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让我见见你好不好
年小岁是在半个小时后接到庄严到家报平安的电话。
就在庄严那边还在说话时，年小岁这边又接到一个来电提醒，还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担心是客户打来的，年小岁只能让庄严那边先挂了，接通了这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接通，一道熟悉的声音清晰入耳：“小岁，我是时光！”
电话号是陌生的，但这个打电话的人却是那么的熟悉。
他的声音，他的名字。
“时光…，”年小岁眨眨眼，很是诧异，他怎么会有她的电话？
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手机号，归属地是深海，而不是新城。
所以，这是他来深海后新换的手机号。
他为什么会有她的手机号？仔细一想，他现在和她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想要一个她的手机号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时光那边一时沉默了下来。
从椅子上起身，若有所思地走向窗台前，深遂而又幽远的目光看向夜空。
窗户玻璃上倒影的是他那张沉思的脸，想到下午从同事那里打听到关于她的消息，突然就想见她了。
年小岁懒洋洋地支撑在车窗上，看着车窗外的夜景，也跟着沉默。
“小岁，我们约在下周六的见面时间，取消吧！”
这就是在沉默两分钟之后，时光说的话。
这句话打破了沉默的僵局，但是对于年小岁来说，这比沉默更让人不知所措。
想见面是他提出来的，时间是他让她定的，她定了时间，现在却要取消。
年小岁故作轻松的回了一个“好”，可没人知道，这故作轻松的背后，又是怎样的一种痛。
“小岁，我现在就想见你，同事说你请假了，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我过去找你。”
时光觉得他可以忍，忍到下周六，可是在知道她和那个人分手之后连班都没心情上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能忍了。
想立即见到她。
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想陪在她身边。
还沉浸在上一句话中的年小岁，对于时光“我现在就想见你”的这句话，还一时没缓过神来，于是直接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给拒绝了，都不带一丝纠结的：“时光，现在九点多了，我已经准备要睡了，有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睡了？你住的地方，嘈杂声这么大吗？你是住在大街上的吗？”面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时光一时气急，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年小岁：“……”
“小岁，让我见见你好不好，我”是真的很担心你。
紧接着，时光又问了一句，问得小心翼翼，语气也跟着柔和了下来。
话里也蕴涵着一丝的紧张和悸动。
让我见见你好不好？
短短几个字，让年小岁这一天极力的隐忍一下子破防了。
【小岁，我现在就想见你，同事说你请假了，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我过去找你。】
【小岁，让我见见你好不好？】
原来他取消下周六晚上的见面时间，不是不想见，而是现在就想见。
这种带着祈求与宠溺并存的语气也已经很久没听见了。
让年小岁庆幸的是，她现在看不见他那张眉清目秀的脸，她也害怕他那信誓旦旦的眼神,这些都会让她失去理智。
本就心绪难定的年小岁，这下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而她的沉默，让时光误以为她不想见他。
“小岁，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时光的话里尽显忧伤，能引起旁人动容的忧伤。
年小岁下意识的握紧手机。
是她不想吗？
是她不敢。
是她还没做好要见他的准备。
时光突然有种难以名状的悲凉，这种现实带给他的冲击，便是自讨没趣。
他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在一旁，但也没挂断。
七年来浓浓的思念在这一瞬间都化作了委屈与失落！
这样的年小岁也是他从没见到过的。
他不喜欢跟她之间存在这份陌生，可他又不知该如何来化解。
时光再次拿起手机，直接开了免提，开始耍起了性子，有些赖皮地说道：
“年小岁，你要不告诉我位置，我就自己上你住的地方去找，我既然能要来你的手机号，自然也能找到你住处的位置，你说我一个人千里迢迢的从新城来到深海，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老同学，结果对我还不理不踩的，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把你这尊大佛给得罪了，让你如此待我。等着啊！今天晚上我要见不到你，以后你就别想在公司见到我了。”
既然来软的不行，他就给她来硬的，也不知道这个动不动就不说话的臭毛病是谁给惯出来的？
正准备说话的年小岁：“”
同时也在想，他这动不动就威胁人的习惯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年小岁像泄了气一般，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问：“时光，你吃路边摊吗？”
年小岁的一句话，让时光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又扯上路边摊去了？
愣了几秒，他便回过了神来。
回过神来的时光喜出望外，忙欣喜回答：“我吃，现在就想吃，你请我，快点订位置，我都快饿死了。”
年小岁憋嘴，一看就是没吃过路边摊的人，吃个路边摊还订位置。
如果真遇见没位置的时候，大不了蹲在路边吃。
年小岁问了时光所在的位置，然后告诉他一个附近的夜市。
两人在夜市碰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年小岁是在夜市入口看见的时光，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她有些后悔了，她责怪自己不应该约在这个路边摊见面，她应该给他找一个五星级酒店才是。
那气场也太足了，一身正装也与这夜市格格不入。
当年小岁出现在夜市的时候，时光第一时间就看见她了，看着她慢慢地朝他走来，停在离他两步远的距离。
戴着口罩，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虽然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但是看得出来，那双眼很沉重。
时光上前一步，柔声细语地问她：“你怎么走路过来的，早知道我就过去接你了。”其实他很想问她一句“还好吗”？又担心她不想提及此事。
他也看出来了，虽然戴着口罩，看不见她整张脸，但从她的眼睛可以看出，她哭过。
“我没开车，离得近，就走过来了。”年小岁从饭店过来夜市的途中，正好路过小区，就把车放回去了。
确实离得不远，也是想用走路的这段时间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
两个人找了一个人少的区域坐下，坐下之后，时光想叫服务员给他们这里来壶水，谁知道被年小岁给拦了下来：“都是在外面打工的，我们应该站在打工人的视角，去学会共情？别以为自己是顾客就真把自己当成了上帝，倒杯水抬抬胳膊的事，还喊服务员。”
年小岁说完，准备自己动手伺候眼前这位上帝。
可是当水壶提在手上，颠了颠，空的？
时光皱着眉头看她，看完了还不忘打趣一番：“出来上了几年班还学会了共情，真是本事不小啊，共情能共出一壶水来不，共给我看看。”
年小岁：“……”
这打击来得太快，让她有点消化不了。
“你知道这壶里没水也不早说。”年小岁小声嘀咕。
时光瞪着她：“我想早说，你倒是给我一个能说的机会，我们刚坐下，就算壶里有水，也是上一桌客人喝剩下的。”
时光也没再让服务员过来，说完之后自己去冰柜拿了两瓶矿泉水。
时光很有风度的先把年小岁的那瓶水拧开了盖子，递给她，再拧开自己的这瓶，仰头喝了一口。
就在这是，年小岁问了一句：“我嫂子什么时候来深海。”
一句话让喝水的时光差点呛住，而且他有理由怀疑她就是故意的，故意选在他喝水的时候来问这个问题，想把他呛死拉倒。
他当然也明白她口中的嫂子指的是谁，可他还是假装不解地问她：“谁是你嫂子？”
年小岁直截了当：“谁是我嫂子不得问你啊？听说你都订婚了，我不喊嫂子，难道我喊班长夫人吗？”
呵呵，果然！
时光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垂下眼帘，又喝了一口水，揶揄她：“那我们在一起的那六年也没听你叫过我哥啊！”
这说的什么鬼话，什么叫我们在一起的那六年？
时光见年小岁瞪着他又不说话，开始回瞪她：“看来这几年是真没白混，不但学会了共情，还学会了礼貌，是个人就张口叫人家嫂子，你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说完还甩给她一个白眼。
“不是人的我也不敢叫啊！再说我也没叫你，还管你同不同意！”
“别犟嘴，我问你，在你知道我订婚这个消息的时候，你当时是一种什么心情？”
年小岁回他：“挺替你高兴的啊，我还一直在等你结婚的喜讯呢！还准备亲自去婚礼现场祝福你的，可是一直没等到。不过以后就方便了，我们离得这么近，作为老同学和同事，是不是应该把第一个结婚请柬给我。”
时光闻言，面色微微僵硬。
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因为她一贯不善于说谎。
他以为，可以从她嘴里试探出点什么的！
结果是自己给自己添堵来了。
“我确实订婚了。”
时光半靠在那张容不下他身子的椅子上，看着手中的矿泉水，轻声说了一句：“而且在三年前就订了，就在大学毕业之后，但是直到今天，我们连手都没拉过，这三年，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是她没手吗？还是她出国了？”
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