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原来是你小子
太阳西去,黄昏消失。
河东郡军营中光线越来越暗。
挥汗如雨的士兵们却没有停下手中战戈,
对着身前稻草人各种连招。
不是他们不累,也不是他们不想偷懒,是今天新来的教官实在太严苛。
如果你嫌累也可以,休息后加练一百遍,否则不许吃饭!
他们在牛辅手下什么时候经历过如此魔鬼训练,
一个个心中叫苦不迭,面上还要装出拼命训练的样子。
他们突然有些怀念牛辅了,但只是转念一想便释然了。
自己再苦再累又如何,至少日子有盼头,总比担惊受怕家人被上司惦记强,长此以往人都快抑郁了。
“伯平训练无需操之过急,先让他们回去吧。”
此言一出士兵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将目光投向说话之人。
来人身穿白盔白甲面容俊朗,帅的不成人样,来人不是蔡虚还是谁。
“主公,我。”
蔡虚挥手打断高顺道:“今天训练结束了,兄弟们回去休息吧。”
“好!”
“耶!太好了!”
……
士兵们欢呼雀跃,各回各家各抱各媳。
只是片刻,训练场上只剩下蔡虚高顺。
“伯平,你说白波军今晚能不能夜袭。”
高顺犹豫了一会,摇头道:“属下认为不太可能,
至少北方的贼军不可能。”
“哦!”
蔡虚感兴趣道:“以伯平之言,难道是南边占据卫家粮仓的贼首李乐?”
高顺也没卖关子,直接了当道:“属下听士兵闲聊,
李乐是大木村长儿子,是个狠茬子,
他喜欢县长女儿,人家不同意还说他长得丑,
李乐竟然直接割掉自己一只耳朵送给县长女儿,
见县长女儿还不同意,他一怒之下便杀了县长全家落草为寇。”
“嘶!”
蔡虚倒吸口凉气。
对别人狠只能说是欺软怕硬,对自己狠才真的狠!
看来这个李乐也不是能轻松解决的。
蔡虚拍拍高顺肩膀道:“伯平今夜你多劳心些。”
“主公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天空越来越暗,河东郡的百姓依旧节衣缩食。
好在牛辅还没有大肆抢掠,百姓们家中尚有些余粮能够坚持几日。
只是白波军围城,导致不少人失业,苦不堪言的日子逐渐没了盼头,每家都高兴不起来。
卫家膳厅中,还是午时入席的四人。
这次谁都没有说话,把食不言寝不语的礼数发挥到机智。
气氛越来越尴尬,蔡虚快速喂饱肚子。
作揖行礼后脚底抹油跑路了。
房间中,蔡虚来回踱步,叹息连连:“北城六万贼军,南城五万贼军,
又有悍将徐公明助阵,打仗不是儿戏,看来我有些操之过急了。”
两千飞熊军,近六千残兵,在算上卫府护卫,满打满算河东郡守军不足万人。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士兵们每日喝稀粥也仅仅维持两日。
要是荀彧粮草队速度正常还好。
要是延误几日,没有饭吃的士兵们士气低落倒是小事,
要是叛乱献城那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蔡虚说实话有些后悔,应该多招募些士兵,多寻几名猛将谋士,做好万无一失准备再来。
转念一想他摇摇头驱散心中负面想法,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是士气。
主帅都没自信何谈退敌。
走一步看一步吧。
蔡虚不在胡思乱想,躺在床上闭目凝神,凝着凝着打起了呼噜!
一个时辰后,门外传来淅淅索索的声响。
随后嘎吱一声房门被人打开,月光照射下一个黑影窜了进来。
黑衣人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寒光一闪对着床榻狠狠的刺了几下。
黑衣人面罩后的表情有些诧异,因为他的手感根本不像是刺在血肉之躯。
反而像是一团棉花绵软无力。
“原来真的是你。”
声音传到黑衣人耳中,一柄长剑也抵在他的脖子上。
黑衣人心中暗叫不好,想奋起反抗。
脖子处传来的刺痛让他瞬间放弃反抗的想法。
黑衣人扔掉匕首镇静道:“我承认小看蔡家人了,没想到蔡御史之子不是文弱书生,
反倒是反应机敏的武人。”
“伯觎兄,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行刺我?”
没错行刺蔡虚的刺客正是卫觊,卫伯觎。
原来半个时辰前,蔡虚心脏莫名跳的很快,
一股深深的危机感挥之不去。
他便在床上多放一床被,躲在门后静观其变。
果不然房门被打开,黑衣人闯进。
当蔡虚看到黑衣人的瞬间,想过是牛辅的手下,
白波军的细作,甚至都想过王允,董卓派来的人。
对于卫觊蔡虚只是有一些怀疑而已。
没想到刺客真的会是卫家人,还是下任继承人卫觊。
之所以怀疑卫觊,是因为此次河东之行所有在书籍中有记载的人,他都发动过洞察之眼。
唯独卫觊没有,不是蔡虚不小心谨慎,实在是他太相信卫家了。
士族行事当以利而行,先不说卫家与蔡家是故交。
就说王允的太原王家也不会做出百害无一利的蠢事。
蔡虚实在搞不明白卫觊为何要行刺他。
“河东郡不需要其他人指手画脚,有我们卫家就够了,换做牛辅亦是如此。”
卫觊平静的回答令蔡虚更加疑惑,
他不解道:“我死了还有牛辅,牛辅死了还有董卓,
河东郡土地肥美,想必伯觎兄不是鼠目寸光之人吧。”
突然,蔡虚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难道你已经投靠白波军!”
蔡虚对自己离谱的想法充满质疑,他摇摇头还是觉得卫家不可能如此蠢笨。
“哼,还算有些见识。”
卫觊接下来的话令蔡虚无法接受。
“宠爱的狗突然变得凶恶反噬,你还会养他么?”
见蔡虚没有作答,卫觊继续说道:
“养狗还是要养条乖狗,恶犬还是要在釜中煮。”
蔡虚再傻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河东郡以北便是并州太原,白波军能在此做大,太原王家怎会毫不知情。
恶犬正是董卓,乖狗便是白波军。
蔡虚本以为此次之行会是摆脱命运机遇。
却没想到他终究还是一颗棋子,一颗士族军阀争斗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