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不在意
夜色茫茫，似是泼了黑墨一般。
谭杰他们自告奋勇送女孩子们回家，陈芃芃也被王辰逸拖走了，剩下唐以彤和林栀年在原地干瞪眼。
“走吧，送你回家。”林栀年说。
她不同意，他就能不送了？
唐以彤越过他，朝她家的方向走去。
林栀年默默跟在她后面。
她刚刚又喝了不少，知道她能喝，但是也经不起这种喝法吧。
他想上前搀扶，又怕她不乐意，只能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神迷离，还带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像之前一样。
明明他就在身边，却还是不愿意放松依靠。
说来他们两人那会儿也真的是很奇怪。
开玩笑的时候可以戏谑地撩人，真的要说些什么或者接触的时候，又很羞涩胆怯。
就像他经常抬起又放下的手，就像她总是强装镇定迈着的步伐。
清城是个小县城，步行也不用很久，很快就到了唐以彤家门口。
两人在门口的树下停下脚步，暖黄的路灯打在他们身上。
林栀年见她低着头，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唐以彤在心里自嘲了一下。
今天怎么回事，频繁的情景重现。
果然，人和人太久没见，就会情不自禁的忆当年吗？
她记得那应该是高一的林栀年最后一次送她回家。
也是同样的情况，只不过当时她有些惊讶地想要抬起头来，结果一个踉跄直接撞在了他身上。
那一瞬间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他们两个都愣住了，此起彼伏的心跳声和夜虫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有些慌乱。
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动。
唐以彤头抵在林栀年的肩颈处，他衣服上带着股淡淡的樱花味，引得她贪恋的想要多待会儿。
片刻，她抬起头来，“咳…我…先回去了。”
林栀年叫住准备要走的唐以彤，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钥匙扣。
“今天路过三色看见的，觉得很可爱。”
钥匙扣设计的很简单，上面除了小铃铛之外，只有小黄鸡的大脑袋，确实很可爱。
当时的她笑得很甜，学着大脑袋的样子，嘟着嘴鼓着腮。
她很喜欢那个小黄，一直到现在还挂着。
想到这，她放在口袋的手不由地攥了攥。
莫名不想让他看到。
“谢谢，我回去了。”她后仰着拉开距离。
“你什么时候走？”
他身上带着股冬日夜风的寒气，有些冷冽。
“下周吧。”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总觉得还没好好休息，就又要开启新的一周。
高三的假期总要短一些，每周从周日的晚自习开始。
但是周一下午上课之前，同学们看上去格外的兴奋，凑在一起聊着什么。
刚进教室的王辰逸也过去凑热闹。
“之前不就说她是三儿吗？”
“你们在说谁啊？”
闻言，王辰逸挑了挑眉，问。
他们看见是王辰逸，心虚地互相看了看。
“干嘛？说我呢？”王辰逸戏谑地开口。
其中一个同学迟疑了一下，勾了勾手，悄悄地说：“就是之前跟林栀年传的沸沸扬扬那个，叫什么彤，听说回来了，跟一堆男生…”
说话的是班里一个男生，故意拖着尾音，一脸猥琐。
“听谁说的？”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不知道林栀年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扫了那人一眼，眼神十分冷漠。
那人被盯得有些紧张，“林栀年，你…”
“谁说的？”林栀年又问。
“贴…贴吧上看的。”
林栀年让那人打开那个帖子给他。
发帖人只是发了几张照片，写了唐以彤的名字，就足以引发别人热议。
【这不是唐以彤嘛，她不是艺考去了？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比以前好看了。】
【对，就是那个唐以彤。长的也就一般吧，也不知道有什么过人之处，先是搭上林某某，现在又被一堆体育生围着。】
【还能有什么过人之处啊，不就那点事儿嘛，让高岭之花林某某都深陷其中，比不了啊比不了。】
【最后那个照片不就是林某某嘛，我记得高一就有人发过这张，大家都忘了吗？】
【我知道！当时是说唐以彤当三儿，林栀年是从别人手里抢过去的，人家都来学校堵她了，两拨人还在贴吧上对骂，唐以彤自己都开麦了。】
【大家在这看图写话呢？记性这么好多背背书吧！张口闭口三儿三儿的，看不见澄清贴？闲得无聊去操场跑3000米去！唧唧歪歪的！】
林栀年翻了翻评论，薄唇成线，眼里一片阴鹜。
“你们什么时候也学会看图编故事了？”开口一阵嘲笑。
这就是所谓的好学生？
林栀年沉着脸走出了教室。
王辰逸刚刚就掏出手机看了，现在埋着头跟在后面，疯狂敲键盘。
今天回来得早，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好一会儿。
林栀年穿过长长的走廊，在文科六班旁边的楼梯口停下，扭头看王辰逸。
身后的王辰逸差点撞到他身上。
王辰逸：？？？
见林栀年不说话，他左右看了看，懂了。
他跑到六班门口往里面望了望，补作业的补作业，聊天的聊天，没有唐以彤和陈芃芃的身影。
刚想扭头跟林栀年说话。
“兄弟！”
谭杰叫住他，朝他飞奔过来。
“找芃芃啊？她没来你不知道？”
陈芃芃确实没告诉他——她不来上课。
“不是，你老大呢？”
“肯定也没来啊。”
闻言，林栀年眼神暗了暗。
谭杰已经跟着王辰逸走到了楼梯口。
“你没看贴吧？”王辰逸用气声悄悄问他。
“那个啊，看了，我还评论了呢，但是我们老大不在意那些玩意儿，我还转发给她了呢。”
王辰逸：……
林栀年：……
“你真可爱。”
王辰逸阴阳怪气地说他。
“你怎么知道你们老大不在意，她还怼他们呢。”
谭杰摸了摸他的小寸头，“呃…老大自己跟我说的啊…”
对啊，她就是这样，从来都是不在意。
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放在眼里。
给别人的感觉永远是风轻云淡。
可是她如果不在意，为什么还会回怼？为什么和他保持距离？
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吗？
林栀年勾唇摇了摇头，似是自嘲，转身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