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勾兑
李明向东南北提供了经纬贸易公司仓储保险投保资料，东南北立即传真给了龚平，龚平随后打电话给他说：“这个东西和之前我要的财务报表互相验证下来能证明这批货物的存在状态和采购价格，市场价值只能作为参考，我们还缺少很多重要信息。最好能拿到业内人士的评估。比如这个东西有没有质量等级？有没有保质期？有没有仿冒品？市场供求关系怎样？市场价格浮动怎样？”
“是的，投保时保险公司可不管那些，投保的时候估值越高越好，先把保险费收了，真出险时再扯皮，大不了退一部分保险费。但是你真拿到市场上卖，买家和用户可就认真了。”东南北说，“我再找人问问。”
东南北打电话给国保冯处长，冯处长感觉很意外。
“我想请冯处长帮个忙。”东南北说，“国保这边有没有熟悉质检机构的人？我有个客户抵押一批焊条，我们想检测一下货的质量。”
“理赔部肯定认识，他们和质检的人打交道多。”冯处长说，“要不老弟过来一趟？我给你引荐一下，顺便参观下我们公司。”
“好，我带着样品去。”东南北说。
东南北到了国保大楼一楼大厅，前台给冯处长打了个电话，很快小杨从电梯里出来，加快脚步，热情地握住东南北的手，边寒暄边往电梯厅走。
“杨先生是江西人？”东南北在电梯里问。
“是的，上饶，过去就是浙江。”小杨说。
“和冯处长是老乡？”东南北说。
“算吧，他是南昌的。”小杨说。
冯处长带着东南北，小杨跟在后面，从一楼大厅到顶楼展厅转了一圈后回到会议室。过了一会儿理赔部的人到了，和东南北交换完名片聊了一会儿，拿着样品离开。东南北打开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口说：“谢谢冯处长帮忙。”
“太客气了，都是朋友。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嘛，多个朋友多条路。”冯处长说，“我喜欢东北人，爽快。”
“我们合作的事情我会尽力推进，尤其冯处长和我们赵行长关系不错。如果客户反馈你们费率高，我会和他们解释你们优势。”东南北说，“另外，我们有几个航运公司客户都问过船舶保险的事情，我也会尽力推荐国保。”
“船舶保险可是只有我们国保开办，你放心，不是说过了，都是朋友，我一定会帮你争取最优惠条件。”冯处长说，“工作第二，交人第一。”
“冯处长是老保险吗？”东南北问。
“估计全深圳保险界也没几个比我资格老的。你想想七九年底恢复国内保险业务，我八零年中专毕业就分到了国保，这眼看着就九三年了。”冯处长说，“那时候真是好日子啊，就一家保险公司，像政府机构一样，谁要是想买保险都得求你，出险理赔时更得求，哪像现在？都是我们求别人。”
“现在业务也好做吧？毕竟还有很多人认国有牌子。”东南北说。
“倒是没什么压力，但是收入不行啊，在深圳你没钱可是玩不转。”冯处长说，“当时我们抛家舍业的到深圳来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哦？冯处长家人还没过来？”东南北说。
“现在是过来了，我刚才说的是早期。不过那段日子太舒服了，你想想老婆不在身边，哈哈哈哈！”冯处长大笑着说。
“可别把我们年轻人教坏了。”东南北看着小杨说，小杨笑了笑。
“没事，都是自己人。”冯处长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们赵行关系好吗？你听过那句话吧？同过窗、扛过枪、嫖过娼。”
“我听过另一个版本，还有分过赃。”东南北说。
“意思都差不多，”冯处长说，“我俩就差没一起扛过枪了。”
“你们是同学？”东南北问。
“是省人民银行办的金融系统中层干部培训班同学，那时你们行长还在省行，是一个处长。”冯主任说，“我也是处长啊，但是人家过来后直接变厅级了，现在应该相当于副部级吧，我还是老处男。”
“跳槽了就升得快吧？”东南北说，“冯处长要是去民保至少能升一级吧？”
“还是老弟会说话。”冯处长不住地点头说，“我下次和赵行一起的时候提提你，不过你也得主动点。”
“冯处长的意思是送礼？”东南北说。
“送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要接近、要相处，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不都是处出来的嘛。”冯处长说，“他喜欢打麻将、喜欢女人。”
东南北离开国保后又拐到东洋银行，把焊条样品送给了朱珠，请她问问她爸爸单位有没有懂行的人。
过了两天接到了朱珠电话，她说：“学长，你那东西我给老爸了，他问了采购，采购给写了张纸条，我念给你听：j422酸性钛钙型，工艺性能好，应用广泛，可满足钢结构和普通碳钢管道焊接，耐吸潮和低尘方面较差。原厂正品，质量上乘。”
“价格呢？”东南北说。
“没问，我以为你只是找我爸鉴定。”朱珠说，“我再问问，在上班，不多说了，再见。”
“谢谢学妹！再见。”东南北说。
回到行里，东南北和张诚碰了个头，张诚说：“我帮你问了几个地产公司，他们没人懂这块，都是发包给乙方，乙方这块的采购自己负责，通常开工前一般都备好料了，看来还得找建筑公司。”
“嗯。我找人鉴定了一下，焊条质量很好，只要找到合适下家，是不愁出货的。”东南北说，“而且最好是深圳，现货，运费都省了。”
“质量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过采购这一关，不过回扣给高点应该就没事儿。”张诚说，“但是我们得解决发票的问题。”
“我问问民保的朋友，他在帮我留意转手个中介公司。”东南北说。
“你要中介公司干啥？”张诚说。
“开发票、走账、装逼，总能派上用场。”东南北说。
电话中李明告诉东南北还没有合适公司转让。
东南北说：“啥公司都行，没有中介资格也行，我们拿到后再增加营业范围呗。”
“那好办，皮包公司太多了。”李明说，“我们领导就有一个，好像注册一年多了，啥业务也没有。这样公司最好，也没什么债务纠纷。”
“那太好了，你先帮我勾兑一下。”东南北说。
东南北刚换好呼机电池，就接到了盛主任的传呼，东南北随手打电话过去。
“我呼了好几遍，你都没复机，老板急死了。”盛主任说。
“你好！盛主任。”东南北把听筒紧按在耳边轻声说：“我经常开会，习惯了呼机静音，经常连电池没电了都不知道。”
“典当那边情况怎样？”盛主任说。
“还没进行正式样品检测，但是焊条的质量可以确认比较好。”东南北说，“我老乡那边在也在做领导工作，你知道这种货品典当没有先例。”
“质量你绝对放心，你想想只有老国企才不计成本地生产产品。”盛主任说，“我们资金需求也不算很高，春节前周转得开就行。”
“总的来说，还算正常，凡事都有个过程嘛。”东南北说，“而且接近年底，他们也没心思搞业务，新年一过就开始紧张了，年初资金也宽裕。”
“能抓紧就抓紧，我们春节前要走一批货。”盛主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