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贺嘉宣不知道楚优昙的真实想法，他只觉得气愤痛苦，还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
她舍不得那个男人生气。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他。
何其没良心的女人。
楚优昙把西装外套搭在贺嘉宣椅背上：“穿好衣服，往后一个人也得照顾好自己。”
她那么温柔地笑着。
与他们第一次见面，说着差不多的话。
贺嘉宣清楚地记得她用潇洒的散打，把他从那群女人手里救出来时说的话。
她说：“弟弟，穿好衣服，一个人出门在外，得学会照顾自己。”
“你在知道吃了这顿饭的意义的前提下，还是吃了。我想，你应该也是不愿意再和我这种花心的坏女人纠缠。就这样吧，我走了。”
楚优昙拎着浅粉的高定包包转身离开。
解决了一条小鱼的楚优昙心情愉悦，下楼的步伐，都轻盈得像小美人鱼在舞蹈。
贺嘉宣默默望着楚优昙的身影。
这样水性杨花的坏女人不值得他付出。
可她坏得如此坦然。
这样的楚优昙比以前更加有魅力。
楚优昙说的对。
他是该趁现在抽身而出。
贺嘉宣有一种预感。
不这么做的话，他早晚会在一处名为楚优昙的泥潭里，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一辆黑色迈巴赫从饭店门口的路上驶过，车内人见到楚优昙，立刻让司机将车停下。
楚优昙正盘算接下来该做什么，没留意。
贺嘉宣在原地呆坐片刻，突然冲下楼抓住楚优昙的手，迫切地问她：“姐姐，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当初救我，是真心的吗？”
楚优昙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其实救贺嘉宣的时候，原主根本没看清贺嘉宣的长相。
当时光线又黑又暗，贺嘉宣衣衫不整，脸也被扇肿了，还有两个小太妹钳制他肩膀。
楚优昙慢条斯理地抽回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大概算那时的我，为数不多的优点吧。毕竟那时的你，只适用狼狈两个字。”
简而言之，完全没有值得被利用的价值。
“你该不会还对我抱有莫名的期望，觉得我爱过你吧。”楚优昙用怀疑的眼神看他，“弟弟舍不得我？想继续当姐姐的小尾巴吗？”
这是被骗上瘾了？
贺嘉宣跳脚：“怎么可能！”
少年振振有声：“像你这样的坏女人，就算天塌了，地陷了，我都不可能还喜欢你！”
对。
没错。
就是这样。
他是不会继续喜欢她的。
楚优昙从包包里翻出手机：“劳烦再说一遍，我得录下来，省得有人说话不算话。”
贺嘉宣臭着脸：“你听话，我绝对不会喜欢你！”
“非常好。请保持你的骨气。”楚优昙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保存录音，无情离开。
少年的一腔热情，总会随着时间淡化。
她并不太担心。
不过事有万一，还是得留证据。
楚优昙和贺嘉宣分道扬镳，正打算去商场逛逛，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她面前。
后车窗打开，露出男人极有视觉攻击性美感的脸，纪伽罗往旁边挪了挪：“上车。”
楚优昙意外在这里遇到纪伽罗，她刚上车就问：“伽罗，你不是去了挪威谈生意？”
不是说这客户，没个十天半个月拿不下来？
“提前谈拢了。”纪伽罗解释。
纪伽罗完全吸收消化了原主的能力。
再加上他活的时间太久，遇见的人比原主吃过的盐粒都多，在把控人心上，手段比原主多了不止一点，魔修比商人难应付多了。
“纪董亲自出马，果然不同凡响。”楚优昙笑吟吟地称赞，态度与对贺嘉宣完全不同。
楚优昙思忖着原主在这种情况下会有的举动，然后亲热地搂住纪伽罗的左臂，仰头在纪伽罗脸颊上印下殷红的唇印：“我好想你。”
就算知道这是这个世界情侣之间惯有的表达爱意的方式，纪伽罗还是不太适应。
纪伽罗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要去哪儿？”
“广和大厦。”楚优昙报了个名字。
纪伽罗吩咐司机开过去。
抽了张纸巾擦去唇印，纪伽罗想着在路上看到的场景：“刚才跟你在一起的人是谁？”
他没在原主记忆里见过。
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的。
原主对楚优昙有一种格外偏执的掌控欲，楚优昙的旧友新朋，原主都摸得一清二楚。
“我曾经犯下的一个不太重要的错误。”楚优昙没料到约个男人能被纪伽罗撞见，但比起隐瞒，她果断选择坦白，“我来结束掉它。”
不能给狗男人翻旧账的机会。
“这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楚优昙指着自己心口，讨好男人的甜言蜜语说来就来。
纪伽罗被撩得耳根发热，转头装作看窗外风景，他觉得自己有些卑劣，明知道楚优昙喜欢的是原主，可他还贪恋这份感情。
佛说不可妄语。
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骗了楚优昙。
纪伽罗觉得自己同佛道越跑越远。
神奇的是，他看到楚优昙的笑容，竟觉得这样也不错。
“伽罗，你多看看我，不要看外面嘛。我们那么久不见，你都不想我吗？”
娇气又委屈，楚优昙将经历短暂分离，深爱未婚夫的小女人形象，塑造得相当到位。
说着说着就要哭给纪伽罗看。
纪伽罗妥协地看向她：“好，我多看看你。”
如果有朝一日，楚优昙知道她被他骗了，怕是再也不会想要他多看她一眼吧。
两个人各怀心事，面上却亲密无间。
楚优昙立着粘人娇气包的人设，叽叽喳喳说了一路情话，把纪伽罗哄得晕头转向。
楚优昙下车时，纪伽罗主动问了句：“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楚优昙站在车门外，弯着腰和车内的纪伽罗对视，善解人意地笑着，“你刚回来，肯定很累，还是先回家休息吧。”
纪伽罗没敢拒绝楚优昙的一番好意。
他怕他一拒绝，楚优昙又得哭。
他可见识过这小娇气包的厉害之处。
楚优昙没什么目的地在商场逛着，路过一家金店时，她目光一瞥，看上了外面展柜的一条项链，她让柜员取出来，试戴了一下。
“我从没见过比您更适合这条项链的人。”楚优昙戴着项链照镜子时，柜员小姐惊艳地夸赞，“这款项链简直像为您量身订造一样。”
楚优昙勾唇笑了笑，虽然知道柜员的话多少有夸张的成分，但好听的话谁不爱听呢。
“什么量身订造，我戴着就肯定比她好看。你什么眼光。”另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响起，“现在的人呐，为了钱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楚优昙默不作声地扭头。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针对，这姑娘八成是纪伽罗的桃花。
一个穿着酒红超短连衣裙的女孩，在另一个女孩的陪同下走进来。
“呦，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们楚大小姐。”红裙女孩阴阳怪气，“楚小姐今天怎么一个人出门？莫非是和伽罗哥哥吵架了？”
红裙女孩眼神轻蔑：“不是我说你，伽罗哥哥那么好的人，你还总是作，隔三差五就吵，也不知道伽罗哥哥看上你哪一点儿了。”
楚优昙对纪伽罗好脸色，对别人却没那个耐心，她一巴掌落在对方脸上，随后甩了甩酸疼的手腕，微笑问：“不好意思，您哪位？”
红裙女孩懵了。
柜员姐姐叹为观止。
想要为美人说话的心思也停了。
这位美人顾客战斗力一看就不是那两个挑事儿小姑娘能比的。
柜员姐姐决定安心看戏。
另一个女孩帮腔：“你还敢动手？真是订过婚的人，这就开始眼高于顶，装不认识了。你以为订了婚就坐稳纪家女主人的位置了？结婚还有离的呢。我们娇娇也不比你差。”
娇娇？
楚优昙若有所思。
啊，想起来了。
原主亲小姨的小女儿，就叫何娇。
原剧情里，何娇就对纪伽罗有好感，还曾经试图在楚家败落后，爬上纪伽罗的床。
然后被纪伽罗直接扔出了门。
确定了。
是纪伽罗惹的烂桃花。
女孩自顾自说得洋洋得意。
楚优昙刚想怼回去，在看到不远处走来的高大男人后，便歇了心思，反而饶有兴致地问：“他知道你这么盼着他和我离婚吗？”
问完也不给女孩回答时间，楚优昙上演一出一秒变脸，灵动的猫儿眼盈满泪水：“妹妹，你说你喜欢伽罗，可喜欢一个人是会希望对方幸福，你怎么能诅咒我和伽罗分手呢？”
这年头谁还不喝两口绿茶呢？
楚优昙柔柔弱弱地想着。
反正原主跟何娇也互看不顺眼，她再怎么恶心何娇，也不会露馅儿。
对。
是她恶心何娇，而不是何娇恶心她。
柜员姐姐内心哇了一声。
这瓜真甜。
是姐妹争一男哦！
“你这又是唱得哪出戏？”何娇看着楚优昙这做作的样子，就烦躁地皱眉，“我可不是那些男人，不吃你这一套。这么矫情，你要还有点儿自知之明，就该主动离开伽罗哥哥。”
她挨了一巴掌还没哭。
何娇冷哼：“我比你更适合当纪家的女主人。”
有了纪家做后台，她就能成为京都最受羡慕的女人，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焦在她身上。
而楚优昙除了这一张脸，会什么都没有。
想想就很开心。
何娇一直看楚优昙这个姐姐不顺眼：“好姐姐，我当初能抢走外婆的关爱，以后也一样能抢走伽罗哥哥。”
何娇的小闺密正想帮腔，不经意看到越走越近的西装男人，下意识抖了抖，她拽了拽何娇的手，小声提醒：“娇娇，快别说了。”
纪伽罗那个活阎王来了。
纪伽罗走到半路，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楚优昙要出事，又让司机把车开了回来，结果刚找到人，就看到楚优昙在被欺负。
何娇没接收到小闺密的暗示：“为什么不说？我就是看不惯她茶里茶气的样子。”
可恨的是男人们都吃楚优昙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