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都快恨死你了
“我确实订婚了，而且在三年前就订了，就在大学毕业那一年，但是直到今天，我们连手都没拉过，甚至是在这三年期间，我们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是她没手吗？还是她出国了？”年小岁有点不着调地回答。
时光：“……”
时光紧盯着年小岁的眼睛，足足的盯了一分钟之久，在确认她不是在和他装傻而是真的对这一切毫不关心之后，很认真地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知道我在听见她们说起你有了男朋友的那一刻，我是什么心情吗？”
年小岁抬起一双无辜的大眼，凝视着时光，凝视着这个已经七年没见的男人，黑溜溜的眼珠来回的滚了好几圈，她才确定时光这句话真的是对她说的。
她很想问他，她有男朋友的事是听谁说的，又是什么时候听说的。
不过最终也没问出口，反而是本着一副我有男朋友我骄傲的语气来回答时光的问话：
“嘿嘿，先说你有没有替我开心吧！估计不会有，听见她们说我有男朋友的时候，你一定是很不服气，然后就去找了一个女朋友。
同学六年，我还不知道你吗？不光是在学习上喜欢和我争高低，在其他方面也喜欢跟我较劲。只要是我有的，你就一定要有，我没有的你也要有，所以在大学毕业之前就交了女朋友，大学毕业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将女朋友变成了未婚妻，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听见你和她走进婚姻殿堂的好消息。
现在回过头去想想，我自认为除了这身皮囊之外，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但是跟你一比起来吧！我连这身皮囊都不够你看的，真是望尘莫及啊！我曾经的班长，现在还成了我公司的领导，你说，我还拿什么和你比？我真是比什么输什么，还输得一踏糊涂！”
年小岁说完，还不忘对向时光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笑。
对于时光来说，年小岁这气人的本领可真是不减当年啊！
随便一席话，就能把他气得满脸铁青，气得想当场掀桌，气得发狂，气得牙痒痒想咬人，气得想把她拎过来揍一顿，气得连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八个度，最后气得彻底失去了理智：
“我喜欢跟你较劲？我跟你较的哪门子劲？年小岁，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是你眼瞎？那六年我对你的好，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对一个人这么好过，可是我对你的好，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是悄无声息地离开，是音讯全无的七年。
你又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想到这几年发生的事，我都快要恨死你了，我是上辈子欠你的吗？所以这辈子才让你这么来折磨我，你是样样都比不过我，但有一样我是输得心服口服，就是你的心狠，你狠起心来真是无人能敌。”
不知道是因为被某些事情压抑得太久，还是因为她对他毫不在意的样子惹怒了他，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让时光的情绪彻底暴发了。
在说完这段话之后，时光看着年小岁那僵硬的神情，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失去理智说的那些混账话，时光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随之而来的，还有心底的慌乱，慌得不知所措，这原本就不是他想和她说的话。他来只是想见她一面，好好看看她，哪怕一句话不说，静静地呆着就好，可是现在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小岁，对不起”
道歉的话只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也实在没脸说。
他想说，这些话真的不是出自他的本意，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解释有多么的苍白无力。
看着时光那张像狂风暴雨扫过一般的陌生面孔，年小岁眼框一红，睫毛根根分明的轻颤着，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而那句【我都快要恨死你】的话，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中。
所以，他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到底做过什么，让你这么恨我？”她局促地看着他问。
他还说她心狠…
年小岁不敢再往深处想，一眨眼，一低头，一串眼泪涌了出来。
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给她贴上这样一个心狠的标签？
看着她睫毛上滚动着点点晶莹的泪珠，原本妩媚灵动的眼睛此刻已黯然失色，目光是那样的空洞，那样的忧郁。
这样的年小岁，让时光彷徨不安，慌乱得不知如何自处。
他起身走到年小岁面前，蹲下身子，拿过桌上的纸抽，抽出几张餐巾纸，想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手刚伸到一半，年小岁侧过脸去，避开了。
年小岁的泪水已泛滥，无法抑制。
顾不上旁人异样的目光，摘下口罩，伸手接过时光手中的纸巾，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把纸扔进了地上的垃圾桶。
年小岁重新戴上已经被眼泪寖湿的口罩，看着时光，嘴唇微微颤抖地说了一句：“如果这些就是你今天晚上见面想说的话，那现在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尽管她很想知道，这几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又怕在知道后会更难受，所以还是宁愿被蒙在鼓里好。
一听说她要走，时光突然生起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次如果就这样放她离开，以她这个性格，以后想再见她一次，一定会比登天还难。
年小岁见他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起身就准备离开。
就在她起身之时，手腕被时光一把拉住。
时光一只手拉着年小岁的手，另一只手拿过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从贴袋里掏出一张十元的现金放在桌上，顺便还掏出一个没拆封的新口罩，向老板喊了一声：“老板，两瓶水钱放这里了。”
喊完之后，自己动手摘下年小岁脸上的口罩，换上一个新的。
随后，他不顾年小岁的用力挣扎，拽着她朝停车的位置走去。
时光停车的地方离他们并不远，走过去也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到达停车的地方，没想到年小岁跟他杠上了，任时光好话说尽，就是不上他的车。
时光闭上眼睛，带着内疚，在理智与情感交战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将正在挣扎着想要离开的年小岁顺势拉入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紧紧圈住，圈得很紧、很紧。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终于停止了挣扎，他呼出一口气，再次紧了紧胳膊，一颗悸动的心无法自已。
七年了，带着对她的思念和喜欢，等这一刻整整地等了七年。
被突然抱进怀里的年小岁，一下子迷茫了。
同学六年，他们不是没有过亲密接触，但是这样拥抱的亲密接触还是第一次。
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心里的委屈如潮水般涌来，眼里的泪水也半点不掺假了，从无声哭泣到默默抽搐。
“时光，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终于找回点理智的年小岁问了一句，声音已哽咽得厉害。想挣脱他的怀抱，因为力量的悬殊，她根本挣脱不开。
听着她哽咽的声音，时光心疼不已，但也没松开她：“小岁，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不管你想听的不想听的，我都想告诉你，你以前总说我缺心眼儿，经过这几年的时间，也证实了你说的这句话，我确实挺缺心眼儿的，我天生就”
“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年小岁哭着打断了他的话，打断得很突兀。
不管他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他已经和别人订婚的事实不是吗：“你的事情真的不用对我提起的，我们已经不是学生时代的我们了，有不懂的问题还可以讨论，考试完后还可以对答案。我们也已经过了可以分享笔记分享零食的年龄。
现在的我们已经成年了，有属于自己的圈子，有属于自己的隐私空间，而我，也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嗜好。时光，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的世界我进不去，我的未来你也不必参与了，好吗？”
时光想说，他天生就缺心眼儿，缺心到只会喜欢一个人，只想对一个人好。他想说，订婚这件事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他一直在为自己争取一个自由身，以前是为他和她，而现在只为他和她。
可是她说她不想听，她说他的事情不用对她提起，她说她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嗜好。她说他的世界她进不去，她的未来也不让他参与了。
她是不是还想说，其实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而她的一切他也不必过问。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眼里已经成了那个别人？
这几年，他一直心甘情愿为她画地为牢，可现在她却说她不需要。
年小岁感觉到时光放在她身上的力度松了一些，站直身子，试着想将他推开，结果真的推开了，推得毫不费力。
离开时光怀抱的年小岁，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大步离开。
经过这一次后，时光和她，在她不可预测的未来，是否还会有别的交集，应该不会有了吧！
思及此，年小岁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摘下口罩不停地抹着眼泪，她也是在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她的狠，狠心地转身，狠心地落泪，狠心地说不爱你。
感觉到怀里空空的时光，他才慢慢地垂下了自己的双臂，回过神来，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想抓又抓不住的那种感觉，真的好无助！
“碎了一地的诺言，拼凑不回的昨日，再见时给的心痛，已让我无法呼吸。”曾经不知道在哪里看过这么一句话，而这句话不正是他此时最真实的写照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