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跪地不起
宫内的消息很快传至宫外，萧贺在府内收到母妃被父皇贬斥的消息就坐不住了。
“来人，我要进宫!”
“夫君等等！”郭雅书披上外衣拦住萧贺，“母妃被降位得如此突然，宫里定是出了大事，还是先派人打听清楚，再行事为好。”
萧贺满脸焦急，不满地挥掉郭雅书的手，“母妃一向养尊处优，现如今却突然被打入冷宫，叫我如何冷静？”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身为母妃的孩子都应该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边说边穿好衣服就要出门。
郭雅书只能更加急切地叫了一声，“夫君！”
萧贺的脚步未有一丝停留，径直走远了。
听见动静的丫鬟匆匆赶来，只看见郭雅书身着单衣，倚在门边看着前方，她扶住郭雅书，小心翼翼地问到，“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您与王爷吵架了？”
郭雅书没有过多迟疑，见自己不能阻拦萧贺进宫的脚步，当机立断吩咐起来，“我与夫君无事。”
“宫里传来消息，母妃惹怒父皇被贬为更衣，打进了冷宫，所以王爷才会急匆匆地赶进宫。”
“你立刻吩咐我们郭家在宫内的眼线，一定要探查出母妃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贬斥！”
“另外也传令下去，今夜王府内不准随意走动，有违令者直接由我处置！”
丫鬟见郭雅书一脸严肃，也立刻正色起来，“是，小姐。”
郭雅书见丫鬟已经按照吩咐行动起来，也不再呆立在门口等着萧贺回来。转身回房，穿戴好，静静等着萧贺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此时她的内心是多么的慌乱，箫淑妃进宫已有三十年，向来盛宠优渥，母族显赫无比，更是为陛下生育了成王殿下，到底是多大的错误会使陛下如此动怒？
听见外面传来的嘈杂声，被吵醒的顾滢烦躁地问向柳儿，“外面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这么吵？”
“是王妃传来消息，不准王府众人随意走动。因今日是万寿节，有一位妾室不愿意，想要出府游玩，所以争吵了起来。”
顾滢一听是郭雅书惹的事，更是没了好心情，“这个郭雅书，仗着自己是王妃，整日里这个命令，那个吩咐的，一点都不懂收服人心。等我当上侧妃，一定叫王爷把府中的管家权都交给我，定不能叫这个郭雅书再这样乱管一气。”
等顾滢牢骚发完，外面的声音也小了，她随即倒头就睡，梦里都是自己当上侧妃的场景。
而一旁的柳儿只当她是在痴人说梦，并未将自己探听来的萧贺夜进皇宫的消息告知，反正顾滢没有问起，她大可装作不知道。
被拒在殿外成王殿下想不明白，母妃到底犯了何错，父皇竟然连见他一面也不肯。
“高公公，烦请您再通禀一下，我想见一下父皇，想知道母妃到底犯了何错？”
萧贺站在齐帝寝殿外，向来眼高于顶的他，第一次向着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太监祈求着。
“这，这个。”高公公一脸无奈，“陛下今日累了，已经吩咐过谁也不见，三殿下还是请回吧！”
“那也恳请高公公告诉我，母妃到底因何事触怒了父皇？”萧贺满眼期盼。
高公公却一脸为难，“娘娘和陛下之间的事，老奴也不太清楚，殿下还是不要为难老奴了。”
“请吧！”高公公一挥手，做出送客的姿态。
萧贺见此人如此圆滑，竟不肯将真相告知，内心十分恼怒。整日跟在父皇身边，寸步不离的总管太监如何能不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不过是见自己母妃被贬斥，所以狗眼看人低！
待他萧贺有朝一日登上皇位，定将今日这些有眼无珠之人通通杀了！
“我要在此地等父皇出来见我！”萧贺一扭头，不再将希望寄托在高公公身上，而是掀起衣袍，跪在地上，期盼着齐帝能够愿意出来见他。
高公公见他铁了心，也不再多劝，摆弄了几下手中的拂尘，“殿下既然愿意等，那就等着吧。”随后一挥手，带着身后的几个小太监进了内室。
萧贺眼睁睁看着他们进门，关门，灯灭，却依旧坚持跪在原地。
……
萧寒与复悦做了最后的告别，听说了萧贺进宫在齐帝门外一跪不起的事情，脸上露出了些许的讽刺。
当年母妃被冤枉，自己何尝不曾在父皇门前跪过，只是自己当时年少力弱，只不过半日便晕了过去。
醒来后就被宫女太监困在房内不得出，若不是自己找准时机溜了出去，只怕连母妃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萧贺母子有今日，恰是最好的报应！
萧寒离开皇宫，看见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停在街角，那些充盈了他整颗心的沉重，哀痛，仇恨……霎时间被一道光亮照射，渐渐消失在角落，一丝微笑出现在他嘴角。
顾菀在马车内等了一晚，听说了三殿下匆匆进宫之后更加紧张。正想着萧寒此刻可有安全离开凤仙宫，就见马车的车帘被人掀开，一直紧紧牵挂在心上的人出现了。
“事成了？”
“嗯。”萧寒进了马车，将顾菀紧紧拥在怀里，埋首在她颈间，细嗅她身上的清香，慢慢压抑下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顾菀被抱着，略有些不自在，等眼前人的呼吸略微平静，她才推开他，“可有差池？”
萧寒见顾菀满眼紧张地看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温声道，“皇后娘娘办事周到，今日之事天衣无缝。”
顾菀这才放下心来。
萧寒将后背靠在车壁上，拉住顾菀的胳膊，使她后背靠在他胸前，二人就这样一起安静地靠在马车里。
保持这个姿势良久，顾菀终于察觉一丝不对，“既然已经事成，殿下为何还是这么难过？”
“只是在想母妃身边的那个宫女。”
“是那个叫复悦的？上次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太监？”
“是。”萧寒吻了吻顾菀的头顶，“其实我小时候她还抱过我，在父皇没来凤仙宫的日子里，一直是她陪在我和母妃身边。”
顾菀感受到萧寒的哀伤，也声音低低的，“可是她却背叛了珍妃娘娘和你。”
“是，即使她再怎么为自己辩解，以为箫淑妃当年给的药只是普通的使人生病的药。背叛就是背叛！”
“可是刚刚看见她在我面前逐渐失去生机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与母妃有关的人又少了一个……”
萧寒无助地从身后抱住顾菀，顾菀立刻紧紧回拥，
“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