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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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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萧麒吵架后第三天,一件震惊朝野的事发生。

    镇江扬子津渡口上游的草丰大堤决堤了!!

    连续一个多月的梅雨季,赶上几场大暴雨,洪水泛滥,草丰大堤在昨夜决堤崩溃,整个镇江以及下游数个小镇都被淹了!!

    又是数万人受灾,具体伤亡还未可知。

    一早廖林生喘着大气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几乎不敢相信。

    “是真的,街上都传开了。”廖林生一脸焦急道:“我要回镇江找我娘。”

    我拉住廖林生,“这会镇江大洪,你怎么回去。我一会让刘安派个可靠的人回镇江探情况。你老实呆着,听到没有。”

    “可是——”

    “别可是,你要是真拿我当姐姐就听我的。”

    廖林生憋了一会,道:“我听你的,我等着。”

    万万没想到,更叫我震惊的事还在后头。

    几日后,满京城盛传,是因为我和萧麒这对灾星去了趟镇江,触怒了河神,才引发的此次镇江水灾!

    我大无语。

    我立刻想到尹皇后。

    谣言一定是她传出去的。

    还有草丰大堤突然决堤,不一定是只是天灾,说不准也与济州大旱一样,是天灾,也有人祸推波助澜!!

    尹皇后真的太绝。

    果不其然,没多久,钦天监监正孟敬天那个老惯犯坐不住了,观了几天天象,捏了一卦,一纸奏折上谏朝堂,说是镇江大洪与当年济州大旱一样,应了日蚀晦昼的大凶之兆,谏言皇帝处置景安王,方可平息天怒人怨。

    一夜之间,萧麒所有功绩不再,又被打回那个不受待见的国之大凶。

    我要急死了。可萧麒总不见影子,也不许我出府。

    “萧麒呢?萧麒到底哪去了?”

    我拉着刘安问,可刘安也不知道。

    我仔细想了许久,眼下的局面,或许只有傅书兴留下的那封血书方可挽回。

    七月初七这晚,萧麒终于回府。

    我拿着血书去书房找他。

    半路上见到范更急匆匆走过。我正想上去问问,廖林生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廖林生:“不好了,打起来了!”

    “谁跟谁打起来了?”

    “于大哥在府外跟人打起来了!”

    刘安跟人打起来了?

    “跟谁啊?”

    廖林生摇头,“我不认识,像是一个少爷。”

    我意外,匆忙跟着廖林生往大门口走。

    大门外刘安果然在跟人打,我定眼一瞧,是陶焕!!

    陶焕还拔了剑!

    我惊诧不已,他不是说要回霍州吗,怎么还在京城?又怎么跑到王府门口跟刘安打起来了?

    “住手!”

    陶焕闻声回头,见了我方收剑。

    “你总算出来了!”

    陶焕上前拉过我,“锦屏快死了,你快跟我走。”

    我大惊:“你说什么?!”

    “我说锦屏快要死了!傍晚乔夫人到府上找我,说是锦屏难产,生死未卜,想见你我最后一面!”

    我心惊不已:“你可去看过她了?”

    “去了,只隔着帘子听到她痛苦叫喊。红缀说,又是什么骨盆窄又是胎位不正的,生了半日功夫也没生出来,很是凶险,锦屏很怕见不到你我最后一面,她一直在问,你为什么不去看她。我来找你,却不想被拦在门外!你快跟我走!”

    我双腿发软站立不稳。

    这是怎么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怎么倒霉事都要赶着一起来也不管人吃不吃得消!

    陶焕拉着我走,被刘安拦住。

    刘安拔了剑,“王爷有令,绝不可让王妃离开王府一步。”

    我郁闷不已,“刘安,你对我拔剑?我要是非去不可,你当真要杀了我不成?!”

    陶焕脸色一变,“你刚叫他什么?刘安?他是刘安?当年被我爹救下,带进家门的那个邙山匪首之子,刘安?”

    我自知说漏了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陶焕:“今日不管是谁,谁阻我我杀谁!”

    刘安横剑:“你不是我对手,我劝你别不自量力。”

    两个人又打了起来。

    我又气又急,拔下头上发钗横在脖间,跺脚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自尽了!”

    两个人这才收手。

    我走到刘安面前,“你我小时候不过三个月情谊,我信你如此,何况我与锦屏从小一起长大。她有难,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是要去的,谁也拦不住。”

    “王妃!”

    正僵持,范更出来了。

    “王妃,不好了,王爷遇刺了!”

    我大惊,“什么?!又遇刺了?!他怎么样?”

    范更:“当胸中了一剑,生死未卜。王妃你快去看看吧。”

    我脑袋嗡嗡的,挣开了陶焕的手,“你在这等我,我回去看看。”

    书房内一地狼藉,萧麒躺在床上浑身是血满头虚汗。

    顿珠在一旁包扎。

    见我来了,顿珠冷哼:“你还知道过来!”

    “怎么回事?”

    顿珠:“你瞎啊,怎么回事看不见。王爷遇刺了,快死了!”

    “府上戒备森严,好好的,怎么会忽然遇刺了?”

    顿珠:“你哪那么多废话!”

    萧麒睁开眼,盯着我,“你过来。”

    我走了过去,萧麒拉着我手,一字一句道:“你哪里也不许去,听到没有。”

    我脑子一片乱。

    好一会后,我平静下来,想起怀里的那封血书。

    我掏出血书,“这是当年陵州知府傅书兴死前留下的血书。上面详写了元景三年大旱的内情。有了这个,就足以证明,当年大旱的事是天灾加人祸,是尹皇后和万家一党的阴谋,并非什么大凶之兆,怪不到你头上。还有这次水灾,也可请皇上一并查了,是否有人故意损毁堤坝。”

    顿珠一把抢过血书:“你有这个你不早拿出来!!!”

    交出血书后,我觉得一身轻松。

    萧麒:“我很欣慰,你终于亲手将它交给我了。”

    我很诧异:“你知道这个在我手上?”

    “尹皇后的人又没有在傅云来身上搜到什么,刘安说你进了栖霞寺地窖,这并不难猜。”

    “那你怎么不问我要呢。”

    萧麒:“我在等你主动给我。”

    我心下忽生一疑,他的伤,真的是有什么刺客所刺吗…

    怎么看都像是一出引我主动交出血书的戏码。

    我怔怔看了萧麒许久,从他眼里的慌乱看出,我的猜测不假。

    好像一盆凉水浇在心头。

    又被骗了一次。可我却狠不下心来怪他。血书我本来就迟早要交给他的,况且他还为我挡了那么一箭差点死了。

    我只觉得荒凉。

    想要血书,何至于此。血书就在我床头的柜子,我藏东西的地方,他要想找,轻而易举。何至于这么伤自己来哄骗我。

    我不想揭穿他。只勉强一笑,“东西给你了,我也轻松了。你好好睡一觉,养好伤,明日一早拿着血书向皇帝告发洗刷冤屈去。”

    萧麒却还不松手。

    “你还拉着我做什么?我再没别的秘密了。”

    萧麒:“我说过,你今晚哪也不许去。”

    顿珠瞪向我:“王爷都这样了,你还想去哪!”

    我脱口而出:“王爷这样,不是还有你在吗。”

    顿珠站起,“那我走?”

    我拉住顿珠,“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能走,他需要你照顾。”

    萧麒目光阴沉,“你到底还是要去找那个宋锦屏是不是。”

    我不答话。

    萧麒很生气,“你忘了自己在五塘镇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想起来,我说过,以后他说什么我都听他的。

    可我做不到。

    反正我与萧麒之间如此惯了。他答应我的事情他做不到,我答应他的事情,我也一样没做到。

    萧麒猛地一拽我,“你说话啊!”

    顿珠过来按住萧麒伤口:“你别用力,不要命了吗!”

    我绞尽脑汁的想,怎么才能不去刺激他,又能让他放了我。

    “我曾在太傅府吃了三年饭的,与锦屏情同姐妹。”

    萧麒冷冷道:“你也在景安王府吃过三年饭,你还嫁给了我。”

    我顺势接话:“所以,我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不是把血书给你了吗。”

    “我不用你赴汤蹈火,我要你留在这里陪我。”

    我摇头,“你有顿珠陪,有刘安,还有拐子张,有很多人。可锦屏身旁只有尹皇后和萧念,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她死活的人。她生死未卜,我和陶焕必须去。你不会明白的,即便明知是尹皇后的陷阱,我们也必须去,我们不能让锦屏一个人。”

    萧麒冷道:“但凡你和陶焕加起来能有宋锦屏一半聪明,也该知道,太子府,去不得。”

    “我和陶焕是没你们聪明。我也不想那么聪明。不管你怎么阻拦,我是一定要去太子府闯一闯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带着刘安,还有叶眉和花刀——”

    萧麒:“带上谁你都不可以去见那个宋锦屏!”

    我不明白,萧麒为什么那么害怕我见锦屏。

    血书我已交给他,明日一早,他便可揭开当年大旱的丑闻。那是皇帝的心患,纵使他再宽容尹皇后,也绝不能容忍尹皇后动荡家国来谋权夺势。如此,他还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尹皇后还真敢在太子府杀了我不成!

    即便我死在太子府,也与他并无大碍。

    回想这一个多月来,萧麒将我禁在府上,连紫砚壁玉都一并□□不许看望锦屏。甚至一封信都草木皆兵。

    他越是这样防备,我越发担忧锦屏。

    我使劲挣扎也挣不开萧麒的手。顿珠推了我一下,“你疯了吗,他这样用力,止不住血,真的会死的!”

    我不相信萧麒会让自己死掉,可他分明一副死也不会松手的样子。

    正僵持着,门外一阵喧哗。

    “让开!”

    陶焕领着一个太监进来。

    那太监我认得,是皇后宫里的主事太监唐公公。

    唐公公捧了皇后的懿旨而来。

    “皇后宣:太子妃宋氏今夜临盆,不幸难产,生死危急,因与景安王妃林氏情同姐妹,宣林氏即刻前往太子府探望解慰。”

    萧麒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也没有放开我手的意思,冷冷道:“请唐公公转告皇后,本宫受了重伤,需王妃照顾,实在走不开。”

    唐公公望向我:“王妃,您看?”

    萧麒拽着我的手加大力度,捏的我生疼。

    我确定我又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慌张。跟那天听了顿珠什么话后一样的慌张。

    不仅是慌张,我还从他目光中看到乞求。

    他甚至不惜放下尊严大庭广众之下将乞求说出口:“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别走。”

    我心下一软。

    可此时陶焕喊了我一声,“梦梵,锦屏还在等着我们。”

    想到锦屏,我还是狠下心甩开萧麒的手,“对不起,我母亲就是难产生下我死掉的,我不能让锦屏一个人度生死劫。”

    萧麒的手垂在那里,满眼失望。

    陶焕拉过我要走。

    萧麒忽然喊道:“唐公公!”

    唐公公回头:“景安王还有何吩咐啊?”

    萧麒拿出血书,冷冷道:“请唐公公转告皇后,她要找的东西,在我手上,请她小心行事。”

    我很意外。

    这时候告诉尹皇后血书在她手上不是打草惊蛇吗!尹皇后必定不会坐以待毙,万一狗急跳墙了怎办!

    萧麒一定是被我气糊涂了!

    陶焕也很意外:“傅云来的血书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拉过陶焕,“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陶焕心系锦屏,也不再过问,拉着我急急随唐公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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