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买房啦（下）
第二十二章买房啦（下）
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的，肥壮可爱。他仰着头，小脸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甄嵘半蹲下来，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小朋友打哪儿听来的呀？这完全是以讹传讹，”怕他听不懂，又补充道：“我不是哦，不过我会努力，争取以后当上大制作的制片人。”
“哦，”小男孩眨巴了一下眼睛，怯生生地望下身后，又回头看向甄嵘，“那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他有些急，越发说不出话来。
甄嵘很耐心地听他说话，不妨小男孩身后的幕布后面窜出一个矮个壮汉。壮汉粗声粗气道：“甄小姐，我打听过了，你现在是陆丰的制作人，陆丰又要开拍《歧途》，你和赵导都见过面了。”
甄嵘的表情淡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歧途》是大制作，以我的资历不足以胜任该剧制片人。选角方面我也说不上话。”
壮汉思考了一下，急切道：“那你能帮忙推荐一下吗？我家孩子真的很有演戏的天赋。之前也有过一些表演经验了。”
甄嵘看着小男孩，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壮汉抢着答道：“他叫陈汉武，之前演过《飞逝人生》，你可以去看看的，大家都夸他演得好。”
《歧途》中确实有一个小男孩的角色，和女二一样出身墨国贫民窟，是一个混血孩子，父亲被杀母亲吸毒，后来一直跟着女二生活。考虑到这个角色还没有定，甄嵘斟酌道：“据我所知，赵导会公开试镜的，你到时可以带着孩子去见见赵导。”
壮汉还想说什么，欧雅瞳走了过来拦住他的话头，“你看，孩子都困了。早点休息吧！试镜的时候好好表现才是真。”
壮汉无法，牵着小男孩走了。
甄嵘和欧雅瞳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无奈的笑容。这个行业内卷严重，很多家长从孩子很小的时候起就送他们试镜、上节目、拍广告、演戏，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出镜的机会。很多会来事的家长还努力和导演、制片人等业内人士拉关系。甄嵘在艺人协会工作这段时间，也收到过孩子本人发来的邮件，诉说自己的焦虑和痛苦。有些家长不顾孩子的意愿，送他们去拍戏，而法律要求的义务教育阶段80的出勤率根本得不到保障。她真的很想对这些家长说：不要揠苗助长，给孩子一个欢乐的童年。可惜这个圈子充斥的是“出名要趁早”。
凌晨两点，甄嵘等人走出演播大楼，外面又飘起了细雪，前天的大雪还没完全融化，街道阴面结了一层薄冰，整个城市笼罩在寒意中。春节期间，曲都的外乡人都回家过节了，外卖快递都停了，出租车也少了很多。甄嵘他们一时打不到车，又退回大厅。
她正玩着手机，抬头看到陆天枢推开大门走了进来。她有些疑惑，“陆董？”
陆天枢微微点头：“阿豪回家了，没人开车吧。我送你。”他转眼看到旁边站着的欧雅瞳和其他两人，改口道：“我送你们。”
？？？阿豪不在，陆董来接？？？
她这半年给公司赚了很多钱吧？！
其他几人挤眉弄眼，“送燕窝汤的来了，我们才不要做电灯泡。”
“哎，不是的，你们搞错了，这是我老板。”甄嵘连忙澄清。
陆天枢不知道燕窝汤的梗，露出一丝歉意，“你想喝燕窝汤？不好意思，我没有准备。我们可以再去吃点。”
欧雅瞳忍笑道：“你们先走吧，一会儿我男朋友会来接我们的。”
欧雅瞳的丈夫前年去世了，她最近刚交往了一位神秘男友，现在正是甜蜜的时候。甄嵘也有一颗八卦的心，想趁这个机会见见这位男士，却被她推着走了。
陆天枢其实只开了一辆绿色的小车过来，不可能送那么多人。两人上了车，陆天枢问她是不是想喝汤。
“没有啦，”甄嵘很不好意思，“他们开玩笑的。挺晚的，真是麻烦陆董了，直接回家就好。”
然而陆天枢没有直接开到她家。车子停在了世航酒店。甄嵘本想拒绝，可一想到他家蔬菜汤好好喝，鳕鱼排也是一绝，意大利面更是没话说，一转眼的功夫，肚子里的馋虫就在叫唤了。于是跟着他进去了。
果然行政厨房不打烊，温沙拉套餐也准备好了，呜呜呜，太懂她了。可是她要控热量，节后要拍《歧途》，晚上不能吃太多。陆天枢看出了她的犹豫，主动分担了一半。临走了，服务生还给她打包了一份燕窝汤，可以明天早上喝。
吃完饭，甄嵘在车上昏昏欲睡，车子又停在了檀宫柏苑。甄嵘睡意朦胧地跟陆天枢道谢，然后上楼直扑温暖的大床。
懒觉也并没有睡成。第二天初八开工，甄嵘上午有商务活动，下午要参加例会。因为雪灾的缘故，三分之一的同事困在老家，只能通过视频的方式参会。目前开拍的项目也得延后复工。甄嵘作为《那年我们风华正茂》的制作人，有许多协调工作要做，拍一拍预算，如果延期超过两周，预算就要扛不住了，真是糟心。
老卫已经赶赴剧组第二拍摄地海津市，之前场地费是预付的，如果不用白白浪费，后面还要重新申请才能使用。因此决定中年组戏份先拍。只是一时之间龙套都找不齐，凑了很多临时演员。
甄嵘跟老卫通完电话，已是晚上八点，整栋楼有点冷冷清清的，走出办公室，看到陆天枢在走廊上打电话。看到她，他礼貌地挂了电话，走过来很自然地说：“一起吃个饭吧。”正好甄嵘也饿了，没有多想就一起走了。到了地下车库，发现还是陆天枢开车，甄嵘担心地问道：“小张助理也没回来呢？”陆天枢含糊地应了一声。甄嵘叹了一口气，看到车窗外又飘起了雪，不由地揪心，不知道项目能否如期完成。她心里想着，一会儿跟陆天枢聊一下预算的事，希望公司考虑到特殊情况能够同意预算略微上调。
车子一路驶向浦江俱乐部，这里是会员制，非会员邀请不能申请资格，虽然中间中断过一段时间，算来也有百年历史了。俱乐部位于江边一栋西班牙式旧宅，是创始人之一荣先生捐赠的，私密性极强，对着装也有严格要求。幸好甄嵘因为今天开会，穿着比较正式的套装。
在这里吃饭倒也不怕被偷拍，甄嵘略微有了心情，打量起长廊里挂的壁画。于是陆天枢也放慢了脚步等她。她侧着脸，露出精巧的下巴和纤长的脖子，秀目闪闪动人。她本人也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惊艳夺目。
甄嵘正欣赏艺术的当口，听到陆天枢惊讶的声音：“妈？”她转头看到一个颇有林下风致的中年女性，想来应该是陆天枢的母亲陆夫人。陆夫人比他更惊讶，她看了两人一眼，怪道：“你约会居然带女朋友来俱乐部吃饭？”
甄嵘很尴尬，主动澄清道：“陆夫人好，我不是陆董的女朋友，是陆丰的员工。”陆夫人笑意盈盈地看过来：“我一直觉得天枢过于冷淡，没想到他还挺关心员工的，居然主动请你吃饭。那你们其他员工呢？是雪灾都困在家里了吗？”
我了个大去！这位陆夫人真是辩才无碍，她一脸“我就静静地看你们演戏”的戏谑，摆明了不信。偏偏陆天枢毫不作为，只是岔开话题：“您是一个人过来吃饭吗？”
陆夫人道：“本来约了你小姑，谁知道她临时有事。”
“那一起吧。”
行叭。
甄嵘饿了，索性放弃挣扎。
服务生将他们引到靠窗的一桌，可以俯瞰江景。这里的服务也很老派，一般由男士点餐。然后陆夫人和儿子说话用的是法语，服务生也是说法语的。好吧，这个餐厅主打法餐，大家说法语也不算太装。甄嵘大学里倒是学过法语，这些年多接触的是专业词汇，剩下的也就够点个餐。
还好点完之后，餐桌上用的还是华语。陆夫人夸甄嵘演技好，《诉讼精英》里面最喜欢她。听说她最近担任《那年我们风华正茂》的制作人，陆夫人赞她眼光好，“小薛的作品我也看了很多，这部我最喜欢了。”雪霁大名薛济世，但大家都叫她的笔名“雪霁”，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小薛，感觉就像是高冷女神一下子变成了邻家小妹。甄嵘听了暗乐，转念一想，中年观众都说这部小说好，改编又是原著作者操刀，想来这部分观众群体已经锁定了吧。这么一想，心里就有了安慰，复工延期的事情也不那么糟心了。
吃完饭，陆天枢主动道：“妈，我先送你回家。”陆夫人瞥了他一眼，道：“不用，司机来接我了。你记得送甄小姐。”
回去的时候，陆天枢跟甄嵘道歉：“抱歉，没想到会遇到我母亲，是我考虑不周了。”
什么意思？？原来他真的是想约会？？
甄嵘一时心乱了，连预算的事忘也了说。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道：“你是想追我？”就很傻，话出口她就想给自己一刮子。
陆天枢笑，“这么不明显吗？”看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只有她不动如山，仿佛爱情绝缘体。
。。。
她没看出来啊，记忆中两人不早就相遇了吗？原身还喜欢上了他，但是他很冷漠啊，海陆盛宴的时候都不帮原身解围，这是喜欢吗？
陆天枢看出她的犹豫，道：“不急，你可以考虑考虑。”
为什么陆天枢会让她去做创作部负责人？是看重她的能力还是想借机多接触她？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不管是哪一种，都好打击人啊。
邹杰跟她视频通话谈《歧途》开拍的事，看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关心道：“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啦？太累了生病了？”
甄嵘闷闷不乐，回道：“以前看过一句话，以为自己的工作对公司很重要是精神错乱的开始。我精神错乱了。”
？？？你是有什么大病？？？邹杰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温言细语。
“你在说什么啊？”
“我以为陆董欣赏我的工作能力，原来他只是想追我。”
。。。
你是不是太迟钝了？
怪他，怪他。签她的时候要求她五年内不得谈恋爱。甄嵘又是那种很听话的乖孩子，她是很努力地在遵守约定了。现在搞得她事业大过天、爱情靠一边。
“也不能这么说，”邹杰安慰她，“你学习能力强，工作认真，人又自律，这些是有目共睹的，陆董凭什么不用你？多接触了，自然就喜欢你了。很正常啊！”
甄嵘还是情绪不高。邹杰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告诉她《歧途》的试镜需要她配合，墨国的签证还没有下来，所以国内的戏份先在吕州拍。
听到吕州，甄嵘的目光闪了一闪，“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挂了视频通话，雪霁又打了过来，“听说你买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