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朋友
一个月后，申城的天气开始转暖，街道两旁的樱花在一夜春雨后争相绽放，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郁。
前几天许砚清终于将论文递交给陈教授，陈教授先给他审核一遍，并提出几点修改意见，他现在只要做好论文的扫尾工作就可以将论文发表出去。
等到论文正式发表，j大的教授会专程从a国飞到华国，他们会让候选人做一个全程用英文交流的答辩，并根据答辩的结果确认候选人是否具备来j大做交换生的资格。
许砚清对自己写的论文非常熟悉，里面的每一个数据他都了如指掌，加上他英语非常好，所以他完全不惧怕后面的答辩环节。
不过，他不畏怕并不代表他不会认真对待最后的答辩，相反，他很害怕临门一脚出错。如果这个时候出了差池，不仅他的心血白费了，就连陈教授和宋瑜明的努力也付诸东流。
许砚清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一下，他和汪成野、崔锦学还有班里的几个同学一起到篮球场打球。
篮球场上人很多，女生们在一旁加油助威，场上的男生们都很卖力。
他们身形矫健，篮球在发热的手掌中传递，时上时下。运动鞋与地面的摩擦声不绝于耳，坐在观众台上的人群不时发出或欣喜或遗憾的感叹。
许砚清打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篮球，身上早已出了一层薄汗。他轻轻喘着气，从汪成野手中接过飞来的篮球，在对方队友攻势下做了一个假动作，随后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纤劲的腰身拉出一道漂亮的腰线。站在许砚清面前的的人看傻了，还没反应过来，许砚清已经跳到篮板前，将球扣进篮筐！如果时间在此刻定格，可以看到他清瘦的腰从卫衣中露出，只是小小的一截，却雪白得晃眼。
场上的人顿时沸腾，汪成野对许砚清吹了一声欢快的口哨，崔锦学和他击掌庆祝。
“不错啊许砚清，球技见长，是不是背地里和贺威取经了？”汪成野擦了一把脸上滴落的汗，笑着打趣道。
为了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地了解许砚清的消息，贺威请汪成野和崔锦学吃过好几次饭，还一起打过球，所以许砚清的两个室友都知道贺威以前是校篮球队的队长，曾经带着球队和其他高校打过数十场篮球赛，胜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妥妥的篮球健将。
许砚清的篮球还是贺威教的，那时候他们读初中，贺威不想让许砚清天天沉迷于学习，每晚都拉着他到小区里的篮球场打篮球。初学者很容易受伤，许砚清刚开始学打篮球时膝盖擦伤了好几次，都是贺威给他涂碘酒、包扎的。
许砚清仰头喝了一大口矿泉水，微凸的喉结上下攒动，阳光下可以看到他手背上青绿色的静脉血管。
抹净缀在下巴上的水珠，许砚清拧上瓶盖，道：“没有，他最近忙着竞标，我五天没见他了。”
一旁崔锦学“啧”了两声：“你这是掰着手指头等贺威哥呢。”
许砚清还没来得反驳崔锦学，手机铃声响了。
“我接个电话。”他对一起打球的人道。
许砚清捏着手机走到两米开外的地方，身后的汪成野道：“不用想也知道是贺威，肯定又是叫砚清回去。”
一起打球的一个人道：“你们说的‘贺威’是谁啊？”
崔锦学：“砚清哥的竹马，他们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
另一个人着急道：“现在还不能回去，我们差五分就追上你们了，谁也别想走。”
许砚清接好电话回来，他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各位，朋友叫我回去，我可能要先走了，你们让袁良上吧，他在替补位都等了好久了。”
坐在观众席上的袁良正在玩手机，还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刚才问“贺威是谁”的人道：“刚才是你让我们失了好几分的，还想从你身上找补回来呢……不过你要是有事就算了。”他朝观众席的袁良喊了一声，袁良闻声后跑过来，他问：“怎么了？是有人要走吗？”
“我朋友叫我回去，”许砚清道，“你替我打吧。”
“这才几点啊催得这么急？不会是你女朋友吧？”袁良贱兮兮地用拳头戳了一下许砚清的肩膀，“不过也是，女朋友的话不能不听，你放心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许砚清脸有点儿发烫：“……不是。”
汪成野揶揄道：“贺威可比女朋友缠人多了，我老婆管我都没管这么紧，砚清你这哪像是交了个朋友，分明是交了个女朋友哈哈哈。”
许砚清：“……”
·
许砚清回宿舍洗了个澡，然后拿出放在桌子下的两个礼品盒。
这是他给米小米和米小露准备的生日礼物。
贺威刚才给他打电话，就是让他跟贺威回去给两姐妹过生日。往年两个小姑娘的生日，贺威都会带着许砚清一起给回贺家老宅，今年也不例外。
许砚清收拾好之后，拿上礼物回金庭雅苑。路上他去了一趟市里最大的海鲜市场，挑了一条三十斤左右的龙趸鱼。到了金庭雅苑后，他甚至都没回家，直奔贺威家的别墅楼走去。
门铃响了没几下，贺家的仆人给他开门，许砚清一进入客厅，就看到贺威正在桌子旁收拾着几个保温盒，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见到许砚清，贺威道：“来了？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许砚清将那条金色龙趸鱼放到桌子上，温声道：“买了一条龙趸鱼，回去给贺爷爷和贺奶奶吃。”
贺威笑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去贺家老宅了，还带什么礼物？再说了，你不用特意准备礼物，我们俩算一个人，带一份礼物就行了。”
许砚清：“……”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儿别扭。
他目光转向桌子上的保温盒，问：“这些是什么？”
“哦，这些啊，是我刚烧出来的菜，等会儿我们一起带过去。”
许砚清睨了一眼透明色的保温盒，里面装的有佛跳墙、鲍鱼花胶炖鸡、黄豆焖猪蹄等等，一看就是花了心思做的。
“……配上你这条龙趸鱼，两个老人家一定特别高兴。”贺威道。
“嗯，饭菜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你的这份心意。”
“是我们的心意。”贺威纠正道。
许砚清懒得和贺威咬文嚼字，道：“现在出发吗？”
“走吧，那俩小丫头早就催了。”
……
贺威的爸爸妈妈半个月前去夏威夷度假，现在还没回来，所以这次回老宅的只有许砚清、贺威还有司机孙叔。
老宅离这里不算特别远，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黑色suv缓缓驶进雕花大门，贺爷爷、贺奶奶和两位小寿星以及十几名佣人早就在楼房前等候多时。
贺威下车后，许砚清跟着也下了车，贺威将几个保温盒放到许砚清手上，状似无意道：“阿砚，你拿着这个。”
许砚清顺手接住，贺威则拎着那只沉重的龙趸鱼。
见到贺威和许砚清，贺爷爷和贺奶奶眼睛弯成月牙。米小米和米小露一溜小跑过来，边跑边“砚清哥哥”“贺威哥哥”叫个不停。
小寿星们穿着一模一样的毛衣和牛仔裤，头上戴着会发光的猫耳朵发箍，看起来特别可爱。
走到贺威面前，米小露叉着腰，踩了贺威一脚，小姑娘柳眉倒竖，要是她个子足够高，肯定会给贺威一个脑瓜崩。
“臭贺威，我和小米从上午就等你们的车了，你看看，现在都快五点了！”
米小米在一旁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不是在微信中和你说差不多五点到吗？”贺威拿着鱼和许砚清并排朝两位长辈走去，小姑娘腿短跟不上，小跑着跟在两位大长腿身后。
“可是今天我和小米过生日诶，你不能早一点儿吗？”
“米小露同志，你是不是以为大人们都像你一样不需要养家糊口的吗？你以为你身上的这些好看的衣服都是谁赚钱给你买的？”
贺威和米小露两人只要一见面就互掐，许砚清在一旁听着，不自觉露出笑容。
米小米点点头：“我也是这样和小露说的，但她就是不听。”
贺威用空着的手摸了摸米小米的额头，“你看人家小米多懂事。”
“那是因为她不想你和砚清哥哥！”米小露气得鼻子喷气，一旁的许砚清突然蹲下来，让视线和米小露平齐。
米小露看着他澄澈的眼睛，一时连生气的原因都忘了。
许砚清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仿佛在给一只炸毛的小猫顺毛。
“以后我和贺威经常来陪你们好不好？前阵子是我们太忙了，抱歉。”
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米小露点点头，立马蹦蹦跳跳走开了。
天渐渐黑了，院子里的灯光依次亮起，贺家老宅里种了很多樱花，风经过时，粉嫩的花瓣娉婷落下。
贺奶奶走上前，看到许砚清和贺威手里的礼物后，嗔怒道：“人来了就行，怎么还带菜？”
许砚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贺威笑道：“这些都是阿砚做的，孝敬你们二老的……”
一听是许砚清做的，贺奶奶和贺爷爷笑意更深了。
“原来是小砚做的啊，小砚怎么这么厉害，不仅长得俊还会做饭，贺威你可要好好和小砚学学。”
听到两位老人家夸许砚清，贺威比自己被夸了还开心。
许砚清正想开口和爷爷奶奶说清楚，贺威再次抢先开口：“对了，这里还有一只龙趸鱼，也是阿砚买的，明天让静姨给你们二老煲鱼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