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侮辱
许砚清：“……”
这人的歪理是越来越多了……
贺威打开副驾的车门，许砚清矮身进入车子内。关上车门后，许砚清透过车窗，朝校门的广场方向望去。
广场上站着三三两两的人，有男有女，模糊的话语声隐隐传来。
“快看！那个不是物理系的系草许砚清吗？”
“对啊，就是他，他的长相属于看一眼想记不住都难的那型，我是不会记错的。”
“今天是情人节，他怎么坐上一个男人的车了？难不成……”
“不可能吧，也许人家只是朋友呢？”
……
“看什么呢？”贺威系好安全带后发现许砚清还在盯着车窗外看，于是也勾着脑袋朝他看的方向望去。
“没什么，”许砚清转过头，“我们出发吧。”
“嗯，你饿了吗？”
“有点儿，我早上只吃了一份三明治加上一杯咖啡，上午一直忙，肚子里的东西早就消化完了。”
“这么久没见我，你有没有想念我的手艺？”
“什么……”
“我做的早餐还算可以吧？你最近不在我身边，我手都生了。下周来我家吧，我给你做猪排吃怎么样？”
许砚清：“……”
“你最近不在我身边，我连早餐都懒得做了。”
“好好开车。”
贺威掌着方向盘，嘴里不停歇：“你最近这么忙吗？我看你真的有些瘦了，等会儿我们点一些大补的菜，好好给你养养元气……”
“……”
银白色的车汇进车流，随着一声轰鸣，疾驰而去。
在他们的身后，有个穿着粉色卫衣的男生紧紧盯着那辆车的屁股，眼中露出贪婪而狠毒的目光。
他身后站着两个男生，其中一个问：“那个来接许砚清的男人到底是谁啊？乐乐你知不知道？你读本科时不是和许砚清是室友吗？”
另一个男生娇滴滴道：“我也好想知道，他长得好man，而且，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在两人没看到的地方，彭乐乐收回阴毒的目光，转身对他们笑道：“我当然知道了，不过，我怕你们承受不住真相。”
两个男生一脸震惊：“难不成许砚清和那男的有一腿？！不可能吧，许砚清看着挺清冷的一个人啊。”
“bingo！猜对了！”粉色卫衣男生故意抬高声音，引得几个从他身旁经过的女生向他投来目光，“刚才那个来接许砚清的男人叫贺威，是贺氏集团的老板，他包/养了许砚清……”
“卧槽！”两个男生觉得许砚清在他们心中的自爱自持的形象坍塌了。
其中一个道：“没想到许砚清为了钱居然能做出这种事，不过，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只要我给他钱，他就愿意为我张开双/腿……”
“艹！老子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彭乐乐听着两人污秽的对话，嘴角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
星贸大酒店位于本市最繁华的地段，想要在这里吃一顿饭，一般都要提前一个月预约。不过，贺威没有这么麻烦，他和星贸酒店老板的小儿子在部队里一起待过半年，所以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最顶层的花园餐厅约到了一个位置。这个位置视野最好，可以将半个城市的风景收入眼底。
许砚清和贺威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餐桌，周围人很多，绝大多数都是来这里过节的。不远处的乐队正在拉大提琴，悠扬的音乐从琴弦流淌而出，烘托着全场典雅的氛围。
“两位先生稍等片刻，你们的饭菜很快就上来了。”穿着黑色小马甲的侍应生对他们道。
“嗯，谢谢。”许砚清说。
等侍应生离开后，贺威道：“其实这个地方晚上来更好，不过你最近太忙了，恐怕晚上没时间陪我吃饭……”
“难道你不忙吗？”
据许砚清所知，贺威最近正在和林氏集团竞标一块土地，那片地依山傍水，贺威想在那块地皮上盖一个高级度假会所，他应该比许砚清还忙才对。
“你的事在我这里永远是第一位，其他的事都可以靠边站。”贺威毫不犹豫道。
这时，服务生推着小车将饭菜端上桌，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花瓶，里面放着一束白玫瑰，馥郁的花香在周围飘荡。
等饭菜全部端上桌后，贺威用筷子给许砚清夹了一片鳜鱼。
星贸酒店的鳜鱼是这里的特色菜，采用西式烹饪方法，做好后被一片片摆放在精致的餐盘中。鱼肉中的鱼刺尽数剔除，鲜嫩的鱼肉经过秘制酱汁的腌制散发着甘甜。
“你不是饿了吗？多吃这个，全是优质蛋白。”
许砚清看着忙着为他夹菜的贺威，嘴角忍不住浮现一抹笑意。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冒出一个穿着粉色卫衣的年轻男人。
许砚清和贺威同时抬头看向那人。
只见彭乐乐用欺骗性十足的笑容看向许砚清，要不是许砚清知道他的为人，真的可能会被他骗住。
“砚清，好巧啊，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彭乐乐的声音甜丝丝的，他转向贺威，故作惊讶道，“贺威，原来你也在这里啊，我们都多久没见了？”
看到彭乐乐，贺威的剑眉上笼上一层阴翳。
就连许砚清也愣了一秒。
无论是贺威还是许砚清，他们俊朗的脸上原本惬意放松的神情都冻住了。贺威皱起眉，用充满敌意的声音质问男生：“你怎么在这里？！”
彭乐乐曾经是许砚清的室友，他在大二时向贺威告白，还专门去蛋糕店diy了一个告白蛋糕，上面用奶油和巧克力堆了两个男性生/殖/器/官。
结果可想而知，贺威将蛋糕整个儿打翻在地上。
贺威本来是想把蛋糕拍在彭乐乐脸上的，但是他顾忌许砚清和彭乐乐的关系，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倒是可以和彭乐乐闹翻脸，反正他本来就不喜欢彭乐乐这种同性恋，但是他害怕彭乐乐在宿舍里为难许砚清。
被彭乐乐告白后，贺威随后全身过敏，要不是许砚清给他涂药，他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
贺威有多喜欢许砚清，就有多讨厌彭乐乐。
后来彭乐乐依旧“痴心不改”，用各种方法制造和贺威相遇的机会，贺威当年去当兵，有三分之一的原因是不想再看到彭乐乐。
作为一个恐同直男，贺威觉得被同性恋喜欢简直就是耻辱，无异于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同性恋。
“你是不是在跟踪我们？！”贺威又问，语气中已经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没有啊，”彭乐乐无辜地摇头，“我真的只是来这里吃饭的。”
贺威一听到彭乐乐的声音就想吐，他再次想起那个恶心人的告白蛋糕。
贺威觉得皮肤上又开始有那种万蚁噬心的瘙痒感，他站起身，走到许砚清身旁，拉着许砚清的手准备离开这里。
“阿砚，我们走，我们去别的地方吃饭。”
许砚清感觉贺威的手心热得有些不正常，他关切地问：“你是不是又……”
贺威只是看了他一眼，许砚清立马就明白了。
幸好贺威的车里一般都会放上备用药。
彭乐乐看他们要走，立马走上前：“你们怎么走了？桌子上的饭菜还没怎么动过呢。贺威，你这么讨厌我吗？就因为我的同性恋？”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甚至破了音。
周围的几桌客人听到争执声，纷纷回头看向他们。
贺威立住身子，回过头看着彭乐乐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你说的对，我的确很讨厌你。”
他的话一出，周围开始有人议论。
“……他是个厌同直男吗？啧啧啧真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他是和爱人一起来过情人节的呢。”
“是挺让人震惊的，本来我还觉得他们两人挺般配的，现在看来可能只是朋友吧。”
“可是我觉得他们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神明明就很暧/昧啊，说是朋友谁信啊？”
“行了别八卦别人了，我们赶紧吃饭吧。”
……
周围的议论声隐约落在耳畔，许砚清想让贺威松手，谁知贺威反而握得更紧了。
彭乐乐的目光落在两人紧密嵌合的双手，冷冷嗤笑。
“贺威，你说你讨厌同性恋，可是你现在这副紧紧抓着许砚清的模样，比我这个同性恋还像同性恋。”
“你给我闭嘴。”贺威冷着脸，声音中渗着寒意。他抓着许砚清的手，大步朝出口走了两步，只听身后彭乐乐冷笑道：“你真以为许砚清只是把你当朋友吗？”
只是一瞬间，许砚清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抽走了，心脏猛得痛了一下。他想捂住彭乐乐的嘴巴，他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许砚清的手心因为紧张一抽一抽地跳动，他不知道彭乐乐是怎么知道的，明明他隐藏得很好，这个世界上应该除了他自己无人知道这个秘密才对。
又或者，彭乐乐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故意挑拨他和贺威的感情？
无论彭乐乐是否知道他喜欢贺威这件事，许砚清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贺威信了多少。
他看向贺威那张坚毅俊朗的脸，从他的角度，能清晰看到贺威锋利的下颌线。
他看到贺威的喉结上下滑动，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紧接着贺威放开了许砚清的手，带着满身怒火走到彭乐乐面前。
矫健的男人陡然拎起彭乐乐的衣领，冷冷开口：
“被你这种人喜欢简直就是对我的奇耻大辱，可我没想到你还可以这么不要脸……”
贺威的暴怒吓到了彭乐乐，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想要让贺威讨厌许砚清，谁知道好像不小心触了贺威的逆鳞。
“什……什么……”
只听贺威一字一顿：
“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侮辱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