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午饭，梁落落煮了菜稀饭，搅和了点上午出去买的皮蛋在里面。打开锅盖，水气蒸腾，米香和皮蛋香扑鼻而来，闻着味道不错。
蒸汽散尽，梁落落摸摸鼻子，拿起勺子盛了满满一碗，干饭。
好好的皮蛋菜稀饭，煮成了一锅看着像丢进了烂菜叶的干灰泥。
梁落落也叹气。
以前想烧干饭，总烧得稀烂，现在想烧稀饭，却烧得像一锅干泥巴。
好在黑猫不在家，没人叽歪。
早上她拉着哮天犬进门，黑猫刚好出门，到现在也没看到身影。
睡完午觉起来，偌大的庭院静悄悄的，微风小意温柔，掠过窗外的花枝，半片花瓣不曾拂落。
梁落落拿起楼下客厅黄花梨沙发上的坐垫，来到庭院中亭亭如盖的灯笼树下。寻树荫处盘腿而坐，闭目调息，练起了《天都派修仙入门》。
茂密的灯笼树，簇簇红果开满树梢，像挂在绿色枝头的串串红灯笼，俏而不媚，自带风华。树下穿着白色棉麻群的少女，肤如美玉，晶莹剔透，骨相完美，养眼养心。
黑猫不在，哮天犬四处溜达着查看。它懂得一个道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瞅见练功的梁落落，和它主人一样不通情爱的哮天犬忍不住想：要是能把梁落落带回去给主人当道侣就好了。
万年单身狗，为万年单身的主人操碎了心。
不知不觉，太阳最后的余晖消失在天边。
睁开眼，整个留园笼罩在无声无息的黑暗里。梁落落感觉自己像被抛弃在荒园的孤儿，刹那间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
要不是在哮天犬在旁边叫了一声，她恐怕要被无人的黑夜吓崩溃。
打开手机电筒，梁落落垫子都来不及拾，落荒而逃跑进主楼，打开楼上楼下所有的灯。
明亮的灯光，让留园有了烟火气。
梁落落平复心情，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她从下午二点开始闭目修炼，一睁眼就六个小时过去了。
这个修仙功法，能不能成仙不知道，很花费时间，却是真的。
梁落落把中午的灰黑干饭加上水，按下球釜锅的加热功能。
想起来黑猫还要她每天打扫卫生，连忙到处找拖把抹布。
没有。
她没买，黑猫更不可能买。
但是这个钱，也不能她出吧？
想了想，梁落落拿出纸巾，象征性地把宽大的茶几，雕花的沙发扶手擦了一遍。
黑猫问起来，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搞过卫生了。
想到搞卫生，梁落落想起刀豆，这家伙不知道去哪儿了。要是它在，几个爪子抓着纸巾，溜冰一样的，很快就能擦完整个房间。
说曹操曹操到。
刀豆从客厅窗户嗖地窜进来，落在梁落落的肩膀，长吁短叹。
“你怎么了？”梁落落不明所以，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搞得跟怨妇样的。
“你说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刀豆气呼呼地，说起了今天被孙悟空带到天庭凌霄殿的事。
本来人间一小妖，能到天上的凌霄宝殿走一遭，那是多么荣光的事情。可是刀豆郁闷，它情愿没去过凌霄宝殿。
它跟着孙悟空到了大殿，里面已经站满了各路神佛。
刀豆站在玉阶下，学着电视里看来的古代礼节，拜见了天帝。
天帝没有想象中威严，反而和颜悦色地问它：“你在群里说，到过一个灵气充沛的地方，那个地方你还能找到吗？”
刀豆摇头说是稀里糊涂进，稀里糊涂出的，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它没有扯出梁落落。
天帝让它仔细描述了里面的情景，然后说：“你这个消息对灵气变得越发稀薄的地球很重要，你想要什么奖励，尽管提。”
奖励？
它先要了个空间袋，然后吞吞吐吐地说：“我想拜个神仙当师傅。”
它说完这话，大殿里的各路神佛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甚至还有转身背对刀豆的目光，假装和别人聊天的。
刀豆不傻，这是人家看不上，不想收徒。
它把目光转向靠在大殿柱子上的孙悟空，对方明显浑身一颤，然后抢先对天帝说，我还没出师，不能收徒。
这话彻底斩断了刀豆的念想。
刀豆思索了一下，天庭能打的，除了孙悟空，还有二郎神。
于是它对天帝说：“我想拜二郎神”
话还没说完，有人就出声反对，“我家神君目前下落不明，不宜收徒。”
“等找到二郎神君我再拜师不迟。”
“那不行，我家神君回来，肯定是要闭关修炼，修复神力的。”
刀豆彻底没话了。
它扫视了一圈众人，除了孙悟空稍露不忍外，其他都装没听见没看见。
站在大殿中，刀豆绿脸发烫。原来在他们眼里，自己根本不配做他们的徒弟。
刀豆心灰意冷，谢绝了天帝要给其他补偿的好意，带着空间袋子回了人间。
其实它不知道的是，各路神佛不收它，一是因为它只有一百年多年的修为，道行太浅，要教出来费时费力。
二是它对天庭的忠诚度，在座的都听说了，不想冒险找个问题徒弟。
孙悟空则是一人逍遥惯了，纯粹不想找麻烦。
二郎神君和孙悟空卷得厉害，都在拼命修炼赶超对方，孙悟空不收徒，二郎神宫殿的人自然不会帮着收徒。
梁落落听了，替刀豆感到难过。
她把刀豆放在沙发上，敲着旁边的茶几说：“你傻啊，不收徒就不收徒，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你不要和奖励作对啊。”
难受啊，天帝赏赐的东西，那得值多少钱。
看刀豆耷拉着爪子，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梁落落没忍心再戳它气门。刀豆也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让它回味过来，指不定会难受成什么样。
刀豆把空间袋递到她手上，帮她植入手腕。梁落落看着手腕侧面的褐色小痣，说不出话来。
什么钱啊钱的，这袋子比啥都值钱。
“刀豆，怕什么，雄起。”她想起自己有修炼书，帮着刀豆修炼，那是小菜一碟，“听我说，你失踪的那段时间，我得到一本修炼入门。”
梁落落说完，跑上楼拿着书，风一样地跑回来。
把书递给刀豆，刀豆翻完，一脸懵逼地望着她。
一个字看不懂。
梁落落懂它的意思，“我懂，我教你。”
“啥？你教我？修仙功法可不是乱练的。你从哪里得来的破书？万一走火入魔怎么办。”
梁落落看看刀豆手上有些发黄的书，旧是旧了点，破到不至于。
“走火入魔怕什么，你搞个魔道第一人当当，我说不定还能跟着沾沾光。”梁落落说完这话，就收到刀豆翻着褐色眼珠送来的大白眼。
”不逗你了，这书是黑猫给的，我今天练了一下午，没问题。不过黑猫说不外传，你别往外说就成。”
黑猫的书？
刀豆吓死了，啪地一下把书摔在桌上，身体缩到一边。
不让外传的东西，它碰了还不得嗝屁了。
梁落落看了想笑，软声软语安慰道：“你就像我家人一样，是自己人，不属于外传。我还准备练练，完全没问题后，教给我哥，让他也练练呢。”
刀豆没有被梁落落你是家人安慰道，反而问，“你哥要等没问题再教，你就不怕把我教坏，把你自己练废？”
“你是妖，一时半会坏不了。我聪慧敏感，有问题第一时间会停下来。”
刀豆低着头，把自己缩在两个抱枕之间，不想说话。
梁落落耐心十足去拉它的小爪子，“起来，我现在教你。”
“落落姐，黑猫没点头的东西，我不敢学，它吓死人的气场你不怕吗？”
“它就是看人阴间，还有什么气场？”
刀豆觉得他们认识的不是同一只猫。
“咕噜”，梁落落还想说什么，肚子抗议了。
她赶紧跑去厨房，揭开锅盖，干饭加水已经胀成了一锅粥，快要溢出来了。
刀豆不饿，看着灰不拉几的稀饭不想吃。
在茶几旁边一直竖着耳朵倾听的哮天犬，表示要吃狗娘。
梁落落叹气，这锅饭，看样子明天一天都吃不完。
吃完饭洗完碗，已经十一点多了，梁落落打着哈欠上楼，决定先睡觉。刀豆的事，让它自己先考虑明白再说。
枕头上没有黑猫，梁落落在松软的被子上快乐地打滚。
一人睡，真的太爽了。
整宿好眠，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理着被睡觉乱的头发，梁落落缓步下楼，正好看到客厅门大开，黑猫逆着洒满地板的金色阳光，踏步而来。
看不清黑猫的眼睛，梁落落只觉得黑猫走路的样子霸气侧漏，像个披着光的王者，威风。
瘫在沙发垫中间，露出半拉脑袋思考了一夜人生的刀豆，却被黑猫每一步踏出的气势吓麻爪，陷进垫子深处大气不敢出。
它直觉黑猫今天不爽。
梁落落没看出什么，睡了个好觉心情不错，对着神色不明的黑猫开了个玩笑，“夜不归宿，不是好猫哦。”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取悦了黑猫，骇人的气势明显收了起来。
它跳到黄花梨沙发椅背上，垂下眼皮，瞟了眼躲在靠垫夹缝中的刀豆，没有发难。
刀豆快要昏过去了。
昨晚就不应该赖在沙发上的。哮天犬早早就跑回门边蹲着，这家伙就是鬼。
梁落落端了两碗昨晚剩下的稀饭，来到客厅东面的餐厅，招呼黑猫，“吃早饭了。”
黑猫罗裂跳上桌，看着碗里的灰坨坨，声音冷得可以结冰，“这能吃？”
黑猫冷脸，梁落落有点含糊，但想着它没出钱，顿时胆气壮了些，“你没出钱，还想吃什么。”
“十几万在你那儿还不够吃？”
“都在股市，再说了，十几万就拽了？光是这房一年的维护保养费，水电煤气物业费都不够。”
黑猫顿了一下，抛出一个圆圆的东西到梁落落怀里，“卖了。”
梁落落低头，瞧着卡在睡裙大衣兜中的拳头大白珠子，抓起在手中颠了颠问：“这是什么东西？”
“珍珠。”
当我没见过珍珠？
梁落落被气乐了，这猫逗我呢。
拳头大的珍珠，谁卖谁找打。
因为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