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前任很拽
林深远已经把绳子弄松了一点,尼龙绳磨着铁椅的边缘,磨松了。
而且,张谈没绑住他的双脚是最大的失策。
趁张谈分神去看天空中的阴影,他一脚踹过去,正中张谈□□。
这混蛋的惨叫声立马淹没了楼顶的轰鸣声。
张谈捂着腿间跳脚,把他的小男友都惊呆了。
林深远顺势脱离了椅子,没把他的双手和椅子绑在一起是他们第二个失策。
几个混混反应过来,尤其是手套男戴上了钢指套,要来揍他。
林深远双手依然被绑在身后,不方便行动,手套男看中这点,狞笑着扑来。
这时,一道身影骤然从空中降下。
战场凭空多了一个人。
手套男回头,对方一记拳头落在他脸上,砸歪了他的下巴。
祈时钦迅速解决了一个,视线扫过林深远,停留了一秒,再看向其他人:“还有谁?”
其他混混回过神,这就是他们要干掉的人,纷纷拿起武器干过去。
林深远也被卷入了混战,这和他想的可不一样,他的目的是拿到张谈桌上的一把刀子,割断尼龙绳子,祈时钦一句话把他的计划打断了,倒是有人拿出了刀子刺来。
林深远无语:“……”
他躲过去,撞到了祈时钦身上。
祈时钦转身拧过那混混的刀子,林深远背对着他,踢开了举起玻璃杯砸向祈时钦的混混,接着祈时钦也割断了林深远手上的绳索。
配合极好。
林深远重获自由,但双手因为用力挣脱而弄出了一圈痕迹,他转了转手腕,祈时钦接着把其他人放倒。
张谈感觉大事不妙,丢下躲在桌底的小男生,捂着裤裆试图从门口逃走。
忽而外面警笛大作。
一伙混混纷纷色变,凡是能跑的都往出口挤去。
这时本来是关门打狗的唯一入口,变成了瓮中捉鳖,一伙人快踩烂了门槛。
张谈被推搡在地,几个人毫不留情从他身上踩过,留下了几个大脚印。
还有人往楼顶跑,很快上方就传出了惨叫声。
周昼就在上面,战战兢兢拿着木棍等着漏网之鱼。
一敲一个准。
警察带人过来,一伙人都抓了起来。
只是看到鼻青脸肿还趴地上的张谈时,警察有点不敢信这是主谋,谨慎道:“这位同志,你应该不是张谈吧?”
张谈马上怂了:“当、当然不是,那种狗东西才不是我。”
但马上就被同伙出卖,连同躲桌底的小男生一起被拷走了。
两人安全下来,气氛一时有些僵持。
林深远头发湿漉的,风一吹来,衣服也贴在身上。
祈时钦看向他:“冷?”
林深远点点头,盯着他身上的外套,羊绒的,感觉很暖和。
结果祈时钦无动于衷,视线落在林深远侧脸上,那道鞭痕浅浅地泛着红。
祈时钦喉头发痒:“要上镜的,注意脸。”
林深远别过头,像瑟缩的猫,嘟囔着:“冷。”
祈时钦:“我车在附近。”
“哦。”
看他也没什么反应,林深远只好走向被挤破的门槛,快要到外面,忽然肩上一暖,羊绒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
衣服上还带着祈时钦的体温。
包裹着他。
林深远愣了愣,祈时钦却一言不发,先一步走出去。
他的车停在不远处的隐蔽地方,他打开了副座车门,示意林深远进去。
林深远裹着他的大衣,钻进车里。
祈时钦转动了车钥匙,忽然又问道:“你没吃药吧?”
“?”林深远问,“什么药?”
“你想要我描述一下?”祈时钦瞥他。
“……”林深远忽然明白了,尴尬道,“没有……”
祈时钦应了一声,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不过,林深远却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刚才,那是直升机的声音?”他问。
“?”
林深远有些忧虑:“我付不起直升机的费用。”
出动一次直升机很耗钱,就电影里拍摄男主从直升机上下来的画面,那几个镜头就要花个15万,是穷破剧组要避免的分镜。
祈时钦弯唇:“那你打欠条。”
林深远咬住唇,谨慎道:“有利息的吗?”
祈时钦大发慈悲:“没有。”
林深远陷入了深思。
祈时钦已经迅速摸出纸笔,虽然这车上只有一根铅笔和便签条纸。
他催促着:“快点。”
林深远只好写起来,祈时钦还在旁边监工:“字写工整点。”
林深远咬牙。
写到落款时,祈时钦唇角的弧度弯得更上,林深远余光瞥到,一般祈时钦露出这种表情,都是在谋划着什么。
他留了一个心眼。
这时,周昼从废楼附近跑来,手里拿着一只大风筝。
他跑到车前邀功:“我的演技还好吧?直升机的声音是不是把他们吓死了?”
说着,他播放起一段巨嘈杂的录音。
“…………”
林深远手中的铅笔尖骤然折断。
抬起脸瞪着祈时钦。
周昼手舞足蹈,把底细都交代了。
方才祈时钦等不及警察来,拎住周昼从侧面爬到了楼顶上,让周昼搞点什么什么东西转移注意力。
周昼成功搞出来了,不但在楼顶放风筝装神弄鬼,还特意配了乐。
“还有这个给你。”
周昼好心回收了祈时钦装逼的工具,一根钢丝速降索,他就靠这钢丝索从天而降。
林深远转向他:“你现在还搞极限运动?”
祈时钦抓过没落款的欠条,有些惋惜,闻言又抬眉:“有意见?”
林深远:“……”
他以前还没这么疯。
那栋楼好歹也有七八层,他就和蜘蛛侠一样降下来?以为在演电影?
周昼在旁和林深远搭话:“你快揍他一顿!”
林深远望着他手里的风筝,大到甚至后座都放不下,面上有一丝狐疑。
“你想拿着那玩意多久?”祈时钦问。
周昼宝贝似的抱着风筝:“祈一喜欢的,我当然要当成宝贝!”
虽然他才买了它没一个小时,作为条件,周昼从祈时钦那里问到了他哥喜欢什么,祈时钦想了一会,说了“风筝”。
作为纨绔子弟,他当然马上就要去搞一个。
还要那种能破迪士尼记录的大风筝。
只是当他把东西买到时,祈时钦也逮住了他,把他连人带筝给弄过来了。
“你和那玩意,只能上来一个。”
祈时钦落了车门锁,把周昼关在了外面。
周昼心里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祈时钦做得太绝,甚至林深远也觉得自己撑不过三秒,也要被赶下去了。
车子到底还是平稳地开了出去。
周昼一边给家里打电话,一边发誓他再和这人说一句话,他就是狗!
祈时钦握着方向盘,还稍微开了一点热空调,给林深远烘干了身子。
暖气熏人,祈时钦忽然开口:“为什么进娱乐圈?”
林深远缩在外套里面,一会才如实说:“缺钱。”
“哦?那你赚了多少?”
“……”
一语杀人。
林深远低头:“没多少。”
之前他的经纪人还丢给了他一个合同,要他跟网络视频网站签约,里面的条款和上个世纪香港那儿的卖身合约一样,演员变成了廉价劳动力,一个月发三千块,还不带五险一金。
虽然经纪人是为了敲打他才丢过来那种卖身合约,但光是看内容也知道影视圈的萧条。
“你家呢?”祈时钦问。
“……烧了。”
祈时钦一笑:“我还不知道烧了?”
当初,林深远和他缠绵过后,直接消失,祈时钦满大街找人,找到林深远家时,却发现那里已经是断垣残壁,在前一个晚上烧得干干净净。
而林深远人间蒸发,什么也没有留下。
“为什么走?”祈时钦开着车。
林深远蹙眉,他以为祈时钦不会问起的事,如今提起,他只有无言。
祈时钦扫过他:“不想说?”
林深远应了一声。
祈时钦嘴欠:“也行,反正我没兴趣。”
他这么说,林深远反而松了口气。
之后祈时钦没再开口。
他们还要去警局做笔录。
两人沉默了一路。
与此同时,张谈被拷在车上,他们的车辆行驶着,忽然和前面的车隔了距离,掉队了。
车驶进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里。
张谈不安:“这、这是要去哪?”
开车的人冷漠地吸着烟:“有人要见你。”
很快到了目的地。
是一片荒凉的树林,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个大树桩,不知被砍了多久,上面的树轮上还有斑斑驳驳的黑渍。
张谈被按到了树桩上。
很快一辆车过来,一双皮鞋进入张谈的视野。
“听说有人在闹事。”
低沉的声音,如埋在土里的刀。
张谈尽力仰着头:“你、你是……”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
他偶然听他爸说过,这城里崛起了一股势力,忽然就抢占了他们的地盘,不管白的黑的灰的,全都参与了一脚,也都受对方制衡。
那股势力对外只用一个名目,就是“茉莉公馆”。
表面上,那是一个会员制的高级会所,但实际上里面藏着不少猎头公司都想要挖出来或者搞死的人才。
那些人的背景几乎都是受过压迫,不满黑幕后愤然离开,和原阵营划清关系,却被雇主反手封杀的人物,他们的资历深厚,对那些阵营内部十分了解,堪称为行走的情报箱。
这些人竟都被那个会所抢走了!
张谈牙关发酸:“你、你想做什么?”
一张照片放到了他面前:“认识?”
照片上赫然就是林深远,只是拍出来没本人好看。
张谈不屑:“不认识,但绑过。”
照片撤走了。
那双鞋的主人打了个响指:“开始。”
张谈不改狂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什么茉莉公馆,还不是垃圾回收站!”
这些有几个同伴的二代继承者,都看不清背叛他们的手下,称之为垃圾。
原本已经转过身的人侧过身,冷冷看着他:“九分熟差不多了。”
“就他那样,七分熟就要哭爹喊娘了。”
车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对方坐驾驶座上,手中夹着女士香烟,容貌美艳至极。
张谈看直了眼:“你、你想怎么样?”
“离做笔录还有点时间呢。”殷薇笑盈盈地说着,看向了她的boss,“可别让客人久等了。”
“出来,和张家的少爷玩玩。”男人淡淡下令。
话音落下,几个男人从树林里出来,一群人虎视眈眈地扑上去,拖着张谈往树后走。
“你们是谁?救命啊!”
张谈大叫着。
男人们落下的拳头声和怒吼从树林传来
“我他妈被你抢了女朋友,她进了戒毒所!”
“我弟弟被你玩弄后抛弃,吃了老鼠药现在还在住院!”
“我哥因为得罪你爹丢了职位,他可是最正直的警察!”
这声音还夹杂着漫长的惨叫。
天色渐渐暗下。
最终叫声也弱了下去。
夜色的伴奏中,下令的男人百无聊赖地坐在车上,神色俊朗却极为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