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露宿街头
张艺斐端着碗，站在门外面吃饭，碗里面摆放着三大块鸭肉，鸭肉的味道又肥又腻又腥，实在难以下咽。
她宁愿吃白菜和萝卜，但是姐姐张美婷是一片好心，现在有个地方吃饭就不错了，还能有什么择高选低呢？
毕竟这鸭肉吃进肚子里面是真的有营养的。
那只黄毛狗看见她不停地狂吠，觉得它是陌生人，狗是忠于主人的，张艺斐打算吃完一块鸭肉了，把骨头扔给狗，它就不会叫了的，狗也要与它建立感情，它就不会咬你了。
还没有吃完一块鸭，狗有事情跑了，闻到一股浓浓的鸭肉味道，张艺斐感到实在难以下咽，她很想到桌子上面去夹点白菜和萝卜，但是陈爱武，陈龙，柳千姿，张美婷都坐在桌上吃饭，她就不想过去夹菜了。
陈龙大声地在和张美婷说话，有时候他们的观点不同，发生争执，张艺斐不宜入参与家事，也会给别人感到尴尬，他们吃得早一点，先吃完了饭，出来了。
张艺斐再上桌，吃了几筷子鱼和白菜。张美婷坐在桌子边上，低头玩手机，多半是与保险客户交流。
陈爱武又跑到厨房来了，灶堂里面正烧着木柴，锅里面是饭，以防冷了，灶堂旁边有一只塑料桶，里面装着水，里面有一把瓢，陈爱武从桶里面舀了一瓢水就往灶堂里面泼水。
“陈爱武，不要泼水！”张艺斐对他喊道，可是陈爱武根本就不听，张艺斐就对张美婷说：“陈爱武正在把水在往灶堂里面泼水。”
张美婷忙着看手机，没有在意张艺斐说话，等到陈爱武，陈龙，柳千姿开车走了以后，做晚饭的时候，才发现火种都扑灭了，又怪张艺斐没有告诉张美婷。
下午5点，工人们下班后，张美婷收拾一下厨房，洗碗，扫地。
陈林树拿起手机，给人打电话：“老肖，现在有没有收黄鼠狼子呀？过春节了，我想给老舅弄点，我自己弄点，要38只。
啊？没有新鲜的？只有腌渍过了的？
那就算了吧！”
陈林树挂断了电话。
木材加工厂门口的公路上，有一辆客车停下来了，一个穿着蓝花棉袄，挺着大肚子的40岁左右的妇女，缓慢地下了车。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走到木材加工厂的门口喊：
“有没有木材卖呀？”
那只个子并不高的黄狗拼命狂吠。
张美婷从厨房里面出来，一看这不是麦子村的陈莉萍吗？
“莉萍，好长时间没有看见你了，回家过年的吧？”
陈莉萍从公路边步履蹒跚地走到场子中间：“是的。”
麦子村的人大多姓陈，陈莉萍没有出嫁前，就知道这个木材加工厂的存在，是张美婷和陈林树开的，只是以前并不关注木材加工厂，因为她觉得与她无关。
现在回到麦子村，感到一切都是那么亲切。
张美婷感觉她有难言之隐，便指着厨房的长板凳说：
“来！进来坐一下吧！怀孕几个月了啊？”
陈莉萍走进厨房，坐在板凳上。
张美婷用一次性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来，喝点水吧！”
陈莉萍接过杯子，咕噜咕噜把杯子里面的水都喝干了。然后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张美婷：“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对了，你嫁的哪里？”
陈莉萍一听张美婷问到这些，她感情的洪水像泄了洪的闸门打开了：
“不谈啊！
美婷姐，你相不相信，我在汉水市街头露宿了一天，活了四十年，才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女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丧失挣钱的能力，无论多少。”
张美婷又给陈莉萍倒了一杯热水：
“别激动，慢慢说，喝点热水暖暖胃吧！”
陈莉萍有一张圆脸，皮肤黑红，蒙着一些灰尘，看见有几天没有洗脸了，头发在脑后面梳了一个辫子，一些碎头发垂了下来，从额头到嘴边。
眼角隐隐约约有一些皱纹，双手粗糙。
喝水的时候，头发快要掉进杯子里面了，她用手撩了一下头发，把垂落下来的头发挂在耳朵后边。
陈莉萍端着水杯喝了几口，说道：
“美婷姐，我结婚十年，在家带孩子八年，以前不顾家里反对，义无反顾跟随的那个人。
我以为无论贫穷，富贵，都会不离不弃，到现实狠狠给我上了一课。
我嫁给了我老公，他家是农村的，我们在外面租的房子，在我们身无分文，最艰难的时候，房租都没有钱支付了。
他选择一个人回了他老家，把我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孕妇扔着不管，让我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我以前以为，没车没房没存款，都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拼搏，一切都会有的。
我可以陪他吃苦受罪，我什么都不怕，结果呢？
当我们遇到了困难，他却没有和我一起吃苦的决心和勇气，当了逃兵。
十年婚姻啊！我觉得输得彻彻底底！
我就这样一个人，在路边站了一个晚上，陪伴我的只有我的行李箱。
那种绝望，难过，只有我自己能体会得到。呜呜
我想到了死亡，我没有了生活的勇气。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呜呜呜…”
说着，说着，陈莉萍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张美婷递给她纸巾，给她的杯子重新加上了一些热水：
“莉萍，不伤心了，喝水喝水。”
然后从盆里拿出一个苹果，削了皮，递给她：
“吃个苹果吧！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去面对吧！
也是这两三年，不停地出现流行感冒，生意不好做，公司不好开，都不容易。再慢慢想办法吧！”
陈莉萍听了张美婷的话，用卫生纸把眼泪擦干，喝了几口热水，接过张美婷递给她的苹果：
“谢谢美婷姐！”
张美婷一边吃一边说：“我对他的心彻底地死了，虽然不愿意回老家，怕父母骂，怕村里的人笑话，我还是决定回老家，没有钱，连路费钱都没有。
在街头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我打开箱子，翻出已经以前很久没有穿的衣服，发现口袋里面有10块钱，我就步行到长途汽车站，买了一张回老家的车票，就这样回来了，幸亏票不贵，再贵一点我也没有钱了。”
张美婷：“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还在帮助你。”
陈莉萍来到张美婷这里，已经被她的举动温暖了。
陈莉萍：“我想把孩子打掉，重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