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忆

    云繁看了一眼陆景凡，装作无事简单问了赵耀几个问题就走了。

    云繁关上了门，心里堵的难受，等回过神来，泪水早已糊满了脸颊，云繁吸了吸鼻子，快速用手背抹掉。

    所以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是吗。

    可是是你先转身，一声不响的毁掉你们之间承诺的是你，烦人。

    云繁眼眶通红，为了继续工作，她站在角落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控制嗓子里的呜咽，平复好心情，走进了科室。

    后来的几天，云繁都刻意的用工作去麻痹自己，这种掩耳盗铃的事她做过太多遍了。

    云繁坐在出租车后座，看着窗外流动的灯火，好像那天再见到他，也是这个场景，真够矫情的，云繁瞪大眼睛盯着窗外，眉头紧皱着，心仿佛剥离了身体，冰凉的液体滴在大腿上，还是没忍住。

    和那天她一个人坐飞机离开真是一样。

    果然自作自受。

    明明是自己做的选择，凭什么要他一直等你。

    恶心吧你云繁。

    云繁把拳头按在嘴唇上，控制自己发出的声音。出租车司机热心，一只手稳住方向盘，一只手到副驾驶够棒棒糖甩到后座。

    “姑娘，你要是难过就吃颗糖，俺闺女说的。”说完司机露出幸福的笑容。

    云繁仰了仰头，紧皱着眉头，“谢谢你啊，师傅。”肺内的空气就像被抽干了一样，云繁不停的张嘴吸气，“师傅，麻烦你把我送到南城海头，路程的钱一起算，麻烦了。”

    “好嘞，就应该去吹吹风，放松心情。”

    云繁坐在沙石上，布料和海石的摩擦，云繁抱紧双臂，头埋在□□，海浪一下下的拍打着，云繁向找到了情绪宣泄口，眼泪像泄了洪，四肢都在不停地发抖，长久压抑在心头的情绪在这一刻全爆发出来了，带着浪声。

    我真的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一瞬间才刚要忘记，便有一只怪鸟振翅飞来，以鸟爹以破记忆的伤口。

    那些自卑被撞开放大，她失去了很多，被迫离开那个她长大的城市，去面临和承受很多。

    因为我是胆小鬼，我做错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再见到，现在连点挽留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已经很努力和你并肩了，这不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吗？那几年你也不好过吧。

    那祝你以后都快乐吧。

    她始终不配站在他身边。

    海的那边不是海，是腐烂的鲸鱼，是飘落的玫瑰花瓣，是寂寞独行的鲨鱼，是藏不住的秘密，是表达不出的爱意。

    云繁坐在海边，想起了高中的时候。

    ——

    九月份开学，云繁站在人流涌动间，被挤来挤去，从走廊看清晨的太阳光，懒洋洋的撒在每一位新生身上。

    云繁拉着书包带走进高一（7）班，来了很多人，寥寥无几的空位，每一个空位旁边都有人。云繁有点不知所措，即使没人看她，她早涨红了耳根。

    安夏挥了挥手，招呼云繁过去，云繁把书包塞进桌兜。安夏激动的抱住了她“小云云，你也在7班啊，太好了，我差点就把这个位置让出去了，可惜宁浩不在这个班……”

    云繁那时候不爱说话，慢吞吞的说，“挺好的，吃饭应该可以一起。”

    安夏又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她们是一个初中部的，小时候常在一块儿，关系胜似亲姐妹了。

    但云繁一点也没听进去，目光全落在前桌趴在桌上睡觉的男生了，他只露了半张脸，皮肤白白的，从远处看也能看出他睫毛很长。可真够怪的，开学第一天就睡觉，之前在初中他们班也有爱睡觉的，不过开学第一天都还挺兴奋的。

    安夏为自己的叽里呱啦做了个自然完美的结尾，看见云繁一脸色相盯着前桌，用手肘顶了一下她。云繁这才移开了目光，“嗯？怎么不说了”安夏示意她凑近点，“那个呀，我早打听好了，是慧学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年级第一，校草，嘎嘎帅！”

    云繁看着安夏坚定的眼神，疑惑的歪了一下头，“你爱了？”安夏撇了撇嘴，略带些阴阳怪气，“是谁刚刚盯着人家移不开眼，我肯定喜欢了。”云繁意识刚刚目光太显眼，红了耳根，推开安夏“走开。”

    上午并没有上课，各科老师自我介绍后就开始讲高中有多重要和学科重点，一晃眼就过去了。

    阳光偷偷的从窗帘的小缝跑进来，落在前面少年的脑袋，上课间都是同学们互相熟悉的声音，他的前桌是一个自来熟的男孩。

    周俊阳看了一上午少爷熟睡的脑袋，现在终于醒了，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陆景凡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显然在缓神，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

    周俊阳突然一个转头，把云繁吓了一跳，笔墨在新书上划了一道长印子。

    陆景凡回头正看到小姑娘被吓的肩头一抖的样子，小白兔似的，那时候的云繁不算美的让人人人都围着她，但她有漂亮的五官，皮肤也白白的，性格软绵绵的，很讨喜，属于耐看型。陆景凡盯着她的眼睛，眸子很清澈，仿佛是一汪见底，圆溜溜的。

    周俊阳怼在云繁脸上，“美女叫什么呀？前后桌了都。”又转头看向了安夏。安夏整理着校服领口，淡淡的回了句，“安夏”云繁也不好不说了，温吞的说，“云繁”声音软糯糯的。

    周俊阳直接把身子侧了过来，“我叫周俊阳，幸识，以后就是前后桌了，多包容点，比如借鉴个作业啥的。”也冲着安夏笑了笑。

    周俊阳倒是撞到安夏枪口上了，“那你旁边的不是年级第一吗？”“人家大少爷，可不写作业。”话里有讽刺意味。两人性格相投，很快聊熟了。

    周俊阳跟猴一样，又不忘介绍着自己的兄弟，勾着陆景凡的脖子，“他叫陆景凡，耳击，景色的景，平凡的凡。”云繁在心里默默记着。

    “云朵的云，繁华的繁。”反义词的意思让云繁红了耳根，偷偷瞄了一眼陆景凡不好意思的低了头。鼻梁很高，眼型云繁也说不出来，但很好看，脸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不过两坨乱糟糟的头发，少年气跳脱，很好看。

    陆景凡颇嫌弃的推开周俊阳，很自然的，接了话，懒散的道，“幸识”

    云繁握着笔笑了，很淡，光打在他头顶，校服搭在身上，光而不耀，与光同尘。长得可真好看，云繁在心里又感叹了一遍。以前云繁他们班也有不少男生被女生喜欢，长得都不赖，但云繁也没觉着有使人小鹿乱撞的程度。

    下午，钱华拿着一大沓东西进了教室，很有威严度，带着个厚框眼镜，皱纹渐显，粉底卡在里面。她一进来全班就静下来了，安夏在课间给她普及了，7班一直是钱华带，管人有一套，把7班的人治的服服帖帖的，人传“灭绝华”，倒是周俊阳和她讲“灭绝华”讲的来劲，她和陆景凡在旁边听着。

    “我叫钱华，也想大家都听说过我了，我也不就再多介绍，来了我的班没有别的，只要成绩好，我什么都不说，成绩不好就给我好好听我的！”她加大了音量，刻意的咬重了成绩不好。目光停在了趴在桌上的陆景凡身上。

    周晋阳用手肘抵了抵他，人还没醒，灭绝华先开口了，“年级第一是我们班的是吧？谁呀？”

    下面鸦雀无声，略显尴尬，要是被灭绝华知道，她刚刚盯着的就是年级第一，恐怕会气个半天，周俊阳掐了把陆景凡的背，“老师叫你起来”说完偷摸着笑。

    陆景凡想也没想的就站起来了，顶着惺忪的眼，钱华呆了下，整理好表情，“倒也不用站起来，你就是年级第一是吧？就应该像他这样，成绩好我是不会管的，坐下吧。”

    陆景凡轻骂了句周俊阳神经病。

    “大家呢我都了解了，想必大家在下课的时候也都了解了，我一向带英语，所以也就是大家的英语老师了，不多说，打开你们的课本，翻到第三页……”

    这是今天第一个直接讲课的老师，安夏和周俊阳相视都张大了嘴巴。

    很快，一天过去了。

    云繁看了眼窗外，一片漆黑，因为秋天的晚上很凉快，所以云繁开着窗户，月光像调皮的小孩爬进房间，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大楼里。

    眼里装的是月色，心里想的却是新的学习内容，和……陆景凡被光照着的样子。

    青春就是这样，无意的光和碰巧看到的我。

    云繁抬手在练习册上写下了一个“陆”，又迅速划掉，那是下意识写出来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云震海端了杯牛奶进来，放在云繁桌上，顺势坐在了床上，云繁把练习册移到下面，把书放在上面喊了声，“爸爸”

    云震海应了声，慈和的笑了，“小繁啊，新学期还适应吗？”云繁也笑，妈妈不管她，也不爱爸爸，可是爸爸很爱妈妈，真的很爱。“适应啊，很好”

    云震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个很漂亮的手链，链条是用细钻连着的，中间有一朵小云，亮晶晶的，很不便宜，云震海给云繁戴上，又将那朵云翻过来，“看，这是爸爸亲手写的，后让雕刻师模上去的。”上面有一个横笔正的繁字。

    云繁眼角泛红，看着手链，迟迟的说了声，“谢谢爸爸。”

    她很少被关心。

    云震海起身，抚平了床褥上的折痕，“还可以啊，繁繁喜欢就行，学习不用激进，我相信你随我聪明，哈哈哈哈”还不忘打趣。云繁嗯了声，云震海关上门就出去了。

    等云震海出去后，云繁把手链小心翼翼的卸下来，又收进盒子里面，放在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