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过冬
两难选择让顾桑梓纠结不已，犹豫间，她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她直接问江旋归：“补课要补多久？总不能包教包会，不会再教吧？”那这岂不是没完没了，她可不干。
江旋归摇头，“那倒不用，我自认为学习能力还不错。”
“那就一周？”顾桑梓试探着问。
江旋归睨她一眼，“顾老师可真会开玩笑，一周不就是一次，这是一次性体验课程？”
“……”就知道不行。
顾桑梓叹口气，无奈道：“那你想要多久？”
江旋归抿了口茶，悠悠开口：“我们假扮情侣的事，顾老师觉得多长时间合适？”
这顾桑梓还没认真想过，之前光顾着纠结要不要假扮了。
时间一长，变数就多，穿帮风险也会变大；但太短也不行，都对不起她纠结这么久，还不得已让人进家门的牺牲。
“一年？”她给出一个期限，随即又紧张起来，“你不会想假扮情侣多久，就补课多久吧？”
江旋归见她一脸听闻噩耗的表情，轻笑一声，“一年？比我想的要短啊，不过也行。顾老师不用担心，补课用不了那么久。”
顾桑梓闻言刚松了口气，紧跟着心又提了起来。
他说：“连着上一年课我可受不了，还是半年吧。”
半年？！
顾桑梓迅速在心里算一笔账，半年那不就是6个月，按每个月4个周末算的话，岂不是有24个周末过不好？不，应该是半年内，整整180多天，每天都不好过！
“假扮期限一年，补课时间一个月。”顾桑梓开始讨价还价。
江旋归闻言抬眼看她，顿了几秒，似乎在思考怎么还价，“……一个月是不是太短了点？”
顾桑梓试图摆事实讲道理，“来我们学校培训的人，课程时间最多也就一两周，给你一个月时间已经很长了。”
江旋归还是摇头，“你们那是每天都要上课，真要换成我们这种只上周末的，可不止一两周。”
“……”
江旋归不愧是黑心商人，一眼识别出顾桑梓偷换概念的小伎俩。
无奈之下，顾桑梓只得再退一步。
三个月的苦日子，换后面的好日子，总比面对三方联合的未知暴击要划算，说不定后者受折磨的时间更长。
为了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她忍了！
“那就三个月，换算下来也有十几天了，能抵上两周了吧？”她一脸坚决，“就三个月，不能再多了。”
江旋归见好就收，点头同意，“成交。”
顾桑梓长舒一口气，可算完事了。
“那我们再聊聊细节？”江旋归并没打算这样放过她。
还来？！
顾桑梓傻眼，不行了，她太累了，现在只想立刻马上回家，毕竟后面一段时间能愉快宅家的日子不多了。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摆手，“婉拒了哈，下次、下次再聊。”
江旋归点头表示理解，好吧，给她时间缓缓，不然怕她一急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那我现在开车送你回去。”
“谢谢。”顾桑梓没再拒绝，安慰自己有个假男友好像还不错，至少多了个免费司机。这样想着，她心情稍微好了点。
刚走出店门口，店里热闹的人声渐渐远去，冷风中传来江旋归的低语。
“只打算说下试试的，竟然同意了？”
！！！
顾桑梓猛回头怒瞪着他，“你、在、说、什、么？！”
她原本刚有点好转的心情瞬间消失，这人怎么这样？她纠结那么久，好不容易做下的决定，竟然是他随口说的。
江旋归本是喃喃自语，没想到她耳朵那么好使，听了个正着。
被听见了他也不见一点尴尬，反而一脸好学生发表学习感言的模样，说道：“果然凡事还是要多尝试，说不定就成功了呢，你说是吧顾老师？”
“……”试、试你个大头鬼！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江旋归可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是你亲口答应的，落子无悔啊顾老师。”
“……”
回去的路上，顾桑梓假装闭目养神，一点不想搭理他。
江旋归看她一眼，伸手把音乐声调小，安静开车。
车开到小区外刚停下，顾桑梓瞬间睁眼开始解安全带，一刻不想多待。
江旋归手按在安全扣上，她使劲扯了扯没扯动。
“对不起乡乡，我道歉。”
顾桑梓被他的话惊得手一哆嗦。
道歉就道歉，这种哄女朋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再有那张饱含真诚歉意的帅脸加持，还有什么气消不了？
顾桑梓一瞬间对江旋归的前女友们产生了深深的敬意，要对着这么一个人下定分手的决心，应该很难吧。
先不管他怎么道歉，更让她吃惊的是，“你怎么知道我小名的？”
顾桑梓的名字是她老爸想了很久才定下的，结合了夫妻两人的姓氏。桑梓有故乡的意思，所以小名叫乡乡。
她老爸自认为取了个十分浪漫且富有意境的名字，得意了许久。
“听小姨说的，我没叫错吧？”江旋归看着她，目光真诚又温柔，“乡乡，顾乡，很美的名字。”
“你别、别这么叫我。”顾桑梓感到一阵别扭。
一般只有非常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叫她，这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就好像他们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似的。
“我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吗？叫小名有什么问题？”江旋挑眉看她，“难道直呼大名？会不会显得太生分？”
他语气亲昵，像是真和刚交往的女友商量两人之间特意的昵称一般，“你也可以叫我旋归，像我外公外婆一样叫我阿旋也行，或者你想到其他什么爱称也可以。”
“……私底下就不用了吧。”她张了张嘴，实在叫不出口。
“好吧，乡乡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突然捂了下嘴，一脸歉意，“抱歉顾老师，一时嘴快。”
“……”怎么听他叫顾老师也这么别扭。
她深吸口气，甩掉怪异的感觉，说道：“你平时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桑梓么？”他启唇轻声念了两遍，点点头，“你说了算。”
“……”其实是想让他连名带姓的叫她。算了，就这样吧，反正同事们也是这么叫她的。
“那我走了。”顾桑梓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江旋归倒没再阻止她，只是又认真说了一遍，“抱歉桑梓，我这个人有时就是有点恶趣味，希望你别生气太久，我请你吃饭赔罪怎么样？”
“然后下次还敢是吧？”顾桑梓瞪他一眼吐槽道。
早在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这人喜欢逗人玩，只是每次又会先被他的表象蒙蔽，要脑袋清醒一会儿才能醒悟。
她刚才也想通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得到什么总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靠江旋归假扮男朋友解决麻烦，自然要付出相应的报酬，这其实和网上租个假男友一样，只是酬劳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这样也好，她就不用觉得欠他人情了，等到一年期限结束后两清，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行了，这顿饭先欠着，我走了。”她摆摆手，下车离开。
江旋归坐在车里，视线无意识跟着她的背影，思绪飞远。
当他告诉顾桑梓想和她假扮情侣时，其实没什么把握她会同意。难题是抛出去给她了，但其实并不知道最终结果会怎样。
接到她电话的瞬间，他猜到了她的选择，当时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至于见面之后恶趣味发作，也只是觉得她纠结的样子好玩，没想到她最后会同意，反而让他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顺势答应下来，现在想想也挺不错。
她这样一个人，宅在家里到底能做些什么有意思的事，突然有点好奇起来。
正想着，顾桑梓突然回头看向他，似乎还跺了下脚，朝他快速跑了过来。
她回来干什么？不会又要送橙子吧？他最近对橙子可有点又爱又恨。
顾桑梓跑过来时，江旋归已经倚在车门边等她了，依旧上次那副风流多情的模样，“怎么，桑梓这次打算请我上去坐坐？”
顾桑梓白他一眼，直接说明来意，“我们俩拍个合照吧。”
“合照？现在？”江旋归面露惊讶，完全没想到她跑回来是为了这个。
“就是现在，”她点头，“我得赶快给我妈交差，不然明天她就能再给我找十个八个相亲对象。”
江旋归想到自家同样手段了得的小姨，忍不住笑出声。
“好啊，你想怎么拍？”
按照顾桑梓的想法，跟爸妈说的时候，不能一下子就快进到有男朋友，容易引起怀疑。
她打算先跟他们说，她和江旋归彼此有好感，正以交往为前提进行约会。这样一来，她老妈总不会急着又给她介绍男人了吧。
她把这个想法和江旋归一说，他也表示赞同。
既然这样，合照就不用太亲密，这也让她少点尴尬。
她并肩和江旋归站到一起，拿起手机就拍。
成片惨不忍睹，不说构图、滤镜什么的，完全没有一点审美。眼睛闭着的都还算好，至少看得出来五官，最糟糕的是整张脸模糊到亲妈都认不出的那种。
江旋归：“……”
实在看不下去，他主动接过手机，自然地朝顾桑梓靠近一点。
“跟我说，茄子。”
一声令下，画面定格。
照片里，他神情自然，含笑看向镜头，而顾桑梓，假笑女孩特有的僵硬嘴角，好在夜色掩映之下看不分明。
顾桑梓看到他和自己对比十分鲜明的照片，有些尴尬地说：“拍得挺、挺好哈。”
“还行吧，”某人难得谦虚，紧接着跟上一句，“全靠同行衬托。”
“……”
江旋归晃晃手里顾桑梓的手机，含笑问道：“要不要再多拍几张？你爸妈那是有交代了，你同事和前前相亲对象还得解决一下吧。”
“就用刚才那张不行吗？”顾桑梓不太想拍。
“你觉得那张像热恋中的情侣吗？还是你觉得用对付爸妈的那套说辞足够了？”
“……”那必然是不太够。
差不多的借口她又不是没说过，不直接拿出个男朋友来，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顾桑梓只能点头道：“那就再拍一张吧。”
等江旋归慢慢靠过来，她突然意识到，他们这是要拍情侣照，还是热恋中的那种。
！！！
这要怎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