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良心，但是不多
借着月光，两人在昏暗的房内分头寻找。
肖立涛先一步进了厨房，他下意识先迫不及待地打开冰箱，只是冰箱内的蔬菜果肉因为断电已经腐烂生虫，幸而在最下层发现了仅存着的一些干燥的木耳和半盒大米，就是这些已经让他欣喜若狂。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挨着卧室翻找的张扬，匆匆将东西装入背后的双肩包。
厨房的柜子里没有什么存货，这一家的主人在生前是妥妥一宅男，这反而让本应一无所获的张扬在卧室和客厅的橱柜里发现了不少零食坚果和泡面，装了满满一背包。
肖立涛掩下眼中的贪婪，不经意地从张扬手边抢走一个小面包快速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先安慰一下空荡荡的胃，继而若无其事地笑眯眯地招呼张扬准备继续搜找下一户，然而变故突发，两人都未曾关注到的卫生间门忽然“砰”的一声被撞开砸在墙上，声响在寂静的楼栋内回荡，瞬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低吼声从各个角落传来，江媛甚至听到了旁的房间里传来的低声咒骂。
屋内的张扬和肖立涛已经无心关注门外如何，撞开卫生间门的原主人正张牙舞爪地向他俩冲来并且恰好堵住了出口，稍显肥胖的躯体上还完整地穿着印着海贼王图案的睡衣，如果忽略它狰狞的大嘴和灰暗无光的眼睛，恐怕还会将它错认为人类。
张扬见肖立涛楞在原地，连忙拽着他就往稍宽阔的客厅撤，一面四处搜寻着合适的武器。
厨房的刀具离得太远，回神的肖立涛懊悔刚才只顾着找吃食却没有拿上一把刀防身，而身为一个合格的宅男，家里除了各类手办就是海报漫画书，并没有什么顺手的武器。
到底是年纪大不如年轻的张扬灵活，肖立涛光顾着慌忙逃窜，没注意脚下，被沙发腿绊倒在地，给了丧尸可趁之机。即使两人体型相当，饿了这么久的肖立涛根本不能将宅男丧尸掀开，他拼命撑着胳膊，将它的头尽可能地推远。
新鲜的血肉近在咫尺，丧尸凭借本能地用力张着嘴嘶吼着一点一点向肖立涛的脸靠近，肖立涛绝望地瞪大了双眼，恐惧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大脑一片空白，却仍能清晰地感觉到丧尸嘴里淌出的黑色脓液滴拉在脸上的粘稠感。
他本能地紧紧闭上了双眼，想象中撕扯血肉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宅男丧尸被张扬狠狠踹倒滚在一旁。
肖立涛趁机慌乱爬起，他看了一眼正拿着键盘和丧尸纠缠的张扬，跺了跺脚快跑冲进厨房，胡乱抄起两把菜刀返回递给张扬一把，两人在客厅和丧尸兜着圈子寻找时机，要么冲出去，要么干掉它。
时间拖得越久越对他们不利，江媛换了一个角落继续猫着，时不时地用元气远程解决循着声音和气味找过来的丧尸，她持续关注着屋内的动向。肖立涛能去厨房找刀而不是直接弃张扬不顾确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只是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人心就算再善变本质上是坏的终究还是会踏上错的路。
江媛不出所料地看见因为两人体力严重下降，已经对丧尸产生阴影的肖立涛为了避免再次陷入死地反手将张扬推倒而他自己慌不择路地夺门而出。
江媛摇头叹息，对于肖立涛这个人，她只能说有点良心，但是不多。
她不紧不慢地踱步进门，看着陷入与肖立涛同样境地的张扬没有出手搭救，反而在他投来希翼的眼神时冷静地说：“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永远不要把希望放在任何人身上，也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句话让张扬的心瞬间掉进了冰窟窿。
他没想到憨厚的肖立涛能绝仁弃义，貌若天仙的江媛能见死不救。
江媛紧紧攥着刀，神情紧绷地注视着张扬和丧尸的拉锯，即使相信他能克服自己的恐惧爆发力量反胜也不由为他捏一把汗。
现在的张扬尚未成年，和前世觉醒异能经历末世残酷的他判若两人，即使江媛不想承认，也不能否认她过于急迫了。
谴责自己的心思还未结束，刚准备一刀解决丧尸的手也才抬起一半，那边张扬已经咬牙奋力反跨在了丧尸身上。
宅男丧尸的面部着地，双手胡乱挥舞却怎么也够不到近在咫尺的新鲜血肉，它愤怒地嚎叫挣扎，不知是为它即将结束的二次生命，还是为它潜意识里被糟蹋的心爱的键盘。
张扬的双臂已经脱力，颤抖着双手紧紧握着刀却迟迟没有向着丧尸捅下去。
“你在等什么？”
“我有点激动”张扬嘴硬不肯承认自己手软害怕，面对江媛调侃的眼神，他心一横双唇紧抿高高举起菜刀用力向着丧尸的脖子砍去。
奈何菜刀不算锋利，被砍出了豁口丧尸还在挣扎。张扬使出浑身力气，额上青筋暴起，双臂更是没有知觉得机械挥动，乌黑恶臭的血四溅，直到江媛喊停他才眨了眨眼睛回神。
“死了。”盯着不再动弹的丧尸，他呆呆地说。
“嗯，很棒。”江媛粲然一笑，目光肯定地注视着张扬的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味的棒棒糖递给他。
“喏，给你的奖励。”
张扬愣了一下，局促地将手上沾染的血液在衣服上蹭干净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糖果。
他忍着想要马上拆开填入嘴里的欲望将棒棒糖珍重地放进外套的内袋，任由唾液在嘴里分泌。
一楼陆陆续续传来了战斗的声音，偶尔夹杂着几声女孩子的尖叫，不论是江莹莹还是戴怜都不用江媛去操心她们的安全，自有护花使者能将她们安全带离。
至于其他人，江媛冷笑，按照董俊明的计划，这次回到武器铺后人数必定直线下降。
她带着张扬上三楼，出来一趟不做做样子收集点物资根本说不过去，索性这边刚才已经被她清理干净，只需注意是否有丧尸游荡进这一层就行。
张扬看她如同进自家后花园般悠闲自在地找物资，一点也不担心丧尸的模样，按捺不住吐槽嘀咕：“你怎么看上董俊明的。”
“看脸呗。”
张扬撇嘴，手上利索地翻找物资，不再和江媛搭话，怕忍不住去敲这位大姐的脑子看看是不是进了水。
“差不多了，走吧。”江媛在窗边站定，环视了一下街区周围，回头对还在努力寻找食物的张扬说。
“从哪里走？”张扬背着满满两个背包不敢置信地望向江媛的身后，震惊地说：“该不会直接跳楼吧。”
江媛满怀关爱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张扬，尤其在头部停留了几秒，关心地说：“孩子，没摔坏脑子吧？”
看张扬愤然扭头的样子忍俊不禁地笑出声，肉眼可见得看见小孩从脖子红到耳朵根。
待江媛利落地顺着窗边的排水管道落地，张扬还在费劲地抱着管子往下出溜，她也不催，就静静地等他下来才一脸严肃地警告他：“你背这么多东西小心被抢。”
“这是给你的。”张扬解下胸前背着的背包递给江媛，“看你也没找到什么东西，这些就当小爷还人情。”
江媛嘴角扬起的一抹淡淡的笑容隐藏在了夜色里，她没有推辞接过背包光是重量就知道里面东西不少，她带着笑意对张扬说：“行，跟紧我吧，可别掉队。”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剩下的人怎么办，回到武器铺的张扬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吃了难得的一顿饱饭靠着墙睡着了。
江媛没有回空间，她运转着心法缓解疲累，同时在跟自己打赌，看董俊明能带回几个人。
等江媛的神识感觉到跌跌撞撞回来的四人时，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果真是没有看错他啊。
“媛媛，你没受伤吧？”一进门的董俊明仿若忘却之前两人的不愉快，一脸担心地询问，眼神更是在迅速打量着她和还未醒来的张扬。
像是知道江媛不会搭话，他继续看着她一脸愧疚地说：“我们这次损失惨重，都怪我，你们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肖立涛呢？”江媛随口问。
“死了。”张浩一脸烦躁地搭话，“吱吱哇哇地从楼上跑下来，还没等出大门就被丧尸咬死了，妈的，白害我两个兄弟跟着丧命。”
死了啊，恶人终有恶报啊，只是这个死法便宜他了，江媛沉默地想。
“媛媛，你们找到了多少吃的啊？”江莹莹从一进门就被墙边立着的两个满满的大背包吸引了视线，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插话。
江媛嘲讽地睨了她一眼，开口说：“怎么？想吃白食？”
“你怎么说话呢！”张浩把江莹莹拉在身后，用手指点着江媛，“你这是表妹应该说话的态度吗？亏得莹莹之前百般维护你，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真是所有人都对这些食物虎视眈眈啊，江媛也不难理解，她也是饿过的人，知道饿到极致那种浑身酸软头晕想吐的滋味，只是这几人的吃相未免有些太难看了，连掩饰都如此敷衍。
一直躲在董俊明身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戴怜忽然掩着嘴冲着张扬的方向惊呼：“他是不是有点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