5、6、7号教学楼，以及实验楼没去。”
“你去图书馆，我去其余的地方。”
贺威的声音不容拒绝，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让人潜意识中就听从了他的领导。
崔锦学忍不住点头：“嗯。”
两人随后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贺威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许砚清的答辩，而是他的安全。
许砚清昨晚到底在哪里？他是一个人还是有其他人跟着？那里有没有灯？
无数问题盘旋在贺威的脑海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贺威推开一间间教室的门，可是里面都没有许砚清的身影。
一些学生周末会到教学楼里自习，当他们看到一个男人突然推门而入时，都被吓了一跳。
贺威的表情非常可怕，他的目光在教室里的人身上掠过，最后湮于失望。
为什么哪里都找不到？！贺威狠狠将拳头捶在墙上！墙皮应声簌簌剥落！
他在一面墙前着急地踱着步子，恨自己的无能，也恨那个造成这一切的人。
贺威的外套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身上的汗黏在衣服上，给他一种身心无比沉重的感觉。
还有实验楼没有找，贺威看着这座安静的楼房，无力地喘着气。
要是他在这里也找不到许砚清，他该怎么办？
贺威垂了垂眼睫，再抬头目光坚定如炬，他迈进实验楼的大门。
令贺威奇怪的是，实验楼里居然停电了，走廊和实验室里一片黑暗。按理说这种放置着大型仪器设备的智能楼宇应该全年通电的。
他穿过一间间实验室，有的门关上了他打不开，但是所有没关门的实验室他全都认真检查过，依旧没有许砚清的身影。
突然，他看到一间门口被一根铁棍卡住的实验室。
这间实验室从外面看实在很怪异，一种野兽的直觉狠狠攫住了贺威，让他认定许砚清就在里面。
隔着钢化玻璃门，贺威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许砚清。
许砚清安静地躺在地上，身体像虾米一样拱起，卷翘的睫毛一动不动，脸上泛着高热的红晕。
贺威立马慌了，他一边奋力取出卡在门口的铁棍，一边冲许砚清喊道：“许砚清！”
听到他的声音，许砚清的睫毛动了一动，随后缓慢睁开眼，眸中晕染着茫然的情绪。
他的眼中布着红血丝，比贺威眼中的还要病艳，嘴唇微张着，无声地喊了一下他的名字。
两片薄唇轻启：“贺威……”
贺威手里的铁棍应声扔到地上，门打开后，他三步并两步走到许砚清身边，随后拦腰将许砚清从地上抱起。
“我来了……我来了……”贺威在许砚清耳边呢喃着，他看向许砚清复又阖上的眸子，骂道，“你个傻瓜，怎么不接我的电话？我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许砚清闭着眼睛，哑声道：“手机被人拿走了……”
“到底是谁把你关进实验室的？”贺威厉声问。
他一想到许砚清变成现在这样子是拜某个卑鄙小人所赐，就恨得牙根痒痒。
“路上告诉你，我现在得去答辩。”许砚清此刻恢复了清明，他拍了一下贺威的手臂，然后借着贺威的力量站了起来。
“你能行吗？”贺威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我只是头有点儿晕，还有点儿饿，其它并没有不适。”
“那我等会儿给你买早餐，等答辩结束之后我陪你去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贺威看了一眼腕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我让陈教授帮你拖延着，还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许砚清道：“我现在就赶过去，要是教授们还没走，应该就来得及。”
“你现在可以吗？”贺威看着许砚清潮红的脸颊，关心地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把手放在许砚清脑袋上，许砚清推开他的手，动作抗拒但是声音温和：“没有，我先回去答辩。”
经过昨晚发生的事情，许砚清清楚地认识了自己的心，他希望能顺利通过答辩，那样下学期他就可以去a国读书了。
许砚清害怕如果不离开，他会在汹涌的爱意中变成原书里的阴郁受，对贺威纠缠不清。
所以他必须通过答辩。
他必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