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曲棠梨被楚优昙投喂，没功夫再开口说话。
楚优昙看着曲棠梨吃东西的样子，满脸的慈爱，多可爱的小姑娘，就是偶尔脑子不太好使。
楚优昙给曲棠梨递了一块核桃糕。
补补。
沈月安紧跟着也给曲棠梨放了两块核桃糕过去，然后开口：“我怕是也得在这打扰几日。”
纪家这边比回沈家安全。
沈月安不打算让曲棠梨住在一个不安全的地方。
对方的手再长，这么短时间，也伸不到这里。
“没问题。”楚优昙一口应下，她思索片刻，“我跟伽罗要去纪家名下的一个海岛度蜜月。哥，要不让棠梨跟我们一起走？”
“不了不了。”没等沈月安有所反应，曲棠梨就连连摆手，“我哪能去当电灯泡呢。”
别的时候就算了。
这可是一辈子就一次的蜜月。
她跟着过去不合适。
这点眼力见她还是在身上的。
沈月安冷嗖嗖地瞥了自家妹子一眼，还算有点儿自知之明，果然孩子犯蠢总不好，就是欠教育。
瞧瞧，这不是聪明了很多。
楚优昙目光刚转到沈月安身上，沈月安当场上演变脸，这位绝世好哥哥用最宠溺的口吻，耸耸肩开口：“不用看我，我听棠梨这小祖宗的。”
曲棠梨：“……”
曲棠梨不服气。
什么小祖宗。
你刚在楼上分明训我跟训孙子似的。
沈月安微笑着望过去。
曲棠梨立刻摆出一副笑脸：“哥哥真好。”
“妹妹过奖。”沈月安虚伪地回应。
曲棠梨面无表情啃了一口核桃糕。
曲棠梨海豹鼓掌。
好。
今天依旧是虚假的兄妹情呢。
曲棠梨夹了一块小羊排放在自己碗里：“昙昙姐你就好好去享受二人……不对，三人世界吧。”
午饭后，楚优昙去楼上休息，曲棠梨则跑去游戏室，挑了个单机游戏打。
客厅里就剩下两个男人。
沈月安往沙发上一坐：“纪先生，聊聊？”
纪伽罗身上气场比他小叔还强，虽然是他妹夫，但他还真不敢当面这么叫。
纪伽罗正用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份刚收到的加急企划案，闻言他淡淡抬眼：“二十年前沈家的那场争权战，你了解多少？”
“我小叔干掉了其他人，压倒性的胜利。”沈月安心思转得快，回答的同时，他一改懒洋洋的姿态，“纪先生查到什么了？”
纪伽罗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件事。
除非这件事跟曲棠梨有关。
可当年有关的，据他所知，牵扯深的嫡系敌人，死的死疯的疯，要么是在公坟的骨灰盒里，要么是在国外的精神病院。
这些人不可能作妖。
他的父亲站队站在了小叔这一派，自然没事，要不然他小叔也不会培养他。
纪伽罗透露：“你死去的大伯，有一个叫沈翊的私生子，被他偷偷养在国外。”
沈月安一怔：“我没听小叔提过。”
“那个私生子很得你大伯喜欢，因为天生身体差，被送去国外接受治疗和调养。”纪伽罗缓声，“当然，这不能排除你大伯出于私心，想给他自己留条后路的可能性。”
“虽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但我查到了昙昙小时候出事那段时间，沈翊出入国内的相关记录。”纪伽罗视线划过沈月安，“巧的是，沈翊这几天又悄无声息地回国了。”
沈月安沉了脸色：“他在哪儿？”
“没查到。”纪伽罗语气冷清。
纪伽罗轻轻压了压眉心：“纪家和楚家联合，也寻不到他的落脚点。他藏得很好。不排除他身边有一个黑客高手，能帮他抹去活动痕迹。”
韬光养晦这么多年，沈翊的党羽只多不少。
沈翊那边以前还用楚优昙当过挡箭牌，可这次来势汹汹，直冲着曲棠梨去了。
看起来底盘很足。
沈月安那双多情的眼眸瞬间冷了下去。
依着纪家楚家的情报网，一时半会儿都查不到落脚点吗？这沈翊倒是有本事。
“具体的消息我让助理发给你。”纪伽罗不再多说，“需要协助直接联络他，楚家那边要是有进展，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沈月安吐出一口闷气。
沈月安阖眸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纪伽罗的话，随即又恢复成不着调的样子，跟面条一样瘫软在沙发上：“纪先生厉害。”
沈月安：“不过，那么久远的事，纪先生怎么会想起来去查？是楚家那边的请求？”
这事不是一两天就能查得出的。
纪伽罗一定调查了很久。
“我不希望她身边出现任何危险，就算是可能性也不行。”纪伽罗敲着键盘。
何况楚优昙那次被绑的经历，实在是奇怪，他不得不查，这一查，就发现了端倪。
沈月安：“她知道这件事吗？”
听见纪伽罗否认，沈月安意料中地点头：“偷偷做这件事，她又不会感激你。”
纪伽罗：“我想要的从不是她的感激。”
他爱楚优昙。
为了楚优昙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楚优昙知不知道，不在他考虑范围。
夫妻之间哪还用讲携恩求报？
又不是做生意。
哪就非得一笔一笔算清楚。
“唉，不懂不懂。我跟你们这些一谈恋爱就陷进去的深情人有代沟。”沈月安戏笑着起身，“我还是去找小棠梨打游戏吧。我小婶最近参加研发了一款网游，还挺有意思，现在在内部搞测试呢。”
纪伽罗：“请便。”
对于沈月安口中的小婶叶婉晴，纪伽罗脑海里还有印象，毕竟自家妻子跟对方走得很近。
据说叶婉晴在游戏开发上很有天赋，为了支持她，沈愿能直接派出去一个团队去协助叶婉晴。
沈愿对叶婉晴不算差。
这样以来，他的妻子也能对叶婉晴放心了吧。
送走沈月安，纪伽罗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就去陪楚优昙午睡。
楚优昙嗜睡，纪伽罗不愿吵她，等下午两人到了医院，医院已经快下班了。
不过老板总是有特权的。
楚优昙直接进了贺舒宴的特殊病房。
病床上的人瘦得形销骨立，眉目没了清醒时的阴鸷，难得显现出几分儿时的温和。
楚优昙蹙眉：“怎么这个时间了还没醒？”
“贺先生术后愈合状态良好，清醒时间依据个人体质不同，也会有早有晚。”护士在一旁解释，“依贺先生的体质，暂时的昏睡是正常现象，还请放心。”
“我明白了，谢谢。”楚优昙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瞧着护士为贺舒宴检查。
检查结果非常好，护士脸色轻松，给楚优昙看过检查报告后，她轻手轻脚离开了病房。
医院的消毒水味让楚优昙不适。
她忍了忍，没忍住，冲去卫生间干呕。
楚优昙吐得脸色发白。
纪伽罗给她拍着后背提议：“今天先回去？”
楚优昙缓了缓，无力点点头：“回去吧。”
她或许就该等贺舒宴醒了再过来。
这么着急过来，还不是连一眼都看不上。
纪伽罗扶着楚优昙往外走。
俩人都没看病床上。
所以楚优昙不知道，在她离开病房前，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望向了她。
贺舒宴抬了抬手，最终又收了回去。
罢了。
动动手指都费劲。
连一个声音都艰难地发不出来。
何必让他心爱的白玫瑰因他而难过呢。
贺舒宴平静地看向自己消瘦的手腕。
醒来第一眼能见到她，他已经很知足了。
而且他的白玫瑰看起来，身体状态似乎也不太好。
应该让小白玫瑰回家休息。
贺舒宴忽然在心底笑了笑自己。
该说他不愧是从地狱爬回来的人吗？
生死挣扎之际，竟是学会了体贴。
真讽刺。
贺舒宴凝视着天花板，试图与第二人格联系。
“我还在。”第二人格回应。
贺舒宴舒了口气。
所幸他们活了下来。
来日方长。
第二人格轻缓地声音在心底响起：“是的，因为昙昙强烈的愿望，我们活了下来。一切来日方长。”
贺舒宴失笑：“难得你不跟我唱反调。”
贺舒宴放纵身体被药性覆盖，又沉沉睡了。
一直阴暗的梦里有光芒涌现，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睡，竟是生生错过了楚优昙的婚礼，等他从前来探视的贺嘉宣口中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一周后。
“我该不是一下子睡了十年吧。”贺舒宴倚坐在病床上揉眉心，“结了婚，还连孩子都有了？”
贺嘉宣没接话。
他跟贺舒宴不熟。
仅有的一次，还是贺舒宴救了他。
听说贺舒宴醒了他本来想第一时间探望，可最近工作安排的太紧，直到今天才抽出了时间。
贺舒宴长叹了一声，面上倒是看不出来生气，他侧头看向一旁的贺嘉宣：“你长得真得很像你母亲。”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
贺嘉宣愣了几秒：“你认识我母亲？”
他的长相很大程度随了母亲。
“不是认识。”贺舒宴觉得这小子不大聪明，他要是没醒过来，这小子恐怕会被贺家那群妖魔鬼怪吃了，贺舒宴解释，“是见过。父亲的保险柜里，有一个女人的照片，看起来跟你有六七分相似。”
听说那是老头子的白月光。
“你要不要再自己查个dna？我那还有老头子留下来的几根头发。”贺舒宴稍微有些血色的唇瓣勾了勾，像雪白的宣纸上开出的罂粟，“说不定我会骗你，你根本不是我素未谋面的弟弟呢。”
贺舒宴恶趣味地想着。
我果然不是个好人。
恐吓小朋友这事，我竟然认为是很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