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光明刺眼,于是会掩盖血渍(作者君自认神来1章)
王琪的后半个暑假大部分都是在小姨家度过,也是跟张明一起度过,每次小姨问起,她就说是跟闺蜜出去逛街,如果回去得晚就说以同学过生日为借口
或许打动一个女生的芳心简单,但让她死心塌地就有一个过程,他会给她买很贵的衣服,带她喝咖啡吃西餐,也开车兜风,带她去迪厅跳舞,认识他社会上的朋友,还带她去看了他家的工厂。
那天张明的宝马车在一个无人小路上停下,他们接吻,他的手并不老实,王琪害怕又享受,但发现他在解腰带时开始拼命挣扎。
偶尔王琪听说,李锐家的工厂已经开工,她不禁嗤笑一声,随便搭个活动板房就敢叫工厂,难道有张明家的工厂大吗?那可是一年能盈利将近百万的企业,张明说他父亲这种人物,叫企业家,他们家的工厂明年扩建之后每年利润能有300万以上!
这曾让王琪单纯的内心受到猛烈冲击,原来人和人真的有阶级差距。
可笑的是爸妈还一心打听着李家的家产,想找媒人撮合她跟小李子,王琪虽然对小李子没什么坏印象,但跟张明相比,孰轻孰重不用说,至于顾大龙,她从来没考虑和他谈朋友或者是有什么其他的可能,她只是习惯了顾大龙当舔狗,他们身份上本就有差距。。
抛去家庭条件不说,这两个同村的小伙伴本人,王琪后面也没太关注,她再次彻底沦陷到张明的漩涡里,无法自拔,但张明却在那次没有得逞后,态度突然变得冷淡。
开学之前某天,张明打电话过来问:“你最近见过顾大龙吗?”
“顾顾大龙?”王琪有些紧张,这个名字曾是张明的禁忌话题。
他的声音逐渐不耐烦:“对,就是你们村那个顾大龙!”
“你们村”这三个字让深深地刺痛王琪,让她感到极度自卑,特别是了解张明的家庭和身份之后,但这通电话是她好不容易盼来的,而且张明问到顾大龙,肯定是吃醋了,原来态度突然冷淡是因为顾大龙啊
王琪有些小心翼翼地回答:“没见我真的一直没见他,而且听说他们家在躲高利贷,一家人都跑了。”
这件事王琪自从听妈妈说过之后就下定决心,要同顾大龙和李锐切割干净。
张明“嗯”了一声就挂断电话,顾大龙和李锐这两个人,不管哪一个被沙四弄残或者弄死了,都能解他心头之恨,所以他选择不再对王琪下手,省得又惹出来其他麻烦害自己被爸骂(张明这阴比在高考前后就已经有这个计划了)。
“张明?张明?!”王琪的声音带着哭腔,她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准备把自己交给他了,但他竟然是这个回应,是生气上次自己的挣扎吗?她一遍又一遍的电话只换来一个“滚”和一句“我不想见你”。
她还曾想过用自杀来威胁张明,却换来冷嘲热讽——“我他妈都没上你,摸了两把而已,咋的,摸一下处女膜就破了?你自杀给谁看呢,爱跳楼跳楼,爱喝农药喝农药,别特么给我打电话!”
那些话真的像刀子,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张明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就这样,王琪失恋了,她浑浑噩噩地开学,浑浑噩噩地军训,一遍一遍地回忆那段甜蜜时光的每个瞬间和画面,连新的室友都觉得这个女生脑子有病,不是自言自语就是以泪洗面。
本来王琪是一个有点小虚荣的女生,王占奎拿给她的那个摩托罗拉手机商场售价2000多,比宿舍里其他人用的都要贵,但她没有像以往觉得开心或者是骄傲,因为她好像丢了更值钱无数倍的东西。
自从失恋,世界都变得灰暗了,直到王琪看见许久没关注的顾大龙,他发了一条qq空间动态,照片里的场景群魔乱舞灯光四射,那似乎是在一家迪厅里,在几个短裙热舞的小姐姐作为背景的前面,顾大龙笑脸露出八颗牙齿,伸手比耶。
这张照片当然是侯勇给他拍的。
作为后山村村长千金的王琪的内心自我修复机制蓦地运转,盯着照片,眼睛里恢复一丝神采
如果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顾大龙的命运是,高中辍学打工,后来攒了些本钱在县城开个小吃店,但二十七岁那年王琪结婚后,他越发不正经,混到三十岁没能成家,把顾大娘愁得坐床上掐着脚脖子哭(鲁南这边上年纪的妇女或者老太太哭起来都这样,可能别处也有坐炕上掐脚踝的)。
而李锐稍微好一点,当过社畜牛马,干过作坊老板,混迹电商圈子多年最后买套公寓还要王彩云添置些凑齐首付。
因缘际会造化弄人,李锐揣着一本拳谱重生以来,拜师学艺,创业搞钱,跟黑社会火拼,和杀手狠人挣命,都是为了抗争。
抗争命运让他潦倒失败,一直到三十岁才能混个小作坊;抗争老妈辛苦守着小卖铺把他拉扯大还没看到他成家,儿子就发烧翳了;抗争自己伙计顾大龙舔狗十几年还让村长千金看不上;抗争那些电商圈子的大佬看向他时轻蔑的眼神,抗争这检查那检查目的都是勒索钱财,抗争剐蹭到社会人座驾之后对方全责不仅不赔钱自己还要出血。
这些所谓的大人物,掌握一丁点权力、关系或者财力武力,就可以刁难他,就可以堵上他的退路,就可以碾死他,所以他这一次选择抗争,抗争这个欺负老实人的环境。
李锐的观感只是能感受到别人盯住他时射来的目光,只是能听到人们交头接耳时的低语,并不能看透人心,他不知道张明的计划,也不知道张伯林那句“要你一条腿”已经实施了。
当沙四从魏德印处确认张伯林口中要对方腿的两个小子其中之一——顾大龙被川南枪手老猫一伙伤了,而且是枪伤非死即残的时候,他直接打通了张伯林的电话。
但张伯林的反应十分激烈:“动枪?!谁让你们动枪的?!\"
他的声音高亢激动:“我说要一条腿,可不是叫你们杀人!老四,你这是在害我!”
与张伯林相反,沙四的情绪十分稳定,而且图穷匕见:“柏林,估计你听说了,我不在林邑,就是因为林邑现在严打,我是什么人你知道,前年你们天马灯具的事故,家属来闹事是我处理的,追着你不放的那个小三是我安排人解决的,我要是真的进去”
“你想说什么?!”
“听说你认识市委王书记?”
“不可能!”
沙四的声音阴冷下来,吐字清晰似乎在没有感情地陈述一个事实:“你要想清楚,咱们是一条船上的,我沙四这条船可以沉,做的事全撂出来,枪毙都不够,前几年给你擦腚不是白干的,再加上这次”
张伯林没有说话,在擦汗,脑子也在急速运转,拼命回想前几年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纰漏。
沙四似乎料到他的反应,继续说:“真躲不开,我可以自首,你也跑不了,但是你别忘了,庆丰和老魏还在外面,到时候你老婆儿子和灯具厂”
张伯林情绪再一次被刺激到:“沙四!你不要逼我跟你鱼死网破!”
沙四的声音愈发阴森:“一个要淹死的人,不管他手里抓到什么,他死也不会撒手,你说是吗,张老板?”
张伯林举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去,就像是趴在母猪身上象征性耸动了几下的种猪,再也硬不起来。
对沙四来说,生死关头,讲什么阴谋诡计都是小事,这一关渡过去,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与张伯林修复“感情”,因为这些行走在掌声与鲜花中的角色,他们才是阴暗力量滋长的来源。
光明刺眼,于是会掩盖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