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还钱不可能的
这天夜里，陈不凡仿佛回到了学生时光，那个时候网吧里乌央乌央的全是人，唯一能让他玩的尽兴的就是上通宵。
8块钱一个晚上，从晚上9点一直到第二天早上7点整，上半夜召唤师峡谷提莫种蘑菇，下半夜找网管换机子到角落里看电影，正常电影。
等早晨从网吧里走出来的时候，刺眼的阳光外加刺骨的寒冷，用身上仅存的钱买个煎饼果子犒劳一下自己。
正当陈不凡在梦中感叹世殊时异时，一阵不太悦耳的铃声把陈不凡从睡梦中叫醒。
昨天玩到凌晨4点多才睡觉，此时正是睡的正香的时候，突然被电话铃声吵醒，这令陈不凡十分不悦，就连喜欢的手机铃声都觉得不好听了。
果然~讨厌一首歌最快的方法，就是把这首音乐设置成手机闹铃。
“陈不凡先生，由于你逾期时间过长，且多次电话催款无果，目前已经涉及恶意拖欠。我们已向银行递交征信材料，且已经联系当地催收单位上门收款，请您收到信息以后认真对待，否则一切后将由你本人承担，请积极配合催收人员积极还款切勿以身试法······”
“切~”陈不凡轻蔑一笑，不屑一顾的挂断了电话，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在陈不凡挂断电话以后没多久，八九个上门催收员已经堵在了安全屋的大门口。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被安全屋的大门挡在门外。
如果能进去的话，想必他们非常想把陈不凡逮出来，然后把他和饿了三天的狼狗关在一起，就不信陈不凡还能不还钱。
人群中一名左臂纹着麒麟的年轻催收员，点头哈腰的给一中年光头男子点上一颗华子说道：“大哥，咱们银行里的人查过了，这就是这小子注册公司的地方，听说他还有一辆一百多万的车，属于那种有还款能力但就是不还款的。”
光头皮肤黝黑，体格健壮，一脸横肉，眼神阴冷，单从面相上来看，但凡是个正常人，就很难把他和好人联想在一块。
他一口浓痰吐在墙上，恶狠狠地对小弟说：“这tm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会进去大家看我眼色行事，该动手的时候谁都别客气，出了事谁都不要害怕，咱们上面有人。”
小弟们一听立马就兴奋了，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响应，表示要唯大哥马首是瞻。
在他们这些人看来，暴力催收不仅可以牛13哄哄的打人，而且出了事以后还不用承担责任，最主要的是收款成功以后，他们每个人都有高额的提成拿。
在现实生活中他们可能交不起房租、泡不到妹子，每天作为一个loser受尽别人的白眼和鄙视。但是在暴力催收的过程中，内心的恶和对社会的不满使他们的人格扭曲。
他们像变态一样疯狂地辱骂、殴打甚至是虐待借款人，仿佛只有在看到借款人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饶的时候，自己的虚荣心才可以得到满足，自己的那种自卑感才可以得到转移。
见小弟们像打了鸡血一样，那名中年光头男子十分的满意。
其他的小弟们见大哥兴致不错，一个个仿佛化身爱豆拍起了彩虹屁，那中年光头男子更加得意了，当即表示这次催收单子完成以后，带兄弟们吃饭、唱歌、洗浴、按摩一条龙。
果然~在任何行业里，即便是tm去当土匪，会怕马屁的人永远是最吃香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不管在哪一样适用。
只听说过拍马屁升职加薪的，还没听说过谁因为拍马屁降薪辞职的，如果有人非要在这抬杠，那只能说是你的拍马屁的功夫不到位，拍不到领导的g点，那活该你几年、十几年得不到升迁。
出来混一定要记住，一定有眼力劲，一定要会来事，不要干那种领导开会我唠嗑，领导开门我上车，领导夹菜我转桌，领导听牌我自摸的事，切记一句话，只要马屁拍的好，没有关系搞不好，只要关系搞得好，升职加薪少不了。
眼见那名中年光头男子的烟即将燃尽，身边有眼力劲的小弟赶忙给大哥续上一根。
“大哥~烟！”
“大哥~火！”
那名中年光头男子嘿嘿一笑，左手接烟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他只要高兴时就会不自主的摸那颗卤蛋一般的光头，这些小动作有心的小弟们都记在心里。
在那一片小弟们的恭维声中，中年光头男子逐渐失去了自我，开始飘飘然的吹起了牛13，对着小弟们讲起了大道理。
“别说我不罩着你们，不给你们传授经验，你们都给老子竖着耳朵听好了。当贷款逾期成为一种普遍现象，每个借款人对负债的观念就会发生改变。”
“孟子说人性本善，这话我看其实不假。绝大部分的借款人，在一开始在借款时，如果还不上钱的话，内心就会产生一种负罪感，但是他们不懂相关法律流程，见到上门催债的会内心恐惧，你们可以利用这点很容易让他们配合。”
人群中几个小弟纷纷响应：“对对，大哥说的太对了！！！”
中年光头男子继续道：“之前他们会有负罪感，不懂相关法律流程，会恐惧，你们可以利用这点很容易让他们配合，但以后可能会不一样了。现在已经有人专门撸口子、撸高炮，他们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极大的学习能力，做到了既不上征信，也不被爆通讯录。”
说到此处，那光头男子撩开背心，露出腹部的一处刀疤道：“而关于上门催收，可能是他们最不怕的事了，搞不好被套路的就是咱们自己，当你手上拿着负债人的全部资料和砍刀，自以为大权在握的时候，其实负债人可能也早就准备好了，他要么就坐在床上用匕首刮脚皮，见你进来抬手就是一刀，要么就在另外一个城市，早就tm跑路了。
此时此刻也就是陈不凡不在场，如果陈不凡能听到光头这番话，应该也会对这光头竖起大拇指，然后感叹这年果真是知识就是力量啊~要么说人家能当大哥呢，毕竟知识水平和个人见解摆那了，连催债都能催的这么有学问，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不服都不行啊！
那中年光头男子两根烟抽完，便吩咐小弟们该干正事了，让心腹小弟给陈不凡打了个电话。
······
陈不凡刚刚挂断电话睡下，紧接着又被一阵手机铃声叫醒，他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接通电话后内心烦躁，被接连的电话打断睡眠后，此时此刻再也睡不下去了。一听电话后心说一句：“我c！没想到上门催收的还真来了。”
陈不凡此时是紧张、兴奋，外加一点小期待，他快步跑出卧室，从楼梯跑到围墙上，扶着栏杆向下一看：“嚯~还真是上门催收的来了！”
他故作紧张，对着下面的人群喊道：“嘿~各位大哥找我什么事？”
听到陈不凡的话，不等那中年光头男子说话，下面的小弟鼻子差点先气歪了。
仰着脖子张口骂道：“你少tm揣着明白装糊涂，刚给你打完催债电话，你说老子是来干什么的？”
陈不凡听完也不恼，仿佛路人看戏一般和自己毫无关系。
这倒把想出头表现一把的小弟给整不会了，他看陈不凡也不理睬自己，扭头跟大哥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嘟嘟囔囔的骂着给脸不要脸，从车后备箱里取出一个木质的棒球棒，一路小跑助力飞起一脚揣在工业防爆门上。
他已经想好了踹开门以后场景，大手一挥说：“兄弟们，上！”，然后老大向他投来了满意的目光，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但现实却把他的脸打的啪啪作响，和预想中的破门而入完全不一样。
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铁板上，力道完全收不住！只听“咔嚓”的一声，小腿骨应声而断，疼的他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那光头暗骂一句废物，让小弟们把家伙掏出来，指挥众人把大门给砸开。
几个跑得快的小弟抄起棒球棍，抡圆了对着大门就是一棒子，然而结果也不出意外，看着断裂的棒球棍和震裂的虎口，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事没这么简单。
高耸笔直的城墙外加栏杆、电网、铁丝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军事碉堡，想爬墙翻进去的可能性近乎于无，但想从大门进去的可能性也不大，这一堆人噼里啪啦的砸了半天，结果连个印都没划出来，反倒是家伙事还打断了好几根，对了~还折了小弟。
这时陈不凡说话了：“我说~你们累不累？要不我给你们倒杯水，你们休息一会再接着砸，我这门安上以后，还没有测试过安全性怎么样。正好~劳烦哥几个给我测试测试，不过丑话说前面，没有工资，工伤不管。”
陈不凡见状笑的开心，心中暗道这钱花的真值了，简直是买了6反甲的龙龟，开了we技能反伤加嘲讽，爽到没朋友。
那光头也没辙，硬的行不通只能软的。
之前那股嚣张的气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兄弟~我看你这也不像缺钱的主，您这家大业大的，何必拖欠我们这点小钱啊？再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了钱本来就应该还么，您要是困难，先还一点，别让兄弟们白跑一趟啊！”
陈不凡觉得这话在理，但还没傻到相信他，他不觉得打开门以后这群人还能保持这么好的态度。
不过~人家既然有礼貌，自己也得配合一下，便礼貌道：“本来是我理亏，可你砸了我家的门，该理亏的就是你们了，我这门不贵，也就百八十万吧，鉴于你们刚才的行为，我也不多要，咱们的帐一笔勾销算了。”
那光头男听完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暗暗吐槽到：“你tm才是黑社会吧！我们虽然是放高利贷的，不合法但好歹占一点理啊，你这一张嘴就讹了我们十几万，能不能要点b脸？”。心里这么想，可嘴上不能这么说，只得挂着笑脸道：“兄弟，别呀！你好歹还点，好歹还掉是不是？”
“那你的人刚才骂我了怎么说？”
那光头一把拉过小弟训诫给陈不凡看道：“都tm说了多少遍，不要骂人，不要骂人，要tm讲礼貌！要讲素质！不要张嘴tmd闭嘴tmd，你看都给客户整不高兴了。”
光头一挥手，唤另一个小弟过来道：“你tm不大学生吗？给大哥整几句有文化的。”
小弟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道：“大哥你看我整活吧，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他走到墙跟前，手指头一指陈不凡，扯着嗓子喊道：“兄弟，怎么说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欠钱不还岂不怕被人耻笑？也罢~我出几个上联，你要对得上，我们就宽限你几天，如果你要是对不上，那就别怪我们和你耗着了。”
说罢还拿出一个喇叭，气势头非常足。
“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贷款七八九万，十分大胆！”
陈不凡呵呵一笑，回道：“十天九次，撸口子八万七千六百五十四元，足疗花三百二，一毛不还！”
那小弟心中暗道一声好工整，然后继续道：“图画里，龙不吟，虎不啸，欠钱不还，可笑可笑。”
“我门前，猪不哼，狗不叫，小小臭虫，聒噪聒噪。”
“尽快还钱，兄兄弟弟处处融融洽洽。”
“还你大爷，姐姐妹妹夜夜嗯嗯啊啊。”
光头着急了，催道：“你那大学文凭是买的吧？赶紧给我对死他！”
“十口心思，思君思钱思利息。”
“千难万难，难起难睡难还钱。”
“我上门催收，显现一身虎胆。”
“你满嘴喷粪，露出半个龟头。”
“你家坟头来种树。”
“汝母腹腔生王八。”
“王八炖汤入我肚。”
“结果你没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