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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年代病娇美人VS异世来的高冷知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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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代架空小短篇,物价等不同可当作是本书私设,勿与现代历史作考究;注:这个位面的娇娇没有前面几世记忆。}

    ——

    临安镇,三溪村。

    正当六月中旬,艳阳高高挂在上空炙烤着大地。

    一排排旧高粱秫秸围着的篱笆墙,内墙中央是一棵偌大的老槐树,阴暗的树荫下有几间盖着旧茅草的土房子,零零散散的十几块破瓦片压在上面堵着漏水的洞。

    可还是有几缕灼烈的阳光穿过缝隙直直的钻了进去。

    那是一间堆积了许多杂物枯柴的破败小房间。

    两块老旧的灰木板架起的矮床,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干枯茅草,一缕阳光映照着灰尘洒在枯草上,剩下几缕直直的照射在旁边靠墙蜷缩的女孩面前。

    她很瘦弱,皮肤也呈现出一股病入膏肓的苍白。

    就连手腕上的骨头都十分凸出明显,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掰断似的,两只看不见毛孔的纤细手臂裸露在阳光下,五六处大大小小青青紫紫的手指掐痕格外刺眼。

    蓦地,隔着一道破旧的老木门外传来女人尖亮的嗓门:“那个好吃懒做的臭丫头呢!?这都中午了,还当自己是城里来的大小姐啊,一天天什么都没做还要顿顿伺候她吃。”

    话音落下的同时也响起了敲敲打打的声音。

    那动静十分嘈杂响亮,像是故意摔给屋内的人听似的。

    蜷缩在墙角的女孩有了动作,缓缓抬起脑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生得精致娇美,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纯澈水灵,她看见眼前熠熠生辉的阳光时愣了愣。

    随后,她眸底有几分恍惚,下意识的伸出手试图接住,当那一寸灿烂的金色光线落在掌心,一点点的温暖传来,很微弱,却足以让她没有血色的唇瓣轻抿,嘴角扬起了一簇笑意。

    阳光下,噙着笑,漆黑的睫毛沾染着细碎光芒,目光失神,眉间一抹疲惫,像个坠入凡尘后伤痕累累的破碎精灵。

    可这份破碎的美好却并没有持续太久。

    “嘭!嘭嘭嘭!!”

    突然,一阵粗鲁的踹门声拉回了她涣散无神的眸子。

    “臭丫头!都几点了还不上山去找野菜!哪个来农村的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吴秋梅站在外面叉着个腰骂骂咧咧,面相刻薄,眼神凶悍,常年日晒劳作的皮肤晒得黝黑黯黄。

    正当她还想要说些更难听的话时。

    嘎吱——

    本就破旧的木板门抖了抖,女孩削瘦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对上那张漂亮娇美的苍白脸蛋,顿时,吴秋梅喉间的话嘎然截止,嚅动唇角后收起了刚刚凶悍的嘴脸。

    重新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道:“起来了,你也真是,一声不吭地,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瞧这,你要早一点起来就能赶上家里吃午饭了,现在天气热什么东西都不能放太久,所以表姨中午啊就没有给你留饭。”

    吴秋梅用和往常差不多的借口敷衍女孩,说完后只见女孩娇弱的身躯晃了晃。

    “嗯。”女孩低眉顺眼的点了点头。

    她如往常般走到槐树下准备拿起放在地上的大背篓,可就要弯腰的时候脚步趔趄两下,摇摇欲坠的似是随时都会倒地。

    “哎呦怎么了这是!”旁边叉腰旁观的吴秋梅瞬间被吓了一跳,连忙三步作两步的跑过去拉住她胳膊。

    吴秋梅常年劳作力气大,被用力攥住手臂的那一刻,娇娇只觉骨头捏的生疼,她没血色的脸蛋更苍白了些,拧眉,嗡声开口:“表姨我`我没有力气”

    她出生起就总是生各种各样的病,十三岁前一直在城里生活,十三岁后父母相继离世才被接到三溪村,可她从小就干不得一件重活,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被父母捧在掌心娇养着。

    偏偏昨天在河边洗了一上午的衣服,晒得几次差点昏厥,时不时的躲进树荫下才勉强撑着力气把衣服洗完,回去又错过了林家的午饭,只堪堪喝了一碗水,又割了一下午的猪草,早上也才喝了半碗清水粥,晚餐却是一小碗的番薯粥。

    突然一天这么大的工作量让她虚弱的身子愈发难受。

    她早上就因为腰酸背痛手疼腿抽筋在屋里多待了一会儿。

    中午还不到,林家人却已经吃过了午饭。

    可不远处的小厨房门关得严严实实,依稀听到有碗筷的微弱声响传来,还听到七八岁的林招财闹脾气说想吃肉的声音。

    娇娇在林家生活将近了四年光阴,每天只勉强温饱,怎么会猜不到林家人的心思,他们就是故意不想给她吃。

    她垂眼,遮住眸底的暗芒。

    要不是每个月时不时吊着几口药,她早就挺不过来了,而上个月她刚满十八周岁,这才过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吴秋梅对她的态度就大相径庭,不仅这个月初没有再去镇上买药,连指派给她的工作量都增加了不少。

    这不过是她成年后就再也拿不到救济金的缘故。

    她父亲是临安煤矿的井下工,一个月70块工资,却好景不长,在她十三岁那年因为瓦斯爆炸离世,同年半个月后,唯一剩下的母亲也被父亲死亡的噩耗经不住打击病情加重去世了。

    父母都是北方人,因为工作原因才带着她来的南方定居。

    她没有爷爷奶奶,外婆在妈妈小时候就过世了,外公在妈妈去世前两年走的,所以父母去世后,她就彻底沦为孤儿。

    临安煤矿除了要赔偿她一笔丧葬费以外,还要每个月给她下发阮父工资40%的救济金,直到她满十八岁成年为止。

    十三岁的她拿着每个月的救济金也可以继续生活下去。

    城里的房子阮父买下的,她就算变成孤儿也不会没有住处,但阮母去世没两天,一位说是小时候见过的远房表姨就找上了门,来的原因是作为亲戚代替她过世的爹娘照顾她。

    而娇娇却对陌生的表姨却没有太深的印象。

    但她确实听父母讲过在临安镇有一位嫁到这边的姑姑,只不过两家从没有联系过,她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见过妈妈的那位远方表姐,印象中模糊记得是有那么一位农村的远方亲戚,

    那时候,周围的邻居们都在劝说让她跟表姨去乡下生活,说她小女孩身体又不好,有个大人照顾会多么多么的好。

    十三岁的她就这样被一人一句忽悠跟着表姨来到乡下。

    在初到乡下半个月,她无意偷听到表姨和表姨夫的谈话,他们在聊她每个月的救济金的事情,在此之前她还傻傻的以为表姨是真的想要照顾她,实际却是为了她一个月28的救济金。

    她那时想回城里已经晚了。

    表姨早早就带她去居委会重新立了监护人证明。

    她身子病弱的毛病是遗传的,外婆怀她娘的时候没养好差点流产,她娘是早产出生所以三天两头的生病,怀娇娇的时候又经历过几个月饥荒动了胎气,导致娇娇的身体也十分差。

    幸好她没生在过于穷苦兄妹又多的家庭,阮母体质差受孕艰难,就生了娇娇这么一个孩子。

    而阮父对娇娇不仅没有重男轻女,还事事有求必应的宠着,除了在家的时间不多以外,也是个极好的父亲和丈夫。

    阮母虽然不能出去工作,可平时会绣一些东西换些钱,也会帮附近工厂做些零活,赚的不多,但积少成多,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还算宽裕。

    初到乡下的城里娇娇女,别说干活,连爬个山都要喘半天的气,更别说洗衣服割猪草这种事情。

    四年来洗烂许多件衣服才勉强取得如今娴熟的成绩。

    吴秋梅见她走一步喘几下,还阴阳怪气的说她太矫情,即使亲眼见到她下地干活被累得昏迷两天,还说是她干活太少的缘故,直到让娇娇跟着村里的人去开荒虚弱得吐血昏迷。

    吴秋梅这才相信同人不同命,不得不接受娇娇身子十分虚弱的事实,时常暗地里怒骂阮母把一个赔钱货养得这么娇贵。

    在她眼里,赔钱货迟早要嫁出去,趁着没嫁之前多帮家里分担点多干点活怎么了,女人天生就是要给夫家传宗接代的,年轻多学点本事,嫁过去才能伺候好丈夫婆婆全家人。

    农村哪个像阮娇娇这种十几岁连两桶水都担不动的!

    吴秋梅看着她每天的脸色白得像鬼一样就万分晦气,仿佛下一秒就能随时过去似的,对此,吴秋梅在心里厌恶咒骂她的同时,也怕她真的出什么事导致到手的救济金没了。

    索性就只安排她做一些比较轻松的事情。

    平时洗衣服割猪草菜地除草等这种轻松的活大部分都是落在大女儿林招弟身上,偶尔几件衣服才会让娇娇去洗。

    尽管女孩平时的表现还算听话,吴秋梅依旧不满意,要不是她好心养着,这小赔钱货早饿死了,她还得每个月拿出几块钱去镇上给小赔钱货买药,要她拿钱!这不就相当于在要她的命么!呸!赔钱货就是赔钱货!

    这不,成年了,吴秋梅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再做了。

    娇娇年纪小,但心思敏感,更何况林家人的恶意那么明显,只不过她身上没有钱,没人帮忙她连村子都走不出去。

    偏偏她身体的另类和娇美漂亮的长相,村子里的女孩都对她抱有莫名的敌意。

    男的就更不用说了,自从经历过十四岁的那件事以后,她就总觉得暗处有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无时无刻偷窥着她。

    思及此,娇娇眼尾处染上一抹氤氲的浅红,指甲陷进手掌心极力克制着想颤抖的身子,长睫遮住的眸光有几分阴鸷。

    吴秋梅见她微微轻颤了下身子,以为她当真饿到这个地步。

    顿时如临大敌的脸色都变铁青了,真不知道那个短命的背时表妹怎么想的,一个丫头片子居然养得这般娇贵,伺候她吃伺候她喝,还不用干活,不过才两顿没吃就给她摆死人脸色!

    吴秋梅在心底越骂越难听,又不能松手彻底不管她,如今每个月救济金没了,可这粪笼挎的小赔钱货长得就像以色侍人的狐媚子,一年一个模样,把村里男人都勾得走不动道。

    如今刚过十八就有几个村的媒婆找她说亲,赔钱货就是赔钱货,可别指望她出嫁妆,白吃白喝四年,也该报答他们了。

    一想到西水村的村长愿意拿一百块彩礼给他儿子娶亲。

    吴秋梅愤愤不喜的神情就缓和了许多,扶着女孩的力道松了松,动作也稍微放的小心了,扯着女孩将她摁在旁边的木凳子上面。

    面上忍着厌恶,一拍大腿笑不及眼底的高喊道:“哎呦这不吃饭就出门怎么行,瞧这记性,早上我还蒸了几个馒头放锅里,特意给你留了一个出来,你等等,我现在去给你热好路上带着吃。”

    话音未落,吴秋梅就往关上门的厨房小跑过去。

    而敞开的院门路过几位爱偷听八卦的大娘。

    大娘们往院里一扫就看到女孩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再结合刚刚听到的一番话。

    她们扭过头就窃窃私语起来:“要说这吴秋梅平时里对亲生女儿抠抠搜搜的,对这个远房来的外甥女倒是真的好啊。”

    住在村口的刘大嘴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嘴巴,最爱八卦别人家的事情,东家长西家短的事都知道的门清,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

    刘大嘴听到方大娘的话,立即有声有色的接过了话茬说道:“可不是,前阵子媒婆都来四五遍了,昨天隔壁西水村的村长也托了媒婆来我们村打听那丫头的亲事呢,听说给一百块彩礼,哎呦不得了,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啊,我看呐这小病秧子就注定是个享福的命,跟我们可不一样”

    “”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后面的话也渐渐变得听不清晰。

    坐在槐树下的娇娇面色未变,眸底视线一沉,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收紧,甚至还有些小幅度的颤抖着,苍白小脸看不出任何情绪,若离得近了便能感觉到她略微变粗重的呼吸。

    西水村的村长她几年前在村里见过一回,长得人高马大一脸凶相,也听说过村里的长舌妇私下聊过那村长是老来得子。

    生了五个女儿,夭折两个,最后才生的一个儿子。

    原本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喜事,可谁知那生出来的竟是个傻儿子,出生一个月还不会叫唤一声,直到六七岁才学会发声,整日痴痴傻傻的需要人在旁边看管着,现在都二十多岁了还天天尿在床上

    但西水村的村长一家人还是当眼珠子一样护着傻儿子。

    而吴秋梅半个月以来确确实实有意想把她嫁出去,只不过都嫌他们给的彩礼太低,这是她前几天在窗外亲耳听到的。

    一百块彩礼,在这穷山僻壤的山村里可是从来没有过。

    现在村里的彩礼不过十几二十块钱外加些肉和粮食就能娶过去,有些甚至连酒席都只办个一桌走走过场,拿的出一百块彩礼恐怕粮食和肉也不会少。

    娇娇不用想就能猜到抠搜贪婪的吴秋梅有没有动心思。

    她的小脸瞬间冷了下来。

    她要走,走的越远越好,离开三溪村。

    她已经成年了不再受监护人的约束和看管,但是她不甘心让林家人独吞她的救济金,可吴秋梅每次出门都把窗户和房门锁的严实,在家把门看的也十分紧,她根本就进不去

    “来,馒头拿着吃。”吴秋梅端着一个破口小碗走过来打断了女孩思绪。

    娇娇看过去,那是一个玉米面和杂粮做的黑馒头,黑不溜秋奇丑无比,光看着就感觉十分的刺喉咙。

    她抬手拿起馒头,摸手里还有点梆硬,温度也不烫。

    显然吴秋梅并没有怎么热太久就拿了出来。

    看着女孩把馒头拿走,吴秋梅只觉得心里在滴血。

    特别是看到女孩在农村待了四年还瓷白无瑕的手,她就恨不得狠狠地咬一口上去泄泄气,同为女人,明明太阳一样的晒在身上,为什么这赔钱货就怎么晒都晒不黑,皮肤还不像她们那样皱皱巴巴的,老天真是不公平!

    下一秒,吴秋梅僵着脸不等女孩自己起身,扯住她的手腕就用力给人拽了起来,手指还趁机恶狠狠的掐了一下女孩。

    “太阳那么大你早一点上山也能早一点回来吃晚饭,快去吧,拿着路上再吃,走路小心点别摔了。”

    她可没钱再给这小赔钱货上诊所抹药了。

    没用的贱蹄子,饭做不了走个山路还时不时的会摔倒,拔个草都能栽个跟头磕破脑袋,要不是这张脸能嫁个好的彩礼钱,她才不会管那么多,农村人哪个不磕磕碰碰擦点皮的,就这赔钱货面皮薄一磕就止不住的流血。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娇娇轻轻蹙眉,不用想肯定又留了一个印子,她肌肤嫩,稍微用点力就会留痕,吴秋梅不敢明面上打她,只能在暗地里每天变着法子来拧她掐她讥讽她。

    娇娇攥着黑馒头的手紧了紧,脚步被扯得踉跄了几步。

    刚站稳身子,吴秋梅就拿起一旁的大背篓拽住她的手挽了进去,背篓不高,却足足有她两个那么宽的口,不是特别的沉,但背着上山还是会累得她够呛。

    用吴秋梅的话来说,这已经是家家户户最轻松的活了。

    她没有被吴秋梅安排做别的事情时,每天的任务就是上山挖挖野菜采采蘑菇捡捡枯树枝当柴火,运气好还能遇到摔死在石头上的野兔野鸡等。

    那是娇娇这些年时不时会捡到过一些小野小味的缘故。

    吴秋梅只叹这臭丫头命太好,村里的猎户天天上山都不见得有什么收获,偏偏她一上山还能遇到撞死摔死的小畜生。

    也只有那几天,吴秋梅待娇娇稍微和颜悦色些,能喝上几顿的汤汁汤水,也能得到几块有营养价值的肥瘦肉补补身子。

    娇娇低头未语,背着背篓慢慢地走出院门。

    她也喜欢每天去上山这件事。

    因为只有在山上待着她才会感到心情很愉悦很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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