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清算
“季爷爷，霜华。”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穆霜华下意识地转过身来，便看到了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穆空谷。
看到哥哥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穆霜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直直地冲到穆空谷身前紧紧抱住了他。
眼中紧绷的泪水也在此刻如决堤般无法抑制地顺着双颊滑落下来，打湿了穆空谷的胸襟。
“空谷哥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都怪霜华没用，霜华什么都做不到。”
穆霜华边哭边自责道。
“好了，别哭了霜华，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况且，这也并非是你的错，你也根本无需自责，哥哥保护妹妹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穆空谷定定地看着穆霜华，替她擦拭掉脸上的泪痕，继而温柔轻抚着她的发丝安慰道。
而就在两人默默交谈之际，却丝毫没有发现一旁正在为穆云生输送玄力的季老面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一片煞白。
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他额头上滴落。
“噗。”
终于，一口淤黑的鲜血猛地从季老口中喷出，继而便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意识。
“啊，季爷爷！”
这时，听到动静的穆霜华抬起头便看到了这让她大惊失色的一幕。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穆空谷同样瞬间惊觉。
还未等穆霜华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便已至季老身前。
浑厚的玄力于顷刻间覆下，流淌过季老周身的每一寸角落。
“千玄，季爷爷情况如何？”
“主人，他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甚至可以说极为糟糕。”
脑海中，千玄那虚幻绝美的少女身影随即传来回应。
不过，千玄的话也让穆空谷心中顿时一沉。
“具体如何？”
“主人，他的魂源和肉身都曾被外力重创过。
肉身上的伤势几乎已经愈合，但灵魂上的伤势却一直都处在一个微妙的节点上，属于一触即溃的状态。
再加上他之前长时间的过度释放玄力，从而导致了灵魂上的伤势被牵动。
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三日内若是无法及时得到救治，最好的情况就是修为全失，成为一个没有意识的活死人。
重则身魂俱灭，永无轮回。”
听完千玄的一番回答后，穆空谷的脸色瞬间凝重冰冷到了极点。
因为但凡是能够修补灵魂创伤的奇物或是丹药皆是无比珍稀，根本不会有人傻到拿出来售卖或是交易。
所以，想要在外界寻到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更何况还要在三天之内。
“怎么办！”
此刻的穆空谷彻底慌了神，心乱如麻。
“主人，涅轮丹。”
这时，千玄突然提醒道。
“涅轮丹？
对啊，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经过千玄的提醒，穆空谷终于想起了师尊曾在临行前赠与他的那颗涅轮丹，就是为的让他以备不时之需。
“千玄，快把涅轮丹给我。”
下一刻，一个朱红色的木匣直接出现在了穆空谷手中。
“主人，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这涅轮丹可是主人目前能够得到的最好的丹药。”
“千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不过在我的心里，哪怕是再珍贵的丹药都不可能比得上季爷爷的性命重要。”
说完，穆空谷便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红色木匣。
而就在木匣打开的一瞬间，浓郁的丹香气瞬间填充了方圆千米之内地域。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不断地向外扩撒。
让得原本因为众人大战后而满目疮痍的竹林疯狂地抽芽、生长、拔高。
短短数息时间，就让整个竹林得到了仿佛接近十年的休养一般，引得一旁看到此景的穆霜华惊愣在原地。
“空谷哥哥，这，这是什么丹药？”
此时，穆霜华嘴唇微微颤抖着问道。
“九阶丹药涅轮丹。”
穆空谷淡淡回应道。
随后就将丹药送入了季老口中。
“九阶丹药？！”
听到穆空谷的回答，穆霜华甚至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因为在这之前，她连达到五阶的丹药都没有见过，更何况是这种传说中的稀世宝丹。
而随着涅轮丹被季老服下，庞大的药力于顷刻间便流过了季老的四肢百骸，充斥着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在涅轮丹药力的不断冲刷下，原本存在于季老身体和灵魂上的创伤，乃至于暗疾，都被药力一一抚慰、修复。
季老那原本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容也开始变得如婴儿的脸颊般红润、细腻，仿佛在一瞬间年轻了几十岁。
“咔。”
与此同时，一道如同枷锁破碎般的声音突然从季老体内传出。
紧接着，季老身上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就连一旁观看的穆空谷也不得不极速后撤。
因为，季老身上此时散发出的这股气息让穆空谷都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呼---”
就在穆空谷带着穆霜华退开一定的距离后，远处忽然传来季老一口长长地呼气声，似是要吐尽这些年来身心上的憋屈和污浊。
在那之后，随着季老逐渐收回身上散发的骇人气息，穆空谷也带着妹妹穆霜华再次来到了季老身旁。
“小谷，你”
季老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比自己年纪小上多少的娃娃后辈，一时间心中五味百感。
他当然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他却万万没想到，穆空谷居然会有涅轮丹这样的稀世丹药，更没想到穆空谷竟会毫不犹豫地拿出如此珍贵的丹药来救他。
“季爷爷，我穆空谷做事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十倍、百倍的好。
谁对我恶，我会比他更恶。”
穆空谷坦然直言道。
而季老听到穆空谷这般说道，心中则是暗暗记下了这份情，不再多说什么。
因为如果现在还一味地说什么感激之类的话语，只会让彼此之间显得生疏。
随后，季老手臂一挥，卷起了一旁仍处在昏迷中的穆云生带到身旁。
“小谷，你有没有”
“有。”
穆空谷从千玄之境中取出一个白净玉瓶直接交到了季老手中，让他诧异了好一会。
“这是六阶丹药，净物玉露丹。
可洗涤自身，解百毒。
就算是魁岸这种阴险难缠的兽毒，也足可化解。
不过”
说到这里，穆空谷突然抽出手中长剑直刺穆云生胸口，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带出一连串的血珠。
“啊！
空谷哥哥，父王。”
穆霜华对于穆空谷突然间的行为大惊失色。
当然，季老同样也看到了穆空谷的动作，但却并未阻止。
“不过他欠我母后的终归要偿还，否则我意难平。
这一剑之后，我与母后和他之间再无一丝关联，至死不相往来。”
说完，穆空谷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三日后。
在净物玉露丹以及季老的帮助下，穆云生身上的兽毒以及伤势基本已经被完全清除。
毕竟王尊境界的修士生命力十分强大。
就算是身体残破到了极点，但只要还剩下一丝生机，都有机会被救回来。
“醒了？”
这时，穆云生耳边传来了季老的声音。
“你是季老？”
转过头，穆云生就看到了一个年纪和自己相近的男子。
若不是因为眼前之人的声音和面容与季老十分相似，他怎么也不可能问出刚才这句话。
而看到穆云生这般惊讶的模样，季老则是不置可否地点头笑了笑，算是肯定了自己的身份。
“季老，您怎么”
“这个不重要，你现在感觉如何？”
季老反问道。
“我？”
听到季老询问，穆云生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包括所中的魁岸毒源都已经被尽数祛除。
而自己现在的状态，比和云氏君王交手之前还要好。
“季老，这是怎么回事？”
穆云生不解问道。
“是小谷救了你。”
季老直言道。
“是小谷
小谷他人呢？”
“他走了，带着霜华在两日前就离开了。”
听到这里，穆云生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淡淡地失落感，因为他明白穆空谷这么做就是不想再见到他。
“云生，我也要离开了。”
正当穆云生还处在失落的感受中时，季老再一次开口。
“季老，您为何要走？”
“我有我的理由，只不过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希望你能够理解。”
穆云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穆云生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有些事情必须要被清算，这是给穆空谷和死去的王后秦沁的一个交代，同时也是给他自己的一个交代。
“王廷禁卫。”
“不必了，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包括穆琅和穆冧。”
季老看出了穆云生的心思，抢先一步说道。
“好了，我也该走了，希望你今后多多保重。”
说完，季老的身影便如云烟一般消散在穆云生眼前。
至此，整个偌大的王宫内就只剩下了穆云生，“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