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体实验
酒足饭饱，就该商量正事了。
聂正阳把刚才根据许天的描述画的地下研究院的地图平铺在收拾好的桌子上，详细讲解了入口、房间、通道和研究员所在位置。
通道错综复杂，丧尸又隐蔽在各个角落。
而一旦开战，发出的响动势必会吸引其余丧尸，群起而攻，那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我的异能可以短暂建立一个精神屏障，有效范围五米。就好比一个密闭隔音的空间，空间外面不会察觉到空间内发生了什么。”许天在一旁说：“我们可以一只一只地把丧尸引到空间内，逐一攻破。”
“好小子，什么时候研究出来的”姜必安一把揽过许天，一脸惊喜地问。
许天小声回应道：“我下午失态了，只顾着让大家赶紧撤，一路上就在想，我遇到困难不是想着解决办法而是尽想着逃避，就一直在琢磨，没想到就成了。”
许天的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被姜必安憋的还是羞愧的。
周瑾欣慰地拍了下许天的肩膀，没再多说，示意聂正阳继续分析。
聂正阳也喜出望外，稍微松了口气继续说：“既然这样，那就简单些了。”他稍微一停顿，理了一下思绪，“我建议，从进入地下开始，许天负责提供丧尸位置，由我来吸引丧尸进入精神屏障，高进和必安负责围杀，我从旁策应，队长保护许天，直至击杀完所有丧尸，以上。”
周瑾抬手示意聂正阳坐下，他有条不紊地对聂正阳的话作出补充，临了，他不由自主地看向正盯着地图揣摩的江媛问道：“江小姐，你有什么看法吗？”
江媛正琢磨着那些人趋之若鹜的东西能被藏在哪里，忽然被点名，稍微愣了一下接着就回神了，刚才的计划她听了，可行，只是……
“我和张扬怎么安排？”
额……
聂正阳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显然忘了这位姑奶奶当时在医院大显神通一刀一个小朋友的样子。
“我们总不能白拿你们一颗三级晶核。”江媛敲了敲刀鞘，“这样吧，我和聂正阳一起去引丧尸，张扬在屏障内和你们一起击杀丧尸。”
“怎么样？”江媛冲周瑾扬了扬下巴。
看着眼前目光迥然神采飞扬的江媛，危险不赞同的话还是憋在了嘴边，周瑾抿嘴点头，他说：“可以，不过，保证安全。”
“你们给我保护好张扬就行，他可是我的命疙瘩。”
江媛毫不在意地说，有空间在，保命就是基本。况且，她如今已经炼气九层，寻常的二级三级丧尸根本伤不了她。
眼看自己偷摸去打探的目的实现不了，跟着他们去还能给自己打个掩护。
周瑾听到此话不动声色地敛下失落的眼神，姜必安沉吟地摸着下巴观察着江媛、张扬和他的发小之间的神色，当真是有意思。
所有人整顿装备，出发在即。
张扬拉着江媛来到一边，委屈巴巴地跟江媛哭诉：“媛姐，你去引丧尸，万一他们把我推出去喂给丧尸当口粮怎么办？我不能离开你啊，我得在你身边。”
江媛要被这番姿态的张扬气笑了，她狠狠打了一下张扬的后脑勺，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赶紧给我扔了，再恶心我，扣你一个月的糖！”
张扬瞬间恢复成了那副不羁的模样，啧，媛姐不喜欢这款，下次换一个。
夏历2050年9月19日，晚10点整。
二层小楼内，地下研究所入口处。
高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掰开沉重的防盗大门，随着咯吱的声响，他的手一挥，一个土盾攀附在臂膀上。
通道狭窄，他小心地踏入满是碎肉和残肢的通道，绷紧着心弦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许天的异能将将二级，需要留在标注丧尸和关键杀丧尸的精神屏障上，大家都万分注意着脚下，唯恐一个不小心拖了队伍的后腿。
高进身后跟着姜必安，虽然看着他吊儿郎当没有正样，但是在事关生死面前还是有着对生命的敬畏，从他身边浮动着的几只钢箭就能看出来，短小而精炼的钢箭蓄势待发。
张扬紧随其后，他深知自己在这群人里也就比许天能打，幸亏之前媛姐每天都给他特训，否则凭他那半吊子混混招式，这里他是进都不敢进的。
聂正阳是木系异能，在这个四处密闭的研究所，对他而言非常不利，但是看他坚定的眼神就知道他对队友的万分信任。
江媛放开神识，避开许天的精神异能，和周瑾一前一后地将他护在两人中间。
许天表示：谁能有他安全！丧尸们！来刚！
过完狭窄的通道，一下子就豁然开朗，惨白的灯光扑闪着发出电流的滋啦声，大片已经干涸发黑的血液混杂着细碎的内脏肉沫大片地挥洒在了雪白的墙上。
饶是张扬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身经百炼，也不得不被这气氛渗得打了个寒颤。
周瑾环顾一圈，见所有人都准备好后冲许天示意，许天点点头，全神贯注地深入到自己的精神中，缓缓地已他们为中心展开了一片屏障。
江媛好奇地感受着这股能量，觉得这和她的神识或许有异曲同工之妙。
或许她的神识也可以开发一下别的技能，不能老拿神识不是探路就是当钢球弹着玩儿，这多不尊重它。
屏障延展完毕，江媛就知道该她出马了，和聂正阳对视一眼，凝神等许天发话。
“西北方向十米，第二个房间，二级丧尸，火属性。”
等等……西北？那是哪边？
江媛懵了，小许同志，下次请你说左右！
可是这话说出去多丢人，江媛选择闭嘴，跟着已经往前冲的聂正阳走指定没错！
聂正阳脚步停下，用眼神示意就是这间，他掏出一颗种子，用异能催发瞬间便长成一颗细长的藤蔓，从门缝钻进去打探一番，聂正阳才小心翼翼地轻拧把手推开了门。
门内的景象江媛用神识看到了，可是再用肉眼直观地看见，不免还会内心一个咯噔。
没有什么血肉，像是末世前干净整洁的研究室，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码得整整齐齐，烧杯和试管中的溶液还未干涸，就像这里还一直有人在兢兢业业做着实验一般。
如果江媛没有看见那个丧尸的话可能还会相信这里只是刚被废弃不久，但是角落的丧尸打破了幻想。
它似是还没注意到他们的到来，穿着整洁的白大褂看不出什么脏污，双手机械地用无菌布擦拭着面前的桌案，如果不是它青灰的肤色和缺失的半张脸，那就像是一个正在发呆走神的工作人员毫无两样。
聂正阳似乎也被这只丧尸震惊到，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悲痛，这些研究员在死后即便成为丧尸也没有忘记刻在骨头里的本能，维持着研究室的整洁。
是产生了智慧吗？或许不是，只是职责和热爱吧。
再不忍心也没用，江媛用刀柄捣了捣聂正阳让他抓紧，许天的精神力决定着他们没法墨迹，必须速战速决！
聂正阳也收起情绪，指挥着藤蔓去吸引着这个工作狂的注意力。
小小的藤蔓在它眼前飞舞，它却不为所动，专注着手里的“工作”，聂正阳一咬牙，直接用藤蔓缠住了丧尸的手腕往外拽。
他俩掩藏在门外，露着头看着丧尸如同呆滞小儿一样乖巧地顺着藤蔓的力道往外走。
这么好骗？
江媛和聂正阳一脸问好，却也来不及吐槽，找好掩体，一点一点地将丧尸引进了屏障内。
屏障内的小伙伴也是惊讶地还没合上嘴巴，就被察觉到自己被耍了原形毕露的丧尸一个嚎叫整清醒了。
然而再多的反抗都是徒劳。
江媛啧了一声，为这个可怜的工作狂默哀。
“正北二十米，二级丧尸，无属性。”
“正北二十五米，三级丧尸，土属性。”
“东北十米，三级丧尸，水属性。”
……
有了个开头，过程中就顺畅许多。
基本都是聂正阳吸引，她护卫。
当然也不是所有丧尸都如同第一只那么憨，这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地推进着。许天那边也顺着往前再展开屏障。
江媛一边跟着聂正阳引丧尸，神识之下，整个研究所全部覆盖其中。
一共十四只丧尸，已经被消灭了一半，研究员的藏身处还在最深处，得继续往前。
她仔细地用神识观察着每一间房间，妄图寻找出点蛛丝马迹，来看看这个研究所到底是研究什么的，值得那么多人前仆后继。
而且，这一路上太顺畅了，如果这么轻易，根本不可能造成前世三年那么多人死亡。
她可不会认为是他们这一群人实力强大，只能说明，真正厉害的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是什么呢？
忽然，江媛的神识停顿，她的目光顺着神识望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和别的房间满是实验用品不同，那是一整间的透明玻璃缸，一个排一个地摆列着。
缸里装满了绿色的营养液，每一个缸里都漂浮着一个已经成型的胚胎。
胚胎！
这个研究所到底在研究什么！
江媛压下心中的不适，强制自己将目光转移到这次要引的三级丧尸身上。
然而转头的一瞬，神识忽然捕捉到一个极快的身影从他们身后略过！
速度型丧尸！
这让她不由想起了淄城医院的那个小丧尸，同样是速度型，难道有什么关联？
来不及多想，江媛缓缓抽出了刀。
她这一抽刀，把聂正阳吓到了。这个大佬一晚上了刀鞘都懒得抬，这会抽刀难道是这个三级丧尸格外厉害？
江媛一边快速给聂正阳打着手势，让他注意防护背面突袭，一边用神识锁定着速度异能者的身影。
然而，它却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任凭江媛怎么着都找不到。
无奈之下，还是先将眼前这只解决掉再说。
“你说什么？速度型四级丧尸？”高进举起胳膊上的盾牌一边格挡着丧尸的攻击，一遍竖着耳朵听江媛和周瑾等人的对话。
姜必安此时也收敛起了嬉皮笑脸，严肃地注视着江媛，等她的回复。
江媛不计较他们的不信任，毕竟连她自己都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才仅仅是末世刚开始几个月，大部分异能者还是一级少部分二级的，三级丧尸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四级丧尸就有点过分了。
“没错，所以接下来很可能会出现变故，大家必须做好准备。”江媛提醒道。
没人会希望自己的队友死伤，她也一样。即便这些人，来历不明。
“既然这样，那就转换战略，不再单独出去吸引丧尸，我们一起往前推进，即便是慢一点，也要保证安全。”
周瑾下令。
江媛没有异议，对她来说，四级速度型丧尸除了难对付点，对她构不成生命威胁，她唯一需要保证的是张扬的安全。
她隐隐地将张扬护在身后，为了不在许天的精神屏障内暴露神识，也收敛了一些，像一个普通异能者一样。
一切似乎很顺利，仿若刚刚江媛看见的不过是幻影。
没人掉以轻心，拿自己和队友的生命开玩笑。
直到他们已经走到一半，距离进门已经过去整整四个小时。
进度太慢了，已经凌晨两点，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到时更加危险。
聂正阳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他欲言又止地想对周瑾说什么，在瞟到江媛时又不好开口。
他的这些小动作，江媛看得一清二楚，但是现在不是去争辩的时候，因为已经到了那会她发现的胚胎培养间。
在许天忍不住的惊呼声中，众人也打开了这扇“罪恶之门”。
“艹，这些玩儿意在搞什么！”
张扬忍不住骂出声，所有人沉默地注视着眼前这惨无人道的胚胎实验。
越往里走，越是触目惊心。
有许多连体的婴儿共同挤在一个培养皿中，他们或共用一个头颅，或共用一具身体。
甚至能看到多只手的婴儿，状如蜈蚣。有稍微大点的孩子身上竟然有清晰可见的毛发，还能隐约看到宛如动物利爪的手……诸如此类，闻所未闻。
还尚未发育完全的五官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它们的痛苦。
“人体实验。”
姜必安面露不忍，又不得不说出这个事实。
“妈的，这就是这群研究员研究的东西？让他们死在这算了！”
高进狠狠锤了下墙壁，他无比盼望自己有个孩子，却等来了末世，媳妇因为没人保护早早丧命，看到这一幕，他恨得牙痒痒。
江媛抿了抿嘴唇默默地退远了些，保护幼崽一直是人类的传统。
只是这些人，并不当人。
事实上，人自私起来，比魔鬼还可怕。等极寒降临，没有储备的粮食，饿疯起来易子而食都不是怪事。
她轻叹一口气，再抬眼却看见周瑾担心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想上前安慰又克制着自己，见她发现又快速转移目光当做无事发生。
那边周瑾快速平复了下心情，凌冽的目光扫过周遭不堪的实验，冷静地下达命令：“我们本次的目的是解救研究员，不是在这里悲愤！快速往前突破！”
他的语气变得冰冷，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
或许这才是他的真正面目。
然而，就在江媛感慨时，敏锐的耳力无比清晰地听到周瑾悄悄嘱咐聂正阳用随身带的相机保存证据的话语。
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