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堕落
许寻欢这么想着，忽然扭头瞥了一眼沈致宇。
沈致宇冷不丁被这么一瞥，心底凉了一下。
许寻欢冲他微笑了一下，轻声说：“没事。”然后继续吃菜。
刚才她想和沈致宇也亲密一下，夹个菜喂个肉什么的，来看看秦如烟的反应，但是做不到。果然争风吃醋这种幼稚的事情只能想想算了，自己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只是，许寻欢这么想，莫不是忘了刚答应和沈致宇跳舞是什么缘由？
晚宴告一段落后，大厅被迅速清出来，明晃晃的大吊灯被关闭，斑斓的小灯镭射在地上，音响就位，沈家孙女沈织锦和孙女婿首先献上了热情洋溢的一舞，带动全场氛围，魅惑和绚烂在舞池里绽开。
沈致宇打领结穿深色晚礼服，微笑躬身行礼，同时伸出右手作邀请。许寻欢一身高开叉红裙，她轻轻把手搭在沈致宇手上，他顺势搂住她的腰，两人步调轻缓地滑进舞池。
俄而音乐伴奏变成顿挫感强烈的墨西哥探戈，许寻欢和沈致宇对视一眼，默契地转头看向左侧，两人靠得更紧，身体略有接触，舞步优雅洒脱。
许寻欢是个容易塑造的人，冷漠时拒人于千里，热情时跌宕出花火。
两人配合相当默契，俊男美女，舞姿热烈狂放且变化无穷，引来全场瞩目。
但是沈致宇却能发现许寻欢有稍稍的不专心，在她甩出一个极具张力的下腰后，沈致宇迅速把她勾回怀里，在她耳鬓低声问：“你在看谁？对角那个白西装的男人？”
许寻欢没有否认，抬眸反问：“你认识吗？”
“嗯，他叫顾升鸿，是我的一个兄弟，京里来的，背景不小。喏，他怀里那漂亮女人，今晚……诶疼疼疼……”沈致宇捂着耳朵。
许绍鸣揪着他耳朵怒斥：“臭小子！敢占我闺女的便宜！当我不存在吗？”
不远处的秦如烟余光瞥着这一幕，自己今晚就要堕落了，出卖身体，出卖人格。
秦如烟好希望自己也有个父亲，他会愤怒地给自己出头，说你敢占我闺女的便宜，当我不存在吗！
不存在的。
今晚。
“小秦，你不舒服吗？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昏暗灯光下，借着跳舞，顾升鸿的手在她身上摸索。
“有点。”秦如烟声线颤抖。
“那我们先走吧，我回头再打电话和吴小姐说一声。”
“好。”秦如烟压抑着心里的恐惧和抗拒。
顾升鸿勾着秦如烟的纤腰往外走，几乎把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于秦如烟而言，每一步，都离深渊更近，而离她喜爱羡慕的许寻欢越来越远。
“小许你干什么呢。”沈老爷子气急败坏，“俩孩子跳舞跳得挺开心的你做什么！小黄你看看你丈夫这这这！”
沈致宇被未来岳父揪着耳朵，疼得龇牙咧嘴求饶。
老爸真是太给人安全感了，许寻欢无奈道：“爸……爸您息怒，您误会了，我们没什么。”
许绍鸣闻言乍一扭头，“还没嫁他家你就开始袒护这臭小子了？我刚才明明看到他贴你耳朵上，臭小子！”
“探戈讲究的就是一个贴，岳父大人您息怒。”
许寻欢躲到黄郁身后，避开火力中心，眼下只有老妈能拿捏得住老爸了，她朝黄郁撒娇道：“妈，你看看我爸，到底喝了多少酒才会这样发酒疯啊？”
沈老爷子听罢惭愧，他刚才可是灌了许绍鸣不少的酒。
果不其然，黄郁出手，许绍鸣一下就安分了，他被黄郁揪着耳朵带走了。
许寻欢松了口气，把沈致宇拉到一边，沈致宇的眼睛里还含着泪，真是出息啊。
“你刚才说什么？那个顾什么的男人今晚怎么？”
沈致宇答非所问，气鼓鼓道：“你爸好凶，我要重新考虑要不要娶你过门了。”
许寻欢皱眉，定定觑着他：“我在问你问题！”
沈致宇斗着胆说：“你问问题该有个请教的样儿，你这样凶我算什么？”
“我哪里凶你了！”话一出口，许寻欢发现自己的确是激动了。
呼一口气，复道：“致宇，告诉我，好不好？”
沈致宇心尖战栗，这女孩儿知道自己在勾引人吗？
他压着心里的小鹿乱撞，说：“前天顾升鸿找我一起在夜总会喝酒，喝高了，就和我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当时他身边有几个小姑娘他都没有碰，我就问他缘故，他告诉我今晚会推倒一个惊艳脱俗的女人，我听名字就觉得很仙，看到本人更是让我耳目一新，难怪他不碰夜总会的姑娘了。”
“今晚？”许寻欢目光一滞，颤声问：“在哪里？”
“不清楚，不过我知道顾升鸿住的是哪家酒店。”沈致宇心有不解，疑问道：“你要拦住顾升鸿？你看上他了？”
许寻欢点点头，目光诚恳，求助道：“我要拦住他，你能陪我去一趟吗？”
“好。”沈致宇边走边解释道：“那天晚上我也没有碰那些姑娘，我还守身如玉着。”
“哦。”
目的酒店离宴会厅不远，所以沈致宇判断他们应该是走路的，他带着许寻欢匆匆忙忙追出去，一会儿就在马路边看到了要寻找的人影。
逐渐冷静下来的许寻欢大概能猜到事情梗概了，顾升鸿是自己妈妈给吴沁的考验，妈妈想看看吴沁处事的底线是什么。
但是现在许寻欢不知道这个顾升鸿是不是和自己妈妈暗里沟通好的，如果他真的对秦如烟做什么，会不会有人在关键时刻中断？
许寻欢一想到她心甘情愿成为资本的筹码，心里就发堵。
待两人走近了，沈致宇喊住顾升鸿。
“顾兄留步。”
“沈老弟。”顾升鸿转身，朝沈致宇颔首，而后上下打量了他身边的许寻欢，问：“这位美女是？”
“哦，这是许绍鸣院长你知道吧，这是他的独生女，许寻欢。”
顾升鸿笑道：“当然知道了，你未婚妻嘛。”
“诶，八字没一撇呢，我们是普通朋友而已。”
“早晚的事儿，你小子艳福不浅哦。”
两个男人在一旁寒暄，调侃许寻欢，她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直勾勾盯着秦如烟，责备之意明显，而秦如烟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个，沈老弟，我今晚还有重要的事，先不奉陪了。”顾升鸿的手重新勾上秦如烟的腰，“我们走了。”
“等等，你们要去哪里？”
这个漂亮姑娘终于说话了，顾升鸿玩味地看向许寻欢，语气轻浮：“当然是去谈合作项目了，许小姐要一起吗？我虽然欢迎你，但是沈老弟恐怕不让。”
许寻欢冷着脸，言辞犀利，目光始终在秦如烟身上，“谈什么合作，要大晚上的，去酒店谈？”
然而顾升鸿好像还没有觉悟，窃喜又故作矜持道：“许小姐别这样，看上去好像我们俩有什么渊源，你这么在意我，你忘了你的未婚夫还在旁边吗？”
许寻欢终于把视线转移到顾升鸿这儿了，只一眼，她就万分嫌弃地皱眉别开目光，转而投向沈致宇，说：“致宇，我要把秦如烟带走，你帮我解决这个恶心的男人。”
沈致宇也忽然明白她对顾升鸿没有兴趣，忙点头答应。
顾升鸿羞恼道：“你们干什么？存心要坏我的好事情？”
许寻欢盛气凌人地喝道：“你背景再大，这里也是h市，轮不到你撒野，你尽管试试看，自己今晚能不能睡到秦如烟。”
沈致宇偷偷给顾升鸿使了个眼色，微微摇头，让他冷静点。
许寻欢家里没有很硬，只是院长父亲和黄氏医药集团董事长母亲。但是许绍鸣医术在h市已经是个传奇了，全国各地也都有慕名而来的病人，而许寻欢这个冉冉升起的医学新星，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
今晚，如果许家有个人情，大概市里不论军、政、商，都会鼎力相助的。
顾升鸿语气弱下来，但还是心有不甘，“哼，许小姐，你这样勉强人太没意思了吧，你要带小秦走，也得看她愿不愿意。”他的手臂紧了紧怀中的人，“是不是啊小秦？”
秦如烟脑中闪过许多画面，有许寻欢在图书馆说：“afterall,tomorrowisanotherday”
她说：“为了认识你，我不惜代价靠近。”
还有，“我想与你在一起，我们试着做一对恋人。”
“答应我了，好不好？”
顾忌重重，一个“好”字，终究无法脱口而出。
……最终幻想破灭在重症监护室流水似的账单。
秦如烟机械地摇摇头，看不清表情，也让人难以猜测出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温顺地被一个男的搂在怀里，即使接下来是那种苟且的事情，她也毫无抵触。
许寻欢怒火中烧，厉声喝道：“秦如烟！衣服一旦脱了，这辈子都穿不回来了！”
后知后觉，许寻欢感觉到自己的言辞，着实有些过分了，直往人心里扎。
沉默在四人之间散开，秦如烟轻轻吸了吸鼻子，泪水砸落在她的高跟鞋尖，溅出花来。
许寻欢叹息一声，伸出手，轻声说：“把手给我，我带你走，好不好？”
“阿烟，我会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