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楚优昙把沈愿定性成尽责的导演,又面不改色地给沈月安下套:“哥哥,我说得对吗?”
“这话倒是没错。”沈月安赞同地点点头,“可昙昙,这不是重点。你啊,还是看人太浅。”
瞧见楚优昙不安地捏紧了刀叉,沈月安口吻照旧清淡又随意:“他这个人看着跟尊活佛似的,实际上七情六欲样样占全了。”
楚优昙心中了然。
套出话来了。
沈愿这是真瞧上她了,看来还是再小心些。
楚优昙心中有了计较,面上却为难,猫儿眼一时写满无措:“可我……结婚了啊。”
真是个傻姑娘。
沈月安指节扣了扣桌面,啧啧摇头:“被美色迷了眼的男人,可不会管你结没结婚。”
楚优昙尽心扮演了一朵脆弱的小白花,闻言吓得刀叉都没拿稳,惊惶显而易见。
沈月安不想继续吓她:“你倒也不用害怕,自己时刻警醒着点儿,若是他实在过分了,你就让纪伽罗接你走,他不敢强留你。”
“哥哥为什么告诉我这件事?”楚优昙费解,怎么看沈月安都和沈愿更亲近。
沈月安不帮着沈愿算计她,竟然还来提点她:“是因为伽罗?哥哥有生意要找他谈?”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利欲熏心?”沈月安失笑,“昙昙好没良心,我难得好心一次,你竟这般猜忌我。这可真是叫当哥哥的心寒啊。”
楚优昙直勾勾盯着沈月安看,像是在判断他说得有几分可信,其实她心里清楚,沈月安没骗她,她受了沈月安的一个人情。
沈月安被她看得不自在,下意识抬手敲了敲她的头:“别看了,再看我脸上也不会开花。不用东想西想那些没用的,赶紧吃饭。”
楚优昙揉着被敲过的地方嗔他:“哥。”
回应她的却不是沈月安,而是迎面兜头而来的一杯红酒,以及陈菲儿满是怒意的脸。
身体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楚优昙下意识用了点儿散打技巧,轻飘飘一躲。
只是裙摆还是打湿了。
见楚优昙还敢躲,陈菲儿更气了。
“贱人!”陈菲儿扬手要打。
“陈菲儿你干什么?!”沈月安一惊过后,怒喝一声,立刻站起来就要拦陈菲儿。
楚优昙却已经躲远了。
她抿着唇拿餐巾擦着裙摆。
那杯红酒本意是要直接泼到了她脸上,虽然她躲开了,但是裙子上一片脏污。
她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有多狼狈,而让她这样狼狈的人此刻还在叫骂。
“沈月安,你竟然还护着这个小贱人?你今天只不过才见了她一面,就被她勾了魂?我就知道这小蹄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月安掐着她的双手,阻止她去找楚优昙的麻烦,闻言皱眉:“你说话放尊重点。”
“尊重?这种勾三搭四的女人也配我尊重?沈月安你当我是傻子吗?剧组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你却当着他们面丢下我,带这女人走,你置我的脸面于何地?”
沈月安头疼道:“她是我……”
“不要跟我解释,我不听。今天我就要打死这个小贱人!”陈菲儿拼命挣扎,“放开我!”
沈月安被吵得耳朵疼,以前怎么不知道陈菲儿嗓门这么大,他瞧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拍照,更是心烦意乱。
沈月安:“你冷静点儿,她是我妹妹!”
“你少骗我,我是你女朋友,我还不知道你妹妹长什么样子?”陈菲儿不信,“什么哥哥妹妹的,我听了好半天了。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妹妹吗?沈月安你连骗我都这么不走心。”
陈菲儿扭头还想再骂,然后她得到了一杯冰柠檬水,从头顶直接往下灌的那种。
别说陈菲儿懵了,就连沈月安都愣了。
楚优昙已经放弃清理裙子上的红酒。
此刻她的白裙上还残留着红酒的痕迹,举止仪态却十足的优雅,优雅到足矣让别人忽视她衣服的狼狈,只注重她的举止。
“我哥没有骗你,是陈小姐你自己,不信任他。”楚优昙站在那,就是朵被雨打湿的红玫瑰,美丽又冷静,“何况,我想我们的家事,并没有义务向陈小姐坦诚布公。”
这番话说到了沈月安心坎里。
不愧是我妹妹,跟我想得一模一样。
沈月安对楚优昙目露赞赏,对陈菲儿则更不待见。
楚优昙笑容温婉,语气柔和不见半分锋芒,她微微偏头,轻声细语:“哥,陈小姐在气头上,普通办法是让她冷静不下来的,你瞧,现在她是不是冷静了?”
这番作派可一点儿都不温和。
沈月安挑挑眉。
这要他怎么说呢。
他这位乖乖女的妹妹,好像也不是那么乖?
但是妹妹乖不乖的,都不能白被欺负。
沈月安沈大少把妹控人设,拿捏的死死的。
“哥,我看我们还是先带陈小姐走吧。”楚优昙提议,“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谈事的地方。”
沈月安表示赞同。
他一手箍紧陈菲儿的腰,低头在陈菲儿耳畔低语:“老实点儿,当心我封杀你。”
男人的嗓音里满是凶狠警告。
陈菲儿理智早就被一杯冰水泼得回笼。
她知道沈月安讨厌当众闹事的女人。
沈月安的前一个女朋友,就是因为当众不给沈月安的脸,换来了沈月安不念三年旧情,事后分了个干净,最后落了个身败名裂。
陈菲儿原本就在后怕。
她不该偷偷跟过来,也不该耐不住性子。
现在听到沈月安的警告,她更是惊惧不已,刚来时的嚣张气焰,是一丝都不剩了。
沈月安警告完陈菲儿,单手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长风衣递给楚优昙:“穿上,我们走。”
被红酒打湿的裙摆贴在身上,可以看清里面内衣的轮廓,沈月安能察觉到周围有多少男人,明里暗里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楚优昙。
“谢谢。”楚优昙坦然接受。
沈月安把楚优昙送回酒店,宽慰她不用在意刚才的事,看着楚优昙关上房间门,生怕楚优昙不顺心。
做完这一切,沈月安带着人进了陈菲儿自己的客房,门一关,他的面色立刻冷了下去。
沈月安正了正衣领,望着陈菲儿冷笑:“陈菲儿,你得庆幸我不打女人,不然你早在对我妹妹动手的时候,就被我卸了胳膊。”
陈菲儿在路上调整好了心态,见沈月安这幅冷淡的姿态,抿唇:“你是要为她封杀我吗?”
“想为她出气的人多了,我排不上号。”沈月安有清楚的自我认知,“不说她丈夫纪伽罗,跟她母亲楚离音,近处还有个我小叔。陈小姐,你以为我小叔容得下给剧组招黑的人?”
当然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沈愿对楚优昙那份心思他最清楚,可这番说辞,用来吓唬吓唬不知情的人,足够用。
陈菲儿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消化了沈月安话里庞大的信息量,待理顺一切后,她背后已经是一片冷汗,单薄的身体不住颤抖。
没人告诉她楚优昙是这种身份啊!
不,不对。
沈月安说过的,只是她没信。
陈菲儿惊惶。
沈月安不动声色。
他不打女人,但其实有很多方法,比打人更能令对方惊惧不安,这是他擅长的心理战。
沈月安这边给陈菲儿施加精神压力,那边就给楚优昙订了一桌豪华的晚餐。
随着晚餐被带进门的,还有一件崭新的裙子。
是赔礼的意图。
楚优昙吃着沈月安让人送来的晚饭时,房间门被敲响了,她放下筷子:“哪位?”
说着她走过去透过猫眼看了看。
男人的回答淹没在楚优昙惊喜的声音里。
“伽罗!”
纪伽罗被楚优昙热情地请进了房间,他带了行李箱过来,显然有小住的打算。
“伽罗,你怎么来了?”楚优昙挽着他的胳膊,仰着脸问,她可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拍摄的地方和他们家不在一座城市,纪伽罗平时工作也忙,算起来两人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见过面,纯靠视频来缓解彼此想念。
纪伽罗勾起清淡的笑:“想给你一个惊喜。”
“怎么在酒店吃晚餐?”纪伽罗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沈月安不是带你出去吃了吗?”
这是他从今天的电话里得出的消息。
“发生了一点儿小意外,没吃成。”楚优昙不打算详细说,纪伽罗好不容易来一趟,他不希望他为她担心,“你呢?吃过晚饭没有?”
妻子显然在瞒着,但是不要紧,只要他派人去查,总能知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让她不悦的苗头都该被掐死。
纪伽罗心里想着事,面上仍温和:“还没。”
他急着过来见她。
楚优昙立刻拿起手机:“我再叫一份饭上来。”
吃完晚饭,纪伽罗去洗澡,楚优昙就坐在落地窗的吊椅上,低头刷着朋友圈。
这是她近期每天晚上的惯常活动之一。
纪伽罗穿着浴袍出来,楚优昙才把手机放桌上,笑眯眯地对着纪伽罗招了招手。
纪伽罗是个很严谨的男人,哪怕是穿着浴袍都像穿西装一样正式,楚优昙很喜欢他身上这种禁欲风,每次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要不要抱一抱我?”楚优昙伸开双臂看向纪伽罗,娇软嗓音含了甜丝丝的笑意。
纪伽罗溢出一声低笑,他弯腰把撒娇的楚优昙抱进怀里,自己坐到了藤蔓吊椅上。
楚优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在纪伽罗大腿上,头枕着他肩:“在这呆几天?”
纪伽罗垂眸:“五天。”
楚优昙知道纪伽罗近来忙。
抽出这五天来见她,估计是纪伽罗的极限。
楚优昙轻柔地摸摸纪伽罗的面庞。
想起昨天晚上视频时,她不经意说过想要亲手抱抱纪伽罗的话,楚优昙浅浅一笑。
这一笑,醉了春风夏花,远胜秋水冬雪。
纪伽罗的贪恋滋长,他手劲一紧,把这片鲜活美景禁锢在自己怀里,只容他一人独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