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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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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魏庭之办事妥帖,找来的替身也是十分有七分的相似,整日被人推着在书房与卧房来回穿梭也未曾让人发现不对,加上虞棠敬业的时常看望,躲在墙角的各路暗探都感慨两人真情感天动地。

    ——小院里的那位除外。

    今日恰好换了个阿竹来禀报,话音刚落就听男人嗤笑一声。

    许是这么多日的书中知识摄取,他隐隐约约品出一股“一个赝品都值得你一天三趟的看,本尊就躺在这里倒是一眼都未曾看过了,真真是好样的”咬牙切齿的感觉来。

    说起那时离开后虞姑娘整整五日都未曾出现,阿竹默默给虞棠捏了把冷汗。

    若不是阿沅每日来问魏庭之的情况,屋里那位怕是早就坐不住了。

    因着这么一个开端,今日的氛围直到凗漠来了都感觉到了不对,并且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一眼发现端倪:“棠妹妹怎的不在?别是又闹什么半路杀出来的戏码吧?”

    情敌见面,怎么着都是份外眼红,凗漠却盯着那阴鸷的目光如蜜糖,笑得更加灿烂。

    阿竹默默想,那两双腿痊愈之日怕就是这不知死活大夫的葬身之时了吧。

    凗漠这次没带小厮,将药箱挂在自己肩上,说:“虽然还没到日子,但今日得了空闲便也顺路来看一看王爷伤势,不过怎么瞧着这腿上的外伤恢复的不错,别处的内伤像是更为严重了呢。”

    魏庭之看也没看他:“漼大夫医者仁心,本王心领了,内伤便不劳烦了,府上自有家眷调理。”

    凗漠的脸色宛如掉入酱缸,意料之中的发青难看。

    杀人诛心,阿竹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叹为观止,得令连忙搀着人下床。

    扶到轮椅上,经过某人身旁之时魏庭之似是眼神动了动,他瞬间意会,昂着声说:“马车已经备好,驿馆里也提前通知了,阿沅说姑娘亲自下了厨,还问我王爷是否有忌口的。”

    一句轻轻缓缓的“本王不挑食”从门内说到门外,临了余光一瞥,见人的身子晃了晃方才罢手,阿竹默默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该说幼稚也不是该说有城府也不对,最后只能以情字难懂来总结。

    两人一同上了马车,车轱辘转动,阿竹递来一盏清茶:“线人来报,虞霜已经到达长安,入宫便与太子见了一面,相谈甚欢;太后收到幽州消息,不出所料飞鸽传书到城中一家农户验证消息,好在我们早有准备,放出去的风声悉数被那人传入宫中,现下太后已经在筹备人手。”

    魏庭之低低嗯了一声,阿竹又试探地问:“还有便是虞擎几次派人来请,王爷准备何时去?”

    这几日为配合如今幽州该有的形式,‘魏庭之’是因岳父失踪一事忙的焦头烂额,安抚准王妃和寻人踪迹被虞擎打乱,带来的护卫也在逐个瓦解,只需太后带着秘旨前来,便能一举策反。

    但太后似有别的想法,虞擎也不会傻到全盘托出,但只要有心略加思考,其中猫腻也不算难猜,拢络人心都拢络到他头上去了,想来是和林家的局势不妥什么将都敢要了。

    如今既然已经在筹备人手,不管这样的由头虞太后信是没信,兵来之日,便是开战之时。

    魏庭之捏着虎口位置:“现在。”

    阿竹诧异,想说底气虽然是音量给的,但是炫耀的资本却是事实有的,但魏庭之已经闭上了眼,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两眼最不想看家里人的架势,真真是气狠了。

    他哪里敢再多嘴,阿昶就是下场,翻身下车,车头便在大街调转了个方向。

    等待的人没等来归人。

    阿沅怜爱地看了眼坐在圆凳上目光灼灼盯着石拱门处的姑娘,心有不忍:“姑娘,王爷方才托人来信,有要事要出去一趟,让我们别等了,你劳累了一早上,先吃点吧。”

    飘香满屋,紫檀圆桌上满是看着清淡又养生的羹汤佳肴,说不低落是假的,她难得下厨。

    如蚊蚋般叹了口气,虞棠舀了碗红枣粟米粥,细嚼慢咽的喝着。

    阿沅见她近来突然消瘦的模样有些心疼,忍不住在她的盘子里添了些舒爽的小菜::“姑娘若是想见,前几日怎么都不去见?”

    作为两人冷战的最直接的牵连者,阿沅和阿竹可谓是操碎了心。

    每天半夜的切磋变成了男女之间那点事儿的心得交流,每每提及都是惆怅万分,两个五大三粗的人着实是想不明白两人闹的究竟是什么边扭。

    持续了几天的你偷偷问我我悄悄告诉你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个问题阿沅前两天也曾问过几次,但虞棠的回答都是一样:“还不到时候。”

    阿沅总觉得当初一腔热血照王爷的姑娘有些变了,含蓄的她都不知道虞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仔细想想,这几天虞棠除了吃睡问那头情况就是和虞鸿文聊聊天,除了父女话语间不慎洒落的茶水可谓是没有半点异常。

    正细细琢磨着,遥鹭忽然跑了进来指手比划了半天。

    阿沅在手语发面颇有天赋,颔首就对虞棠道:“漼大夫来来看虞老爷了,正在门外等着。”

    虞棠愣了下,没有平日的惊喜,语气也淡淡了下来:“那就让他去吧,刚好父亲爷说想他了。”

    阿沅领命而去,虞棠盯着刺眼阳光下的院子许久,眼前突然闯进一双公筷,遥鹭微笑的表情印入眼帘,虞棠忽然问:“遥鹭,你的喉咙……是天生的吗?”

    这个问题很冒犯,但遥鹭摇摇头,似是并没有被冒犯到。

    她的眼神澄澈豁达,让虞棠倏然想到长安时问魏庭之这个问题时的模样。

    遥鹭四肢有力只是张嘴无声便要承受张婆子那一家子人的迫害,出身低微无处可藏,而他却连踽踽独行都做不到双腿直立,身出高位腹背受敌,虞棠不敢想象在他没有开疆扩土,那些个阿字的护卫都没有出现之时,日子将是如何漆黑。

    想见他吗?答应都不需要犹豫便是想的,但她不敢去。

    那些遥远的记忆和结局渐渐变了种感觉,那不是上天给她的恩赐,是叫她知道,那些本是属于他的机缘巧合,健康安乐,被那人丢盔卸甲,甚至自掘坟墓,双手奉上她的眼前。

    她怕一见面,便是愤恨的哀怨和受之有愧的虚心。

    遥鹭疑惑地歪了下头,在她眼前晃了晃手,瞳孔被刺激到下意识聚焦,虞棠想起在偏院的虞鸿文,才反应过来顺势问她:“那若是我帮你抓到了当年的凶手,你会想要报仇吗?”

    遥鹭先是怔了怔,而后还是摇摇头。

    若是阿沅在场,怕是要忍不住戳着她的脑袋说一句懦弱,有仇不报非君子。

    虞棠却恍然般笑了笑。

    甜粥见底,隐约是朵海棠花的模样在碗底露出来,阿沅急冲冲回来,说是两人相谈甚欢,想要见她。阿沅内心自然是不希望姑娘去见的,但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因为潜意识和她的内心一样,觉得虞棠会用打发魏庭之的那句话同样堵回这份邀约。

    毕竟这几日凗漠也不是没来递过拜帖,姑娘硬是都没应过。

    然而不知中间的那一环出了错,阿沅默认为是自家王爷没用上虞老爷那招,只见虞棠擦拭了下嘴角,抚着裙摆起身:“那就见吧。”

    偏院院如其名,是真的偏,在绕过第三条抄手回廊的时候虞鸿文暂住的卧房才出现在眼前。

    几日的调养下来虞鸿文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大半,此刻正坐在院子中央的摇椅上晒太阳,与人说的口干舌燥也没忘让人把对面杯子里的茶水也给满上。

    凗漠笑得风度翩翩,两人聊的更加热火朝天。

    虽说是揶揄,但不可否认,凗漠这个晚生,是真的比虞棠这个后辈还要讨虞鸿文欢心。

    虞棠低咳两声,对面的人才陡然发现拱门后大咧咧站着一个人。

    “棠妹妹来了。”凗漠依旧笑意盈盈,虞鸿文却是哼哧哼哧不待见似的转过大半个身子。

    “我在外头就听见这院子里的笑声了,果然还得漼哥哥来了,爹爹才能笑得这么开心。”虞棠边说着边坐到大理石圆桌的对面,没让遥鹭和阿沅进来,更是屏退了边上的下人。

    凗漠笑笑:“那是因为说的是你的事情,伯父才会笑的那么开心。”

    虞鸿文的摇椅横在两人位置中间,冷哼的鼻孔对着空气,余光却是口是心非地朝着虞棠这边瞟,虞棠配合他的动作演视而不见,对凗漠道:“漼哥哥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叫大夫来看看爹爹恢复的如何了,是时候要回家了,哥哥既然来了那便顺手给瞧一瞧吗?”

    凗漠还未发话,虞鸿文倏然坐了起来大叫:“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驿馆养老了!”

    眉毛眼睛被人提起来似的凶巴巴地吊着,那阵仗架势说是久病刚愈怕是都没人信。

    虞棠难的面不改色,自顾自给自己斟了杯茶:“驿馆是传递官府文书以及军事情报的机密重地,得王爷庇佑我们已经叨扰多时了,再则又不是在幽州没有住所,自然要回自己家里去的。”

    “要走你走,反正我不走!”

    虞鸿文气急败坏的拂袖而去,被打发到拱门出的侍婢见状追着去搀扶都给他挡在门外。

    凗漠并未展现焦急,如任何一次一般温和的声音问虞棠:“和伯父闹什么变扭了?”

    看啊,就是这样如沐春风的人,自小到大多少次当她唯一的倚靠和树洞,叫虞棠如何能恨他。

    “没有的事,哥哥来的是时候,我院子里种了颗柿子树,小时候与你抢的,可以三倍四倍的还你了。”虞棠绽开笑颜,朱唇皓齿,浅笑嫣然。

    可是啊,命运总是难以让人两全。

    凗漠随之起身,并未发现不对,而是跟着离开时想起什么,玩笑地说起:“这么说起来,你可还记得我们儿时的小院?虽然没回去住,但我让人一直照顾着,没曾想……”

    虞棠点点头,儿时两家隔得近,应当是她们家的院子时常成了两人的秘密基地。

    不过自虞鸿文上任知府以来,虞棠也因为身子的原因已经许久没去过了,这个时候提起……

    凗漠在她疑惑的神色中意味深长地说完:“前两天管家派人来说,少了一棵柿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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