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后悔

    段夜白喉结往下重重一滚，看到祝岁然做到这一步，心情更加复杂。

    她在用最笨拙的方式来讨好他。

    但他今天并不想要她的讨好，在aurora看到她哭喊着求助的时候，他心疼的要命。

    惩罚她的同时何尝不是在提醒自己，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自己。

    收起晦暗的眼神，抽出了手。

    把手指上的丝丝水迹又重又慢的擦在她的掌心。

    前一秒还强装镇定的人，感受到掌心的湿润浑身都泛起红来。

    段夜白不愿意给人个痛快，却还非要凑到人耳边撩拨：“岁岁，就亲亲我而已，你怎么那么敏感？到底是想讨好我还是自己馋了？”

    祝岁然知道他喝了酒，但没想到他今晚这么直接。听完这话，她把手撤走背到身后，然后又摸索着整个人缩回了被子里，只给了段夜白一个背影。

    温热的身体从她背后紧紧的包裹住了她，段夜白在她的脖间轻嗅。

    她今晚是真的体会到了段夜白有多大的力量，被死死抓住任她怎么哭喊挣扎都纹丝不动的绝对性压制。

    此刻僵在床上，可能会发生的事她想都不敢想。

    段夜白察觉到怀里的人许久都一动也不敢动，支起上身，低头在她耳边低声哄她：“岁岁，记住下次再想讨好我，要叫老公。”

    然后躺着的人睁开了眼，“哦”了一声，转了个身钻进段夜白的怀里。

    “今晚害怕么？”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

    “那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让我知道会有无法预知的危险。”

    段夜白用手一下一下的梳着她的头发。“你的眼睛现在看不到，可能遇到的危险比正常人要多太多。即便周叔在，你的身边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今晚在我们周围有那么多人，有几个人愿意出来救你？如果今晚抓住你手的不是我，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会遭遇什么？你能想象到的最坏的后果，都可能发生，而后果甚至会比你的想象要坏一千倍一万倍。周叔一个人可以时时刻刻都保护好你吗？”

    段夜白说的缓慢，是想把这一字一句全都说进祝岁然的心里。他的担心，他的心疼，他的愤怒他希望她全都理解。

    祝岁然那么聪明，这些在她今晚被段夜白从舞池中抱起来的时候就领悟到了。

    她不怪段夜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让她明白，她就是觉得委屈。

    从被推进湖中开始，这么这么久了，她怎么会不委屈！她知道原来由爱生出的恨意可以驱使人去杀人，可是，她又做错在哪里？

    现在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从被推进湖中开始。要不然段夜白今晚不会那么粗暴的对她。

    她再理解段夜白她还是觉得委屈。

    长久以来积攒起来的委屈，因为今晚的事情全部爆发出来。

    于是她流着眼泪却又异常平静的问他：“可是为什么是我？被你爱着难道是我的错吗？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失明的是我？为什么坏的事情都要我来承担？为什么他们都说我善良，而我却要为此付出代价？为什么？段夜白，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祝岁然的哭泣和问题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

    强大如段夜白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因为即便她的父母都在想如何能让她成长，他都是唯一那个想让她永远天真，永远被妥善呵护，一辈子不遭受苦难的人。

    而此刻他也只能伸出手把人牢牢的抱在怀里，让她再多一些些心安，好让她再生出一些勇气来面对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世界。

    祝岁然成为段夜白心中唯一柔软的存在，他想永远都保留她的天真。

    他突然开始后悔他今晚的行为，不该用那种方式逼着她去面对这个丑恶的世界。

    忍下哽咽，他缓缓开口：“岁岁，我们无法去预知未来，不能看透人心。我很挫败，我无法保证你永远都健康平安，因为人生总有意外和无端恶意。我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从今往后在我身边，你永远都可以真实的做你自己，我不会再逼着你长大。只求你快乐。”

    祝岁然摸索着握住他的手，轻声问：“你会像我五岁时牵着我那样，永远走在我身前吗？”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