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苍髯老鬼
姚家父女走后，张诗婷让我搬过来住，我把锅碗瓢盆都搬了过去，搭了简易的锅灶，石门之内是不能住人的，那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坍塌，只能住洞外和石门这一截通道内，大概有十几米的样子。
我把姚珍妮留下的帐篷撑了起来，花了几日，把村子能用的全都搬了过去，我又在洞外不远处种了菜。
张诗婷便在此，继续教我识字，练武。
转眼过去了一年，她惊讶于我进步神速，而我则惊讶于她几乎无所不通，虽然她的记忆有残缺，但是什么四书五经，什么拳法、刀法、剑法，什么内功心法，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只是我没有相应的武器练习，我手里拿的，还是那把锄头，除此以外，还有姚振飞走的时候留下的兵工铲。
丹阳则是越长越大，全身的羽毛渐渐舒展开了，颜色由原来的红色，渐渐变成了橙色，腿上又长了其他颜色的羽毛，我躺下的时候，它已经和我一样长了。
它身体有种莫名的热量，冬天的时候，张诗婷让它和我睡一起，我也喜欢抱着它睡，一点也不觉得冷，我的身体也慢慢起了变化，脸色也不再像之前那么阴沉，慢慢恢复了生气。
这晚，我看着丹阳甩着头，痛苦不堪的样子。
“婷姐，丹阳吃鱼又卡住了。”我无奈地对张诗婷说道。
“你快帮帮它。”张诗婷紧张地道。
我没办法，只能照做，但是不敢脸对着它，之前被它烧过一次还记忆犹新。
期间我无数次帮丹阳取鱼刺，它喜欢吃鱼，可总是不长记性。每次都先偷吃，被卡了之后，又乖乖地让我喂它。
“婷姐，丹阳到底是什么鸟啊？”
“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神鸟凤凰吧。”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是这个凤凰吧？”
张诗婷笑道，“谁教你的？”
她一直在忙着给我做衣服，让我帮忙用剪刀依照她描好的线路裁好之后，她再用针线缝制。
大山里没有什么日期概念，只知道日出日落，春去春来，这时天气已经转凉，她就已经在帮我做过冬的御寒之物了。
她停下手中针线道：“对，就是这个凤凰，它可是吉祥之鸟呢！”说罢怜爱地看着丹阳，我看她那样子，要不是她不能碰丹阳，早就把它搂在怀里了。
“为什么丹阳从来都不飞呢？“我问道。
“可能是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忘记自己会飞了吧，或者说，它还小？”她看着丹阳道。
什么神鸟，这也太笨了，这话我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就在我刚吃完东西，还没来得及擦嘴的时候，张诗婷突然放下手上的针线，脸色凝重。
“怎么了，婷姐。”我问她。
“嘘……”张诗婷小声地道：“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张诗婷起身进了坟场，我紧随其后，见有三个忽隐忽现的鬼魂，一身穿黑色斗篷的苍髯老鬼，胡须垂到了胸口，头在斗篷之下，看不清表情，另外两鬼似乎是他的随从，此时苍髯老鬼正欣喜道：“果然还在此地！”
三鬼见我们过来，都向这边投来目光，张诗婷见他们所站的位置正是我埋珠子的地方，不动声色，上前抱拳道：“诸位，我姐弟二人在此，从不过问世事，小女子在此地更是千年不曾外出，不知三位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是你？你还没死？”苍髯老鬼打量了张诗婷片刻，大惊。
“阁下何人？竟然与我相识？”张诗婷同样震惊。
我还以为这苍髯老鬼是张诗婷的旧识，没想到他却咬牙切齿，声音极其阴沉地道：“你不认得我，老夫可记得你，那一日，老夫正要在此处开动阵法，不料一名祭品提前自杀，老夫正一筹莫展之际，恰好你和另一女子路经此地，我本想将尔等抓获凑够这六百之数，没想到这一念之差，居然让老夫功亏一篑。那日之事老夫记忆犹新，你左冲右突，杀我军中将士近百，异士十余人，虽最终被我拿下，却导致施法人数不足，阵法进展缓慢，直到老夫身陨，阴元珠也没能完成。就因为你，坏了老夫的好事，我化为鬼魂，为此又苦等近千年，为何你这瘟神却至今还未消散？”
他说到后面指着张诗婷，气得手发抖。
我心道这老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说的是人话吗？你拦路杀人，遇上了难啃的骨头，反倒怨恨骨头太硬。
“原来害我之人，便是你？”张诗婷听闻他就是幕后主使，柳眉倒竖，指着他大怒道：“报上姓名，道出这珠子的秘密，准备受死！”
苍髯老鬼往后一退：“时隔近千年，还是如此嚣张？”
顿了顿又道：“时过境迁，观你现在也快魂消魄散了，我们不必再拼个你死我活，不如你自行离去，转世做人如何？”
张诗婷冷笑一声，指着他厉声道：“老匹夫！就算我要入轮回，也要先除了你这万恶之人！我做人时没能报仇雪恨，现在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尔等可与我一战，速速领死！”
说罢，张诗婷双手背在身后，缓步上前，那三人见她过来，不住往后退。
我惊诧这三鬼为何对她如此惧怕，那老头也就算了，身边两鬼一看便知生前均是身强力壮之人，听那苍髯老鬼说张诗婷生前杀他部众百余人，果真是我这个看似柔弱的婷姐所为？但观张诗婷这无所畏惧的气势，便知那老头所言非虚。
苍髯老鬼见此情形，阴沉着道：“我知你武艺出神入化，可惜你不通玄术，老夫尚在阳间之时，便通晓驭鬼之术，如今身处中阴界，你我皆是鬼魂，别说你杀不了我，退一万步道来，即便你杀了我，你亦永远无法得知这其中的秘密。”
说罢他指了指身前的地面，正是我埋珠子的位置。
这老头分明是色厉内荏，但张诗婷听此言，却停了下来。
她的确很想知道这珠子的来历，苍髯老鬼以为打动了她，松了口气。
张诗婷道：“我深知此珠与我息息相关，但这其中秘辛，谅你也不会如实招来，你姑且言之，倘若不能让我信服，便是你死我活。但如若我杀你不得，我便守在此地，你一日不肯说，我便守在此地一日，一年不说，我便守一年，我宁愿再等一千年，也不会让你奸计得逞！”
苍髯老鬼哈哈一笑，点头道：“好好好！是老夫当初有眼无珠，冒犯了女侠，如今已悔之晚矣。”
这时，丹阳也走了过来，站在我身旁。
苍髯老鬼看见了丹阳，愣了愣，迟疑片刻道：“此珠名为阴元珠，珠如其名，便是采女子元阴，我本受皇帝之诏，奉命搜集民间女子，吸取她们的阴魂，纳入珠内，待皇帝驾崩，便与其同葬，使其作为皇帝在阴间的嫔妃。”
张诗婷冷哼一声道：“你那皇帝恶贯满盈，倒还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死后登不得极乐净土，只得前往阴曹地府，故而做此丧尽天良之事，以为长远打算。”
苍髯老鬼一顿，随后又点头称是。
张诗婷接着又指着他厉声道：“只是，你若是为了帮你那狗皇帝选妃，为何要斩断手脚，难道你们皇帝不喜身体健全女子吗？当时之场景，谓之人间炼狱犹为轻也！再者，此事已过千年，你念念不忘此珠，断然不是因为拿回去与之同葬，老匹夫！我就算杀汝千万遍亦难消此恨！”
说罢，她再次朝那三人走去。
那两个随从，摆出架势，将苍髯老鬼护在身后。
张诗婷亮出双掌，正欲动手，却见身边一道红光闪过，正是丹阳，张口朝一随从咬去，那随从往旁边一闪，丹阳扭头对他喷出一束赤色火焰，那随从顿时全身被火焰包围，嚎叫不止。
苍髯老鬼和另外那名随从退后十余米，片刻间，着火的那名随从便烟消云散了，苍髯老鬼大惊：“这是……神鸟凤凰？”
又拉着身边那随从道：“速速离去！”
两鬼一溜烟地从洞顶天坑飞出，张诗婷追了出去，过了一会便又回来。
我问她怎么样了，她摇摇头说那老头刚出去就在她眼前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