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十秒钟后，一阵慌张的叫喊声伴随着引擎呼啦呼啦的爆发声从天而降。“快让开，快让开，我刹车失灵了。”
哈尔斯抬头望去，一辆改装过得黑色摩托飞车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俯冲。
他眉头一剔，却没有半分躲开的意思。他掌心朝前，仅用一只手就稳稳当当接下了黑色摩托飞车。
“雕虫小技。”他嗤笑了一声，全身使劲，手臂肌肉瞬间爆发出力量，把动力满满的摩托飞车直接甩飞出去。
摩托飞车在空中打了两个旋，骑手立刻启动变换装置稳住车身，“沙拉”一声，轮胎在地上扫出一个扇形，完美降落。
带着黑色头盔的骑手从车背上跳了下来，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十分精致的娃娃脸。
娃娃脸是只快成年的亚雌，个头还十分小巧。
他嘴角一样旋出两个浅浅的笑涡正眼没瞧哈尔斯，兴冲冲扑进林炎怀里，仰着头娇声娇气道：“炎哥哥，你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嗯。”林炎微垂着眼眸，用精神丝线检察了一番没有发现亚雌身上有受伤，才放心地把娃娃脸从身上扒拉下来。
转而向哈尔斯道：“哈尔斯军团长，我已经接到人了，先行告辞。”
“把东西删了。”哈尔斯眸中含着凶狠的微光盯着娃娃脸，声音冰冷。
娃娃脸一惊躲到林炎身后，对他吐了吐舌头，嚣张道：“不，我就不，你不是军团长，不是很牛吗？怎么有胆说没胆认。”
哈尔斯额上青筋暴跳，暴怒道：“林炎会长。”
林炎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语调寡淡问道：“哈尔斯军团长要求删什么？”
哈尔斯磨了磨后槽牙，下颌线紧紧绷着，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没想到身为商会会长的林炎竟然敢跟军部做对。
“煊，回去了。”林炎提脚往外走。
“你以为你回得去。”哈尔斯庞大的身躯挡住林炎的去路。
林炎毫无惧色，继续往前走。
煊紧跟在后，他探出脑袋道：“哈尔斯军团长，十秒后那段语音会传到网上，你们军部研究的智脑如果动作够快或许能拦截下来，祝你好运。”
“混蛋。”哈尔斯爆了句粗，他顾不上拦林炎，立刻连接智脑指挥操作。
事实证明，军部的智脑速度还是慢了一拍，煊设计的程序快一步完成了指令。
这条消息以匿名的形式发布在论坛上，军部动作很快立刻删得干干净净，但还是被个别虫民发现并下载了下来。
在克林艾尔因为暗杀军团长未遂被送上军事法庭的消息传出后，虫民便把下载的语音放了出来。
语音一传到各论坛和社交网站就立刻被删除，这反而让虫民们相信了这条语音的真实性。
然而军部采取了紧急措施，网上各种互相矛盾的言论层出不穷。
虫民们一时又产生怀疑，不知该相信什么。军部掐好时机，发布了一条艾尔还是军团长时训斥克佑的视频，成功转移了大众视线，让虫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艾尔和克佑的恩怨上，而巴斯家族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个结果非常正常。”
杰森坐在自己办公桌的工作椅上，身姿笔直，十指交叉放在一本帝国刑法律典上。
他的目光从网页上移开看向对面的亚雌，继续道，“毕竟我们现在面对的是整个军部，这样的东西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对营救克林艾尔并没有起到任何实质的帮助。”
煊舌尖顶了顶腮帮，他手里摆弄着机器零件，扭过头，闷着气道：“炎哥哥也同意我这么做了。”
林炎姿态放松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着，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
他的头微微低着，半边脸颊浸在阴影里，从头顶洒下的灯光勾勒出他绝美的侧脸轮廓。
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身边的动静，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未几，他抬起头，道：“杰森，虫法第二十三条可以解决艾尔的问题。”
杰森表情一僵，愣了半晌才理解林炎话里的意思，难以置信道：“会长，虽然我刚才说过如果第二军团的虫兵一口咬定克林艾尔意图暗杀第二军团长的话，这场官司我们处于极其不利的处境，但这不代表我们无计可施，不需要走到这一步。”
“这是最简单，而且百分百万无一失的办法不是吗？”林炎直视杰斯问道。
杰森蹙起眉头，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才道：“是，根据帝国律法，这是最好的方法，但是，会长……”
他的尾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正如林炎所说这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但是处于私心他不愿意他的会长用这个办法。
煊突然从靠背椅上蹦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他气鼓鼓嚷道：“帝国会出这样的条例，只是为了抬高雄虫的身份，怎么可能会有哪只雄虫选择这样做，你傻吗……”
“煊。”杰森立刻出声呵止。
“哼，我最讨厌炎哥哥了。”煊咬了咬下唇，砸掉手中的机器零件，冲出了副会长办公室。
林炎面沉如水，神色看不出喜怒。
“会长，我替煊向您道歉。他还只是个孩子。”杰森站起身，鞠了个躬。
林炎看着晃动的门扉，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像在自言自语道：“我从小就听老林讲关于艾尔的事，虽然很多都是老林虚构的，但是对我来说艾尔是特别的存在。”
杰森静静听着没有说话，心里却暗想，克林艾尔，你是何等的幸运。
隔了好一会儿，林炎才继续道：“杰森，还有件事我需要你帮我去做。”
“是，您吩咐。”
第一军团地牢。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昏暗的牢房里，艾尔四肢被铁链锁着呈大字吊在半空中，他垂着头，脸色如雪一般惨白。
他微阖的双眼表情冷淡，殷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滴落，在肮脏的地上形成了一洼暗红的血泊。
“上将，卡拉斯商会会长的专属智脑数据已经传过来了，里面没有任何有关克林艾尔的信息，基本都是些商会的琐事。”虫兵拿着一叠资料在牢门前报告道。
哈尔斯抖了抖手里早已浸满血液的长鞭，笑道：“克林艾尔，你听到了吗？你的雄主早就把你忘了。哈哈哈哈。”
说着，他又挥动长鞭往艾尔身上抽。
艾尔依然垂着头，仿佛没听到，也感觉不到鞭子的抽打般，一动不动。
这里，艾尔并不陌生，在他从上将之位上跌落成阶下囚时，他就被送到了这里百般折磨。
那时，再一次遭到背叛的艾尔心灰意冷。
因为罕见的疾病，他的雄父和雌父从小就把他丢掉了。后来他遇到过很多虫，不管是老的少的，高的矮的都出卖了他，再后来，他不再相信任何虫，靠着自己的努力一路往上成为帝国上将。
就当他以为那些痛苦和悲伤的事情都会离他远去时，一个强加的罪名把他打入地牢，成为阶下之囚。
艾尔觉得很累很累，他不想再挣扎，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
但是，此刻，同样身陷囹圄，他的心境却与那时完全不一样，有一道星光照透他心底那深不见底的黑暗，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艾尔相信，他的雄主一定会来带他回家的。
长鞭在空中挥舞发出呼啸风声，哈尔斯手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嫉妒的火焰让他几乎失去理智，在他成为上将两年后，听说有一只从底层爬上来的雌虫成为了上将，身上流淌着高贵血统的他自然看不起这只卑贱的雌虫。
然而，这只雌虫不仅能力比他强屡立战功，还长得比他好看，以为除掉他了，却没想到雌虫竟成了林炎的唯一的雌奴。
他做梦都想成为“卡拉斯星辰”的雌君。
“你以为你很特别吗？不，克林艾尔，炎不会再看你一眼了。”
哈尔斯发泄完，把长鞭扔到了地上，搓揉着手腕。雌虫的自我修复能力极强，只要没打死，三天足够他修复了。
一直缩在角落，吊着一只手的克佑见状，慢慢走上前，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终于开口道：“上将，林炎他跟别的雄虫不一样，他可能会来救……”他看了艾尔一眼，才继续道，“那个煊博士会不会制作了什么东西让ai管家传出错误的信息……”
哈尔斯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说我们军部的技术虫比不上一只从乡下来的小崽子？”
克佑吓得直接滑跪在地，连忙求饶道：“不敢，不敢。只是这个林炎真和别的雄虫不一样。”
哈尔斯冷笑一声。“就算那只乡下小崽子真能干扰ai管家又怎么样，有军部那么多虫兵作证，翻不出什么风浪。还是炎要把一只雌奴纳为雌侍，然后花一大笔保释金把克林艾尔接走？”
他瞥了眼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雌虫，嗤笑道，“这绝对不可能，克林艾尔，一只不能生育，身无分文的雌虫，他不值。”
艾尔抿了抿嘴唇，心头有点发酸，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值，但他也知道，他的雄主一定会来。
他偏了偏脑袋，心想要是能给雄主生只幼崽就好了。
可惜，他这辈子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