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折磨
第二天依然没有见到秦如烟,却见到了吴沁。
许寻欢并不知道吴沁如今长住在黄家,只是对自家妈妈的雷霆手段略有耳闻。
那会儿吴沁刚和方代柔在一起,许寻欢挺看好她俩的,眼见着俩人如胶似漆,秦如烟却远在他乡创业,心里也是有点泛酸。
过几天秦如烟生日,许寻欢央着黄郁打电话邀请,她果然就同意了,如果是自己,指不定还要怎么推脱呢。
去年四月份开始,两个人一直住在一起,应该是到了倦怠期了,所以许寻欢不强求她这几天来接自己,和韦荆正好也聊得来。
许寻欢注意到榻榻米那边,妈妈和吴沁俩人在喝茶,吴沁现在是彻底被黄郁磨去了棱角,早这么乖不就完了嘛。
约好了1月12号去黄家过生日以后,秦如烟这几天干脆直接出差,去了一趟深圳,对接新兴产业的集团老总钟毓秀,是个女强人,她身边那个得力助理让秦如烟印象深刻。
11号的深夜,秦如烟才孤零零回到h市。
奇怪的是,两个人都对彼此思念到极致,却能忍住完全不联系对方。
回到家的许寻欢变回以前高贵优雅的样子,秦如烟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有些楞。
“怎么?不认识了?”她似笑非笑地揶揄道。
“嗯……好久不见。”秦如烟眼里染上了笑意。
许寻欢拉着她的手进门,“好久不见。”
生日是一种仪式感。
吃完饭以后,秦如烟就被黄郁叫去拉家常,说起她的妈妈,说起从前,说原本想把秦如烟带在身边自己养的,可是她妈妈年轻时候脾气臭得像茅坑里的石头,竟然不告而别这么多年,有一点感情也磨没了。
自己的生日是母亲的苦难日,秦如烟难免地想起了亡故的母亲,记得她的遗书里写到,黄郁是唯一一个知道她身世的人。
“阿烟,妈妈,过来这里。”许寻欢在大厅那边,用话筒喊话。
黄郁和秦如烟走过去,周遭暗下来,灯光聚集在大厅。
她温柔似水,“阿烟,赠你一支舞,作为生日礼物,还望笑纳。”
话落,音乐响起,许寻欢随律而动,纤腰细腕,柔婉袅娜,偶然间回眸一笑百媚生,令人为之倾倒。
忽而鼓点节奏由缓至急,她的动作开始明朗强劲,举手投足之间舞得裙袂飘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增一分则过,减一分则缺。
仿佛她又是那个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许寻欢了。
音乐停了,许寻欢保持在结束的最后一个姿势,目光始终在秦如烟身上,她的表情颇有几分孤高冷傲,她缓缓走近,看着愣住的秦如烟,捏住了她的下巴。
秦如烟此刻哪里是愣住,分明被人摄了心魄。
动容的自然不只有秦如烟一人,靠边一些的韦荆,已经心跳如雷了。
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许寻欢俯身吻向了秦如烟。
黄郁淡定地问韦荆:“孩子,你会歧视她们吗?”
韦荆摇摇头,“阿姨,您这就见外了,我只是觉得她们很不容易,这几天的相处,我已经逐渐打消了追求她的念头。小欢妹妹愿意在我面前公开,是对我的信任,我和她很投缘,倒愿意做这个异姓兄妹的。”
想到之前沈致宇也很平和地放手,黄郁笑道:“我们小欢认识的朋友,人品都很好。”
“阿烟我错了,别走!”
黄郁望去,那边却是出了状况。
许寻欢吻秦如烟的时候,眼见她的表情由呆愣转盛怒,还夹杂着羞辱与难堪,她一把推开许寻欢,拿起车钥匙就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许寻欢一路小跑跟随,坐进副驾驶。
“下去!”
“我不!”许寻欢靠着座椅,一副倔强的样子。
“你下去!”秦如烟的声音冷了几分,心却痛到揪在一起,另一个声音在心里呼喊:别这样对她,她是你最爱的人啊……
许寻欢抿着略微发白的嘴唇,一动不动。
“好,你别后悔。”秦如烟一脚油门到底,车子冲了出去。
韦大少爷远远眺望,“阿姨,我收回刚才的话,小欢妹妹是公主,是需要绅士来宠爱一世的,她根本不需要去辛苦忍让另一个女孩子的任性,我想娶她。”
“这话……”黄郁叹了口气,“你亲自和小欢说吧。”她很担心女儿,却无法插手她们的事情,只有她们自己能解决。
千里迢迢来h市追许寻欢,韦荆做足了功课的,他知道她曾有过一个未婚夫,青梅竹马,很不错的男人,最后却无疾而终,应该是许寻欢和秦如烟的事情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想不到这俩人之间有这么大的缝隙可以插足。
韦荆坚定信念,一定要娶许寻欢为妻。
秦如烟一路飞驰,开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路边停下,起身翻到副驾驶,近距离望着许寻欢。
舞蹈需求,许寻欢刚才急忙出来的时候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裙,现在嘴唇已经冻紫了。
副驾驶的座椅被调到最低,她几乎躺平,红丝带被扯开,长裙顿时没了风骨,凌乱地散落。
寒冷空气中,她冷得颤抖。
狭隘的空间里,根本没有任何征兆。
撕扯,穿透,越来越像仇人。
以前。
在最开始。
许寻欢曾经那么情愿交付自己给她。
后来断指以后,秦如烟醉酒行的那几次,是难以承受的快乐。
现在只有疼,彻骨的疼。
空气中逐渐弥漫出一股血腥,许寻欢闭着眼睛,颤抖而隐忍不发,像极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残忍的发泄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弱下来,秦如烟后知后觉地结束这场凌迟,补给那冰凉惨白的唇一个缠绵的吻,就好像能掩盖什么了。
湿热的吻唤回灵魂,许寻欢这才伸出手去拥抱秦如烟,去寻找热源温度,她紧紧地贴着她。
秦如烟咬住许寻欢的嘴唇,拉开一点点距离看着她,惨白的唇上点染斑驳血迹,“我对你这么坏,为什么不反抗啊?”
折磨
许寻欢还在哽咽,痛到一直发抖,说出来却是:“这没什么。”
长长的叹息,长长的沉默。
“对不起,小欢……”冷却下来的秦如烟,眼里满是哀伤与不舍。
许寻欢刻意要避开这个话题,“阿烟,我想吃你做的糖醋小排,我妈妈做的不如你好吃……”
“小欢,”秦如烟试图打断她的话。
“我要回家,妈妈那里总有个男的在我旁边絮絮叨叨,虽然很有意思,可是笑完以后我更想你了……”
“小欢,”她再次打断,“你到底还在坚持什么啊?”
离开我吧。
我会害死你的……
她心如刀绞。
“阿烟,我们回家好不好?我刚才怕吃多了跳舞不好看,我都没吃两口,我好饿了,真的好饿了……”许寻欢小心翼翼把头抬起来一点点,靠到秦如烟肩窝,“回家好不好?”
怎么办,怎么办……秦如烟感觉自己要被撕碎了。
谁不是千疮百孔呢?
但比起自己,许寻欢更心疼这样的秦如烟。
“阿烟,你不知道我在坚持什么,我重新告诉你,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我就对你感兴趣了,刚好你一身傲骨,激起我的斗志,朋友们甚至打赌我多久能拿下你。我很抱歉你不知道你在我心里多么重要,是我没有表达好。我很抱歉时常用各种手段逼迫生性寡言的你开口。”
说完一串,像是累极了,她闭上眼睛,“我很抱歉,之前,总是让你患得患失。”
这些都是我的报应。
“我们回家。”秦如烟脱下外套盖着她,发动车子,开暖气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的指缝的血迹,心里狠狠一痛。
明明恨不得放在心尖上宠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至此,秦如烟终于愿意正视自己病态的情感,有病,还是得去看。
连着三天秦如烟都罢工在家陪许寻欢,是因为她说三天后要去深圳出差,最短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过年是回不来了。
去深圳前,她又绕远路去了上海一趟,在黄飞灵的陪同下,在医院挂了精神科。
一系列抽血化验拍片流程走下来,秦如烟被折腾得有点累。
“您好,根据一系列数据分析,这边初步诊断为慢性酒精中毒神经心理并发症,患者有一定的抑郁情绪,小剂量饮酒不仅不会抗抑郁,反而会引起或者加重抑郁症,所以这个用药方面需要谨慎。”
“那秦如烟现在是酒精中毒还是抑郁症?”黄飞灵担忧地看了看不远处阖眼歇息的秦如烟。
“需要持续观察一段时间,让她尽量不要喝酒了吧。”医生八卦地看了一眼,“应酬那么多,她做什么的?”
“白手起家的企业老总,身价过亿。”黄飞灵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难怪了。”有钱任性嘛,医生更加认真地写完了医嘱单,“我开一些保守的镇定药物,还有解酒药物,三个月后再来复查吧。”
“谢谢医生了。”黄飞灵去窗口拿了药,交代了吃法,“秦如烟,你在这里休养几天就回h市吧,快过年了,车票难买,还挤得慌。”
“我买了去深圳的火车票,和小欢说了,今年在外面过年。”
“去深圳干什么?”黄飞灵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出差,那里的市场行情很不错。”秦如烟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说到工作,我忙得厉害,小林什么时候给我放出来?”
“还三年多呢,这已经是我仁慈了,怎么,非要这个叛徒做助理?”
“背叛过一次的人,如果能得到原谅,必将感恩戴德,百倍奉还。”
黄飞灵挑挑眉,“哪里看来的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管别人怎么说呢。”秦如烟眉目隽永,“我所信奉的就是我的真理。”
“那你这叫唯心主义者,按理说你这种思想的人不应该发财啊,秦如烟,你是不是太走运了?”
秦如烟笑了笑没说话。
次日,黄飞灵送她离开。
深圳的列车历时很长,一路向南,气候也逐渐回暖。
鼎立集团董事长助理景漓,已经等侯多时。
可能是因为景漓和许寻欢差不多身量,所以秦如烟对她比较有好感,一路竟也聊得自在,虽然是在聊工作往来。
景漓贴心地把秦如烟送至豪华酒店,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