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前尘往事
“少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老爷以高薪聘用我这糟老头子，为苏家做事，本是我分内之事，再说来到这边，老爷夫人少爷均没有亏待于我啊，老头子心里早已是感激万分，如今真不值得少爷再对我这么好了。”丁伯说完，眼角顿时泛起了些许泪光。
话不多时，丁伯抹了抹那酸酸的鼻头，又开始对子钰说道:“老爷，是我的恩人呢，我本是乡野间一遭全村驱逐的莽汉，家中只有一年老的母亲相依为命，因我母亲乃是青楼女子，至于我那父亲，也不知是哪位嫖客，村中人皆因我娘不贞，众都容不下我母子二人，我母子二人只得被驱逐，沿街乞讨，颠沛流离，受尽世人白眼，待我长大些许，又患上疟疾，不能劳作，就这样有一日无一日的渡过了三十多年……”话到此处，丁伯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一个七尺多的大汉忍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出声来。
“丁伯，你不要这样。”子钰眼见，连忙上前搀扶。
“不，少爷，你让我继续说下去。”丁伯简单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紧紧握着子钰的手，深情的继续说道:“就在我母子二人浑浑噩噩之际，我的娘亲却病重，家中又是拮据，更无钱财医治，就在这走投无路之下，是上天，让我遇上了老爷，他不遗余力借助钱财于我母亲治病，然而我母亲本是多年积累成疾，早已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在我母亲临别之际她说，只想要葬在家乡，回到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话至此处，众人俱都黯然神伤，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然而，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个愿望，我都不能帮她实现，村中之人皆因我娘是青楼女子，俱都不让我母子二人走近村中半步，更别提将母亲葬在村中，村民说会沾了晦气，我曾投机取巧，在一个夜深人静之夜偷偷将娘亲葬在靠近村中的一个小山头，为掩人耳目，我甚至连碑都不敢立，可不知怎的，被人给知道了，村中之人连夜将我母亲的棺椁挖了出来，丢到了很远的地方，我为此力争，还被他们给打断了左腿，并且，还告诉乡间百姓，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皆说不可让我娘得以在当地安葬。”
丁伯虽然平日里好与人交谈，却从未有人听他提过此事，因此大家都听的入迷，家仆中些许感情脆弱的女辈，都不禁感同身受，潸然泪下，这一刻，除了云叔以外，几乎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
“就这样我只能拖着母亲已经发臭的棺椁到处游荡……”丁伯话没说完，早已是泣不成声，只得掩面哭泣，子钰也只是紧紧握住丁伯的手，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就这样，一直过了许久。
“那后来呢？”片刻之后，一个略带泣声的女仆发问道，这个女仆，子钰平日习惯叫她李婶，李婶来到苏府也已经快有十年。
“后来，还是老爷，老爷从昆仑山回来，听闻此事，最终他不惜花了五百多两为我母亲办了后事，我母亲的心愿才终于完成，那些平日人五人六之人，本就是些贪财之徒，若不是老爷帮助，我可能就得随着母亲葬身荒野了。”
丁伯一把鼻涕一把泪，断断续续继续说着:“因此，从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把老爷和夫人当做了我的再生父母，虽然我比老爷年长许多，但是这份恩情，老头子我，永生难忘，我老头子曾暗暗发过誓，余生就算做牛做马，也要好好报答老爷”
“丁伯，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段心伤过往。”子钰看着丁伯，无奈说道。
“是啊，少爷，那时候，你和小姐还没出世，也还没有现在的苏府。”丁伯继续抹了抹眼角的泪，这一次，或许不会再流了，情绪已经得到宣发。
“后来又再过了几年，我便和老爷夫人一起来到了渝州城，现在这个苏府，也正是夫人怀你之时，老爷高兴，才开始建造，待你出生，苏府也终于建造完成。”丁伯原本心伤的面表，终于开始回复。
“哦，原来如此，丁伯，如果你不说的话，我还真不知道呢，呵呵。”子钰说完，挠着后脑勺傻傻笑着，好似一个三岁孩童。
“后来，又没几年，老爷还替我说了一门亲事，那时老头子已经四十有余，本已经打算这辈子就这么过了，没想到老爷居然还给我说成了，没过几年，我那妻子居然还替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也就是现在的丁凡，少爷啊，前些年，你好像前些年也曾见过。”
子钰回想了一下，连忙说道:“啊，对，现在该有十二三岁了吧，丁伯？”
“是啊，多谢少爷关心，这凡儿的名字，还是老爷帮忙起的，要不然我这糟老头子，哪能起出这么好听的名。”丁伯说完，充满皱纹的脸上顿时充满了笑意，那种微笑虽不好看，但真实，朴实。
“所以说，老爷的这份恩情，老头子我纵使肝脑涂地，也报答不完。”丁伯语重心长的说道。
“没事的，丁伯，见难救难，你大可不必太放在心上，我相信爹和娘亲也是一样的想法。”子钰说道。
听完丁伯的故事，原本吵吵嚷嚷的苏府，此刻安安静静，仿佛好像银针掷地，也能听出声来。
子钰见大家的脸上黯然无色，于是又连忙说道:“这样吧，福伯，你安排下去，从今日起，给他们每人每月的假期再多加一天，好让大家可以多点时间跟家里人好好团聚一番，至于他们的工钱，一样照发。”
福伯听完，赶忙出来阻止，他拉住子钰长袖，小声说道:“少爷，这样不好吧，先前家丁的工价假期，都是已经与老爷商议好的，如今却要更改，只怕老爷那边说不过去啊。”
“没什么说不过去的。”此时只见苏行和李蓉从后庭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