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追寻
2007年8月，秦如烟决定出差到非洲考察。
景漓苦口婆心劝她：“那里穷得叮当响，哪里有铜板给你挣？”
钱笙悠哉悠哉地笑说：“诶，小景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你说。”景漓转过来认真听。
“从前有个漂亮的女孩被渣女甩了，漂亮女孩很伤心地去了北京，在咖啡馆又遇到了渣女，漂亮女孩问渣女为什么会出现，渣女说顺路。后来漂亮女孩去了非洲，又遇到渣女，渣女啊还说，顺路。”
秦如烟撇着嘴听完，把金属质地的笔轻轻一摔，凉凉道：“真是一群损友。”
钱笙笑了个十足的风情万种，“说实在的，木头啊，你也该放下了。”她走到秦如烟旁边，直接坐到她腿上，揽着她脖子，轻轻呵气道：“你看我怎么样？”
“你很不错，但是吧，我这个人特别专一，也要求伴侣专一。”秦如烟搂着钱笙的腰肢，双臂环住她半个身子，在她面前掰手指头数：“珍珍、小雅、娜娜、薇薇、阿萍……阿笙女神，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时间管理学这么好，能平衡这么多人的，但是吧，你只要现在断舍离，我马上和你去丹麦领证。”
“嗤，你个破木头除了脸长得漂亮点还有啥？”钱笙站起来，索然无味地坐回沙发上。
秦如烟理所当然道：“我有钱啊。”
“可是你没有自我了，木头，你在一段感情里彻底丢了心。可悲的是，全国人民都知道，许医生和毛上尉才是一对璧人。”
景漓碰了碰钱笙，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
秦如烟微笑，但言语里已经带了攻击性，“有什么可悲？像你这样流连花丛就是愉快的吗？”
钱笙懒得和她吵，“行行行，你去非洲吧，也别找哪个国家了，直奔吉布提，就当旅游，好好晒晒太阳，看能不能把你脑子里的水多蒸发掉一些。”
“嗯，公司的事情就托付给你和小景了。”
“哼，你不怕我把你小景拐了？”
“小景可知道你什么德行。”
景漓笑笑不说话，秦如烟做出这个决定她不意外，有人说过眼泪是悲伤的最高级表达，那天在家里，喊秦如烟吃饭的时候她正在看许寻欢的照片，乍一回眸，眼底藏不住的酸楚，戳得人心疼。
没有人劝得住她，翻山越岭，漂洋过海，天黑到天亮，秦如烟踏上了另一片大陆。
听上去很浪漫。
但现实总不令人如烟，万事顺遂的气运她没有。
没一会儿，她遭人绑架了。
事情看上去预谋已久。
许寻欢恳请道：“救她。”
“好，但是要先向上级申请，审批通过才能出动部队。”毛柠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许寻欢急道：“上级审批完了以后她还有命吗？”
“根据经验推论，绑匪在拿到那两亿之前不会撕票的。”毛柠手里转着笔，抬头与许寻欢对视，嘴角似笑非笑，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
许寻欢静静看她一会儿，忽然转身就走。
“诶，和你开玩笑呢，性子急……”毛柠迅速起身，把她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头发，低声下气哄她：“绑架地点在另一个驻地管辖区，已经有人开始实施救援任务了，我们这边负责对接情报的战士正在路上，我们等会儿就去，上级审批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许寻欢推开她，不悦道：“我拜托你不要因为她和我曾经有什么关系就对这个事情这么懈怠，我拜托你客观一点……”
“好好好，别急别急。”毛柠重新抱上去，吻了吻她的额头，“臭丫头，一定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前任。”
“……”
毛柠只是想皮一下，想不到真惹着她了，眼下也只能用行动去证明自己不含私心了。
迅速把车开到了目的地，毛柠令人包围了废弃工厂，一队人正面朝里面的绑匪喊话，另一队人从西面排风口进入，狙击手已经瞄准了目标。
没人能想到，这次行动过于简单，里面的绑匪都是些酒囊饭袋，吓了一会儿就敞开大门抱头认错了。
众人进去，彻底制服绑匪，许寻欢一眼看到被五花大绑的秦如烟，心痛得快要裂开。
秦如烟原本是极其烦躁的，可当门被打开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便安静下来，静静凝望她。
有人给秦如烟解开了绳子，她因为被捆了太久全身发麻，软软倒在那个战士身上。
许寻欢走近蹲下，温声说：“有没有哪里受伤？”
“有。”秦如烟撩起袖子让她看自己手腕上的勒痕。
在h市，所有能用钱解决的事情秦如烟都能解决，卑微的二十岁早已远去，她也有太久，不曾被温柔对待。
许寻欢捧在手心轻轻抚摸了一下，语气温和地哄道：“好了不疼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还有一个人觊觎我，想动我。”
“谁？”
“黑白条纹那个。”秦如烟说这些的本意是一会儿要单独处理这个人。
但是许寻欢猛的站起来，拔出毛柠腰间别着的手/枪直指着那个男人，立刻扣动扳机，一下没能扣动，她马上意识到要打开保险，也正是如此，毛柠有了十分短暂的机会去制止她的行为。
许寻欢第二次扣下扳机，随着一声响，不远处窗户玻璃碎裂一地，同时还有黑白条纹那个男人的惨叫声。
多亏毛柠及时抬了一下她的手臂，然后迅速夺回武器，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许寻欢。
“紧张什么？我就是吓吓他而已。”许寻欢抿抿嘴状似轻松，但眸中黑漆漆一片，让人不敢窥伺。
“我知道啊，这不是得配合你把戏演逼真嘛，奥斯卡欠我一个小金人呢！”毛柠环顾四周，而后说：“我带着这些人先出去，你们俩叙叙旧吧。”
没一会儿就清场完毕了，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你……”两人同时说，又同时停下来，这默契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你先说吧。”秦如烟站了起来。
“嗯，当然是我说了，你又不爱讲话。我刚刚想问，你的手还麻不麻？”许寻欢温柔依旧。
“差不多好了。你刚刚……”
许寻欢伸手给她整理额前微乱的碎发，“吓到了？”
秦如烟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的事情，我永远义无反顾。请允许我再喊你阿烟吧，阿烟，这次也算是我第一次表现机会了，在你遇到困难第一时间来帮助你，让你知道我能为你做到的有多少。”
“小欢，你还念着过去吗？”她说这话多少有些笃定，凭许寻欢刚才的表现看来，破镜重圆不会很难吧？
“我啊，”许寻欢叹了口气，“我还会周期性地想你，想你想到全身颤抖，听到你有危险，感觉除了你的事情，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事值得我牵挂。”
“我也很想你。”秦如烟顺坡下驴。
许寻欢挑眉，“但是我想念的失控情绪逐渐没有那么频繁了，最开始每天，到每两三天，一个星期，一个月，最近一次快半年没有想你，我以为要忘记你了呢。”
“不会的，小欢，我们所经历的极致痛苦和极致快乐一样难忘。”
许寻欢笑了笑，伸手摘下项链，精致的小钥匙躺在她的手心，“左手给我。”
“我的手不麻了，不用看了。”秦如烟逃避。
“这可是恩断义绝的好时机，阿烟你期盼了这么久，现在退缩什么？”
“不，小欢，我的病好了，我们回头好不好？”
许寻欢笑靥如花，“我和毛柠已经开始了新的恋情，她很疼我，我也很喜欢她。”
“可……”
“而且，我要对她负责。”许寻欢顿了顿，接着说：“阿烟，还要说具体一点吗？说说为什么要负责这件事？”
“不、不用了。”秦如烟颓然站在原地，任许寻欢解开她手腕上的镯子。
“小欢，我可不可以再抱你一下？”
“没必要了吧？”
秦如烟仍是张开手臂拥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说：“留一个怀抱温暖我的余生吧。”
“连我这种死心塌地的人你都能撵走，阿烟，难怪你能年少有为，真的不是偶然呢。”许寻欢的语气仍然轻松。
很久以后，秦如烟放开了许寻欢。
“我和她还有话要说。”秦如烟指了指毛柠。
“你和她有什么好说的，前任和现任的交接仪式吗？”
“啊这……”秦如烟无奈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现在嘴很毒啊小欢。”
“去吧去吧，啰嗦。”许寻欢踢着石子走远了一些。
秦如烟走到毛柠旁边，递了一根烟给她。
毛柠摆手拒绝道：“不抽这玩意儿。”
“嗯？”秦如烟好奇。
“小欢那臭丫头不喜欢身边人抽烟，我就带着全家一起戒烟了。”
秦如烟默默点起烟，有些事情还真是高下立判。
“明天早上送你去大使馆，早点回国吧，这里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生意？”
“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这次绑架的目的其实不是我，而是景漓，她现在肯定被钟毓秀抓走了，她的势力我够不着，我回头把那个人的资料发给你，你帮我把她救回来。”
“我凭什么帮你？”
“就凭我是许寻欢的前任啊。”
“嚯，真是无奸不商。可你也不想想，我被发配到这么远的地方工作，怎么管的到澳门地下的事情？”
秦如烟微笑，“这是你的事情了，如果你实在没办法，我只能找小欢帮忙了，毕竟她说过，有什么事情尽管找她帮忙，她义无反顾。”
毛柠来气，却也只能妥协，“好吧，不过你这个妹妹不是单纯的妹妹吧？”
“嗯，不单纯了。”
“妈的，重口味。”
“再也没有她这么好用又值得信任的助手了，我一定要把她弄回来。”
“……还真是无奸不商。”
“谬赞谬赞。”
两人聊完后，毛柠和许寻欢准备回去。
大使馆的车也来了，秦如烟坐到车上，看着车窗外，许寻欢趴在毛柠背上，两人不知在聊些什么。
秦如烟想，的确该彻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