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受训
退婚进行得顺利,沈致宇也相信了许寻欢喜欢女孩子的事实。
只是他以为那个人是毛柠,毕竟那天宴席上毛柠一个劲儿的灌他,还多次给许寻欢撑场面。
许家落难的时候,沈致宇可没做到这些,老爷子不让,沈家想趁这次逼许寻欢嫁过来,所以只是在她答应嫁过来注资企稳,现在奉还给黄郁,也算是对他们家仁至义尽的交代了。
生活又回到了正轨,许寻欢每天上班下班,把生活过得极其无趣。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连着做完三台手术,许寻欢终于换衣服下班,刚好秦如烟的电话打来。
“阿烟怎么了?”
“明天上午有空吗?我最近想看房子,如果有空就陪陪我好不好?”
“你是刚好算准了明天星期六我休息吧?”
秦如烟也不否认,“是。”
“哪里的?”
“东浦路。”
“东浦路的别墅不便宜啊,那我们就算是半个邻居了。”
“嗯……”秦如烟顿了顿又说,“那你今晚来我这里睡,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
尽管她的语气已经显得很有正当理由,许寻欢还是透过问题看到本质,“不行,今晚去你那里明天还怎么能起得来床!”
“咳,那我明天开车去接你就是了。”
“当然了,我刚下班,不和你说了,回家。”
“好。”
“等等!”
“怎么了小欢?”
“今晚……还是去你那里吧。”
“好啊,那我现在来接你。”
“不用不用,这时候还早,我坐公交过去,我是因为忽然想起来我妈晚上也去你那里吃饭,所以才去你家吃饭的。”
“好,那我在家里多煮点饭就是了。”秦如烟的语气掩不住的愉悦。
“嗯……”许寻欢心里还是有些怵的,“那就,拜拜。”
这厢刚挂了电话,扭头就看见在走廊杵着的方代柔,“小欢,最近挺滋润啊?”
“哪有方院长滋润,下班走了。”许寻欢礼貌笑笑便大步离开了。
她恍惚想起以前,和方代柔一起读大学的时候,比谁都亲密无间,互相之间没有什么心事的,一起吃吃喝喝一起哭笑,能开很多没底线的玩笑,完全不带急眼的。
许寻欢自诩教她医术的时候毫无保留,才能让她的医术精进得这么快。
现在大概是长大了,才这么客套起来,特别是这种上下级关系,让她联想到自己家庭没落的事,之前可是许院长啊。
三十年河东荣华富贵,三十年河西寄人篱下,这就是许寻欢最近的感受了。
新城区离医院有些距离,许寻欢坐了半个小时多的公交才到。
“小欢回来啦,快进来歇会儿,累坏了吧?”秦母热络地拉过她的手。
“累!”许寻欢苦兮兮说:“今天连着做了三台手术,我都差点原地睡着了。”
“呀,那可不成。”
厨房里的秦如烟系着围裙,探出头好奇地看了一眼,许寻欢朝她一个飞吻,她就笑笑继续闷头做菜了。
过了一会儿,黄郁也来了。
“哟,稀客啊。”黄郁揉了揉许寻欢的头发。
许寻欢逃也似的,“您是常客,坐儿给您,我进去帮厨了。”
进了厨房,许寻欢忍不住吐槽,“我妈和你妈真腻。”
秦如烟停下手中动作,偏头宠溺地看她,笑容优雅温柔,眼里满满的含情脉脉。
许寻欢皱了皱眉,“诶,女人真是腻……”头也不回地离开。
菜都端上桌的时候,许寻欢还在房间里,好像睡着了。
秦如烟轻手轻脚推门进去一看,还真是,她趴到她的耳边轻声说:“小欢,你是在养精蓄锐,为今晚做准备吗?”
“不要……”许寻欢睡眼惺忪,十分不满被人打断的睡眠。
秦如烟仍然在她耳边撩她,“还是吃个晚饭比较有体力,反正睡觉还是睡觉,你觉得呢?”
“你威胁我,我要回家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封住了嘴,因为没设防,导致对方的舌尖轻易地攻城略地,迅速占领了主导地位。
推搡了两下秦如烟的肩膀,双手却直接被十指相扣摁在枕头上,许寻欢只能躺平了任由她索取。
晚风拂过窗帘,凉凉地吹进房间,秦如烟的几缕头发垂在许寻欢脸上,痒痒的,奈何双手被缚,只能尽量放松下来,让她感受到自己没有在挣扎。
终于秦如烟像是感知到了,缓缓地松开压制她的手,转而捧着她的脸蛋。两人略微分开一些,秦如烟凝视着她,“闭上眼睛。”
“不要了阿烟。”许寻欢声音软绵绵的,尝试把头往下缩,想躲开,但秦如烟穷追不舍,又吻住了她。
夜将至未至,窗帘半掩的房间先已经暗下来,这样沉浸的吻似乎格外地感染人,许寻欢闭上了眼,随着秦如烟的节奏去浮浮沉沉。
门被轻轻地带上。
一个多小时以后,两人出了房间。
许寻欢蔫了似的耷拉着眼皮,面色不自然的潮红,一身宽松的睡衣显得她很瘦,尽管坐姿还算优雅,但面对餐桌上的佳肴也没什么胃口。
秦如烟则有些愧疚,五月份那第一次以后,许寻欢就怕了,可自己偏偏食髓知味,每次都情不自禁,难以节制。
沙发上坐着的两位默默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过了一会儿许寻欢问:“妈,我们待会儿什么时候回家?”
黄郁看看墙上的钟,“这么晚了……”她的话里显然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小烟你去洗碗。”秦尽欢道。
“哦好。”秦如烟偷看了一眼许寻欢,便收拾碗筷进了厨房里。
黄郁问:“怎么了?这么晚了还要回家吗?”
许寻欢垂眸,抿着嘴沉默,下巴绷得紧紧的。
“小烟欺负你了?”
“嗯,秦阿姨,她欺负我,你该好好说说她。”许寻欢皱眉,泄气了一般,“这么晚还是不回家了,我很累回房间睡觉了,你们慢聊。”
“嗯,你去吧。”黄郁一本正经应女儿,在门关上那一刻,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一物降一物,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家女儿哪有这么吃瘪的时候啊。
“笑什么?”秦尽欢看着黄郁笑倒在她的腿上,深情地摸了摸她的眼角,也不知道是不是脑抽,说:“笑多了眼角的鱼尾纹都深了。”
黄郁立马变了脸,挣扎着坐起来,“我该第一时间答应小欢回家的,你们娘俩都这么不待见我们母女了!”
“我错我错,黄女士大人有大量。”
黄郁斜睨她,“行吧,原谅你了。”
秦如烟一边洗碗一边听外面打闹声,想着母亲除了和自己相处的时候比较严肃,和其他人聊天都挺开朗,严格来说,母亲把自己拉扯大,并没有让自己缺衣少食,缺的那部分可能是来自一个叫做父亲的名词。
人生的前二十年没有父亲,其实一辈子也都不需要了。
不再瞎想,快速洗完碗筷,房间还有一个宝贝疙瘩要哄呢。
卸下围裙,秦如烟洗了手就要回房间。
“小烟你过来。”
“母亲。”秦如烟毕恭毕敬。
“为什么欺负小欢?”
秦如烟没打算回答,一副低头受训的乖宝宝模样。
秦尽欢长篇大论还没出口,就被黄郁捂住嘴,“小烟啊,你不用心疼我们家小欢,她就是欠收拾,只是你们下次记得把门关好,最好是锁上,没事了去吧。”
秦如烟眉目舒展,眨眨眼看了看母亲。
秦尽欢受制,只能挥挥手让她去。
秦如烟马上回房间,还落了锁。
黄郁奇怪道:“我的女儿受欺负,你激动什么?”
“我教育我的女儿你激动什么?”
“我没有激动啊,我觉得小烟很乖很懂事,但小欢就是个纨绔大小姐,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导致她的心理其实很不成熟,抗打击能力太差。”
“说得好像出生在有钱人家多么不好似的,小烟七岁的时候说想学舞蹈,但是兴趣班太贵了,我就没答应,后来她有什么喜欢的,都很少和我说了。”
“你不是会的很多吗?为什么你不教她?”
“……那时候年轻,对一些事情不能释怀,没办法正视她。”
联想到一些旧事,黄郁来气了,“小孩子哪里有错,我就说你不能好好养大她,你还非和我犟,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玩失踪,绝情如你,一走二十年,所幸这个小姑娘自己争气,把自己拉扯大。”深深看了一眼她,“还能照顾你。”
秦尽欢扯了扯嘴角,却是笑不出来,这些年错过太多了,当年任性,心气太高,在乎的东西那么多,最后反而选择了最怯懦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你知道吗,零零年的时候你脑淤血压迫神经,手术急需用钱,小烟差点……差点和一个男人睡了。”顿了顿又说,“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小欢这孩子性子野,喜欢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那天晚上她把小烟给欺负了,小烟那时候还没踏入社会做生意,就是一小姑娘,特别好欺负,哪里是小欢这个纨绔富家女的对手。”
长长的沉默过后,秦尽欢问:“阿郁,你知道小烟的父亲是谁对不对?”
黄郁讳莫如深,“她父亲不是个东西,你确定要知道么?”
“你告诉我。”
沉思一会,黄郁下定决心般说:“就是景家的那个。”
“是他?可景家有遗传精神病史。”早年秦家还没有没落的时候,秦尽欢也曾是个名动四方的才女,求娶之人踏破的门槛里就有景家人的一份。
“嗯,但是我看小烟还挺正常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你知道吗阿郁,最初那几年,我对小烟是恨的,我对她一点也不好。”
“我当然知道了,所以我当时不理解为什么你一意孤行离开。”
“现在理解?”
“现在不重要了。”黄郁满眼释怀,“你觉得呢?”
秦尽欢更释然,笑说:“我很感激生命尽头还能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