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双人博弈
林深远抿唇：【有事吗？】
【想你是头等大事。】利夫回答，【还有猜猜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林深远：【上个月回纽约的机票，我已经退掉了。】
利夫：【哦，那不重要，下次我可以送你波音飞机。】
林深远：【你想要让航空公司破产吗？】
利夫发来微笑的表情：【sheen，我只会为你破产。】
林深远迟了一下：【你知道我不能接受。】
利夫：【但你不是需要钱修缮房屋？】
林深远顿了顿，他并未告诉利夫房子的事情，但利夫的家族神通广大，他只得说道：【不是钱的问题。】
从来都不是。
林深远按了按眉，看向靳临发来的法院传票。
实际上，靳临集团是他哥哥的公司，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林深远一直没受到靳家的认可，尤其是他哥哥靳城的认可，高中毕业后他几乎是净身离开了靳家，他去纽约求学，为了学费必须每周兼职三份工作，才能勉强度日。
他和利夫认识的契机就是在这时。
他有时路过地铁，看到地下通道拉小提琴卖艺的人，他也忍不住想着自己某天也许同样会站在那里乞讨，于是便把刚赚来的钱大方地馈赠了对方。
几次都是如此。
对方似乎也认识了他，收到他的钱时，那人雀蓝的眼睛会发射出宝石般的光，报以灿烂一笑：“mi amor，have a good day！”
我的爱人，祝你有快乐的一天。
对方声音低醇，犹如大提琴的音色，将西班牙语和英语糅合在一起，面庞年轻又英俊。
林深远便每次见到都丢下几美元。
直到某日，他从财经报纸上看到了一则公司收购新闻，身为胜利者的总裁登上了头条，照片里的人有着一双雀蓝的眼睛，赫然就是地铁里拉琴的他。
硅谷新晋大佬，身价不知凡几。
林深远感觉受到了欺骗，再次看到那人穿着长大衣卖艺时，他气得鼓着腮帮，瞪着对方演奏柴可夫斯基。
一首柴可夫斯基结束，对方从衣领中抬起头，雀蓝的眼眸里装着光。
林深远举起剪下来的报纸，瞪上那双蓝眼睛：“把钱还我。”
利夫畅然大笑：“我还为你准备了其他礼物。”
接着就是那辆千万美元的轩尼诗超跑登场，载着他去了长岛的海上餐厅，一份甜点就把他的钱还了回来。
之后不久，利夫从地铁消失，转而出现在他每个打工的地方，每次都留下令人眼红的小费。林深远了解到他出生于英国，有中国血统，是勋爵的子嗣，祖父有一栋几百年历史的英式庄园，和连绵的草场可以赛马。
利夫发来双眼闪亮的表情：【至少下个月的结婚纪念日，我能够见到你吧？】
他微微迟疑，这行字似乎烫手一样。
他和利夫·道奇结婚一周年了。
尽管只是形式婚姻，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他们相识六个月后，利夫忽然向他求婚，原因是他的祖父病危，遗嘱中他的祖父直接写到，他必须结婚才能继承庄园。
当然，那位祖父并未想到他会带回来一个男性伴侣，祖父气得当即病就好了。
结果利夫还是拉着他去了教堂，请来的神父见惯不怪念了誓词，利夫的祖父立马修改了遗嘱，发誓就算把房子烧了他都不会分他半点遗产。
利夫并不在意，反倒在一周后兴致勃勃给他看了结婚证，当然，上面的名字并非林深远，而是一个与他无关的英文名：alan·elder，写着“伴侣”。
利夫一直叫他“sheen”，对虚构的阿兰·埃尔德这个名字只字不提。
这种关系持续到今天，即便林深远想“离婚”，也因为证上名不对人而作罢，而利夫却真正以爱人对待他，这让他避之不及，三个月前，林深远瞒着对方回了国，换掉了手机号码和联络方式。
利夫穷追不舍，还是找到了他最新的号码，并有意无意地不提林深远独自回国的事，只换着方式给他意外之喜，当然，大部分都是惊吓。
利夫继续两眼放光：【我也可以过来找你，你最喜欢的地方是哪？】
林深远回过神：【抱歉，利夫，我现在没时间讨论下个月的事情。】
利夫：【只要你想，今晚我就过来。】
林深远：【今晚飞不到的，晚安，我先睡了。】
利夫：【好，要想我哦。】
利夫；【因为我非常想念你。】
利夫：【好梦。】
林深远抿唇，刚要放下手机，忽然收到一条资金冻结的短信。
仔细一看，他之前入账的片酬，只剩下了潦草的三千块钱，在微微嘲笑着他。
冻结方为靳临，理由还是修缮房屋的法院传票发出后没有收到林深远的回复。
靳临改变了策略，转而直接从他的账户里提钱，只给他留下一点塞牙缝的生活费。
这样下去，他的余生都在给靳临打工了。
他揉了揉头发，跑到阳台上去，万家灯火明亮，无论在异国他乡，还是故地，似乎都没有他的地方。
·
祈时钦开车回到酒吧。
调酒师西奥已经开了店，他在后面停了车，再绕回来时，门口竖着两道人影。
“擦，刘哥，就是这！那小子开的店就是这里！”
“砸了！”
两混混明显有备而来，抡着棒球棒一棍敲在霓虹灯上，哐当敲碎了。
不过，是隔壁老王开的纹身店的灯。
两混混中有一个鼻青脸肿，有些眼熟。
“砸得好，这小子害我们兄弟进了局子，别想跑！”
“走，进去会会！”
祈时钦就在他们身后，友善地拍了拍了他们的肩膀。
“两位该正正骨了。”
说着一拐子敲中他们的脑袋。
两个混混被偷袭得哇哇大叫，惊动了正在吧台调酒的西奥和张笑。
张笑出来张望：“祈哥，怎么了？”
“没什么，免费手术。”
祈时钦打发他进去。
张笑想起什么：“对了祈哥，有客人在等你。”
祈时钦：“谁？”
“不认识。”张笑看到对方穿着大衣，黑发半遮住眼，五官说不上来的那种俊美，神色却是阴戾，大佬气场两米高，一看就不好惹。
祈时钦走到店里，视线扫过，看到了坐在吧台侧边的男人。
贺轩龙抿了一口马丁尼，坐在旋转位上，他的大衣一角垂落在地上，如夜一样漆黑的颜色，浑身上下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淡。
看到对方的瞬间，祈时钦的瞳孔缩了一下。
贺轩龙从酒杯的反光中看到了他，轻轻转动座位，从容转过身来。
两人的视线一触，空中的气氛顿时凝结了。
擦着酒杯的西奥感觉空气凉凉的，不由得打量两人的交锋。
“原来你还活着。”祈时钦先开口，满嘴的冰渣子味。
贺轩龙放下酒杯：“你还活着，我才惊讶。”
祈时钦呵呵：“这次不带你的小弟来？和上次一样砸我场子？”
刚开业那会儿，贺轩龙曾经来搞过他，两人当场干了一架，原因不明。
祈时钦很少讨厌一个人，但只有贺轩龙，他怎么都看不顺眼，在渝中一班，他就注意到贺轩龙阴沉不善，现在更是。
“这次只有我。”贺轩龙拿出烟点上。
祈时钦开口：“我这里禁烟。”
这话听得旁边的西奥缩了缩脖子，分明就没有禁烟。
贺轩龙不理，径直点燃了烟。
祈时钦嫌弃：“你有什么事？”
贺轩龙回答他：“不招惹林深远，什么事都没有。”
“呵呵，你还在给他哥当狗？”
贺轩龙开着高级会所，特意过来只为了这件事。
祈时钦嘴毒地挑衅：“给人当狗的感觉怎么样？”
想当年，贺轩龙靠着助学金才能上学，家境贫寒，父亲因为打人坐过牢，住在最破旧的出租房里，活得和老鼠一样。
如今他已经是高级会所的老板，只是，他背后的靠山却是靳临，给那个财阀的长子当着走狗。
贺轩龙回答：“比被人甩的感觉好多了。”
祈时钦眯起眼。
这时，外面两混混爬了起来，推开门口的张笑，对着祈时钦贼喊捉贼：“你这混蛋，打了人还想跑？”
贺轩龙扫过他们：“你们两个，想找事？”
“废话！你要是掺和，我们一起揍！”
两混混爱面子，虽然揍不赢，但嘴上不能输。
贺轩龙呼出一口烟，忽然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叠钞票，拍在吧台上。
他看向那两个混混：“给你们一份工作，和他打一架，揍了他一拳，给一千，被他揍一拳，给五百。”
两个小混混见钱眼开，同时想到：
还有这种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