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乔装打扮
李正天倒是老实, 才几息功夫便将所有事都招了,顺带着还说出了李管事的一些秘密。
他的命之所以还能被留着,大抵就是因为这些秘密。
杨幼娘唇角微微一勾, 眼看着霍一渐渐逼近,她将衣裳上的头蓬往脑袋上一盖,“二, 分头走。”
霍二听命, 一个闪身便消失了。
李正天既疑惑又慌张,“夫人,小人全都招了,您可千万要留小人一命啊!”
杨幼娘扭身在他脸上拍了拍,“放心,只要你好好在屋子里待着,相爷就不会寻着你, 本夫人说了,只要你乖乖招供,就留你性命。你好自为之!”
说罢, 她迅速转身出门,与霍二分别选了个不同的方向狂奔逃窜。
她都算好了,这一遭万一被逮着了,她就说是与霍二走散了, 她不得已为了保护自己, 才穿了男装混进来的!
她这般为霍府庄子尽心尽力,霍桑要是有些良心, 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况且,她又没暴露身份。
好在二楼的楼道人不算多,只要下了楼, 在人群中躲一躲就能出去了。
这种时候,她就顶羡慕那些会武的,特别是霍二,她才刚吩咐,霍二就闪身消失了,只留下她一人到处寻楼道。
要是她也会武,上天入地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那该有多好!
正羡慕着,她便寻到了二楼的楼道,可当她才下楼没几步,突然又顿住了。
却见霍一正被一群小娘子们簇拥着往这边走来,他的神色很怪异,更甚至有些怒气冲冲。
完了,他不会发现她了吧?
完了完了!
看他这般愤怒情绪,不会相爷也在附近生气呢吧?
不行!还是先跑路再说!
杨幼娘下意识地将自己裹紧,一个转身往楼上跑去。
好在三楼不像二楼那般人多,楼道上也没几个人,清冷的很,虽然好些厢房都亮着灯,可她挨个儿都推了推,没一个能进去。
看来是里头人正在做什么好事。
无奈之下,她只好再往里走几步,边走边试着能不能开门,就算是寻着个衣柜钻进去躲一躲也好。
她就这样一间一间试了过去,终于在最后一间的门前停了下来。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她趴在门口听了听里头的动静。
没声儿。
想来里头是没人的。
她长吁了一口气,轻轻推了推门框,吱呀一声被她拉开了一条缝,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从里头传出来。
她眉头轻蹙,这里头不会也在做什么好事吧?
可她寻了这么多门,只有这一间能推开啊!她不死心,于是透过这一条缝往里头看了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彻底点燃了她的好奇心,屋子里头有一个茶几,几子上的茶水没动过,但依旧散发着热气。
那块绣着巨大牡丹的屏风正歪歪地躺在地上,里屋的床榻亦是一览无余。
一看便知方才里头肯定经历过极其激烈的“打斗”,可是她看了一圈,里头根本没人。
床榻上、地上、角落、甚至屏风下头她都看过了,根本没人。
难道他们办完事就离开了?
十两酒装进一斤瓶,秃子当和尚,真是巧极了!
于是,她扶住门框的手,再一次动了动,这一回,厢房的门被她拉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正好能将她整个人塞进去。
她轻巧地关上门,长吁一口气,正庆幸自己能寻到这么个好地方避风头,可谁想她一转身,突然顿住了。
却见门后头有一男一女正扭打在一起,男子正用手狠狠地掐着女子的脖子,而女子手中有一个花瓶,正要往男子的头上砸。
这场面,她真的没见过!
“打……打扰了……”她只看了一眼,便要转身离开,谁想门外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办?开门是死,不开门也是死!她肉眼可见地慌了!
可她不知怎的,总觉着眼下的场面有些不对劲。
于是她回过头,再次往那对扭打在一起的男女看过去,这么一看,她简直硬生生将自己的灵魂给吓出来了!
那掐着女子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夫君”,霍桑!
两人都在狠狠瞪着彼此,狠绝程度不相上下,大约是太过于投入,两人似乎都没发现屋子里多了她这么一号人物。
杨幼娘挠了挠头,看相爷这副样子,也不像是出来寻欢啊!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女子突然笑了,“还真以为相爷体力充沛如狼似虎呢,没成想,竟是个病秧子!气力连个女人都不如!”
霍桑虽暗自恼怒霍一为何还不来,但依旧气势不减,他淡淡道,“侯金玉,你想知道陈乾侯是如何死的吗?”
侯金玉面色一凝,“相爷当真是极其擅长戳人的肺管子呢!”
说罢,她手中的花瓶突然被她抬了起来,虽脖子被霍桑控制着,但看样子她的气力依旧没减多少。
杨幼娘突然明白了,原来霍一不是冲她而来,而是来护霍桑的。
原本霍桑身边有霍一霍二两人,霍一此时被牵制住了,而原本出现在此处护卫霍桑的霍二又被他喊去护她了。
所以此刻只有他一人。
他身子本来就不好,昨儿刚从晕倒里清醒过来,这女子定是看出了他体弱,才变得如此嚣张。
杨幼娘扶额,相爷啊相爷,你这纸糊的身子就别出来打架了!
“妾还当真同情相爷的夫人,相爷这般体魄,还不如自残得了。”说着,她突然嘲笑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嘲笑显然戳中了杨幼娘护短的穴位,说到底霍桑是她的“夫君”,这一年之内,他也勘勘能算是她自己人。
眼见着自己人被人欺负,她心里自然是不爽的。
所以她二话不说直接回身抄起屋后架子上的一只花瓶,冲那女子的脖子狠狠砸去。
以她多年打架的经验,砸脑袋会出事,但砸脖子不会!
却听哐当一声巨响,花瓶碎片散落一地,伴随着几人一脸懵的神情,那女子手中的花瓶也随之脱落。
杨幼娘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冷笑一声,“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想搞我相爷!看我不搞你……”
她话还没说完,顿感自己似乎踩到了个什么东西,脚底一空,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让她顿时察觉自己的处境,似乎有些不大对!
却听又一阵沉重的闷响传来,杨幼娘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正因为方才两人“打斗”过,地上几乎一片狼籍,而她摔倒的地方,正好滚落着几个小花瓶。
她的脑袋正中了其中一只。
霎时间,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接连不断地意外也让霍桑没来得及反应,当他将掐着侯金玉的收回,并试图去捞杨幼娘时,杨幼娘已经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好在她皮糙肉厚,倒地时没有彻底晕过去,只是瞧着眼前的事物有些扭曲。
她咬着牙拼命睁着眼,想要确认一下那女子到底有没有被她砸晕,可在眼前一黑之前,竟瞧见了霍桑那张无比慌张的俊脸。
哟,没想到这么瞧他,他倒是挺好看。
感叹完她才彻底晕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后脑传来的疼痛使她过了许久才完全恢复意识,终于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应该是纳兰医生的医馆里。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可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根本动不了!四肢仿佛全都禁锢住了!
怎么回事?难道她连带着把身子也摔坏了?
这不可能啊!
下一刻,她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红芷脸色虽然红润了不少,但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夫人醒了?可要吃些什么?”
她动了动眼珠子,想再起身试试,终究还是失败了。
“相爷呢?”她问。
“相爷此刻在纳兰医生处。”
杨幼娘微蹙起眉,“他不会最后还是被打了吧?”
红芷摇头,“相爷回来时,安然无恙。”
“那就好。”杨幼娘冲她看了一眼,红芷会意,过来将她扶起来。
一想起那个被自己打的女子,她不由地得意起来,“怎么样,那女子被本夫人砸得如何?”
红芷顿了顿,最终道,“那位侯娘子……已经死了。”
“什么?”
那女子又不是纸糊的!怎么砸一下脖子就死了呢?
红芷慌忙解释道,“那屋子里本就弥漫着一种有毒的气味,那女子被夫人砸晕之后倒是活了几个时辰,但醒来之后便咽气了。”
她补充道,“好在夫人吸入的气味不多,这才……”
杨幼娘迟疑地凝了凝神,“有毒的气味?”
思来想去,这有毒的气味怕就是她开那扇门时,从里头钻出来的那股子香味儿了。
“那气味是那女子放的?”
红芷点点头。
她轻叹一声,这就不能怪相爷狠心了,是那女子使坏在先,如今死了倒也是活该!
但一想起昨日霍桑掐着女子的神态,她内心又产生了一股极度想要嘲笑的冲动。
霍桑看着人高马大的,怎么打起架来竟跟个孩子似的?这样子怕是连阿离都打不过吧!
不,杨家村任何一个十岁以下的孩子,应该都能打得过他!
想着想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她不笑还好,这么一笑便扯动了浑身,难受的紧绷感再次袭来,她这才看清自己的处境。
却见自己的四肢被绷带绑得严严实实,脑袋上亦是裹着绷带,除了一双眼睛一只鼻子和一张嘴,其他的部位,都无法轻易动弹。
怎么回事?她只不过是撞了脑袋,又不是撞了整个身子!
“相爷吩咐了,夫人虽中的毒气不多,还是需要好好调理,可考虑到夫人难免会乱跑,所以……”
“所以就将本夫人裹成这样?”她激动地眉毛倒竖。
大约是被裹得太紧,就连激动都无法有太大的动作,她更气了!
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红芷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僵。
大约是被气的,杨幼娘的语气也开始有些不耐烦:“外头怎么了?”
红芷顿了顿,才道,“那位江郎君得知夫人醒了,便要来瞧。”
杨幼娘展颜,“快请江郎君进来!”
那日他被霍桑送回京都之后,也不知伤势如何,她因庄子要务在身,又耽搁了这般久,也不知他好全了没有。
可她还未将自己的所有期待都表现出来,却见门前一黑,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堵在那里,一脸冰冷地看着她。
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霍桑怎么来了?
他此刻不是该在纳兰医生那里吗?
她微微一愣,突然想起之前她是乔装去的妓馆,霍桑此人要面子的很,得知她身为他夫人还去那种地方,自然会生气的吧!
瞧他这神情,怕是要来教训她无疑了!
可她是为了救他而伤的!满打满算也该给她来了将功赎罪功过相抵才是啊!
才刚醒便要来斥责,这活阎王也太不讲道理了!
但她想是这般想,面上还是本能地将头埋了下去。
能屈能伸才能过好日子啊!
红芷向他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杨幼娘几乎咬牙切齿。
得,她身边还真没几个值得信任的!
“她是庆阳候被杀案的嫌疑人。”霍桑在她床榻旁坐下,淡淡道。
杨幼娘正低着头等着训斥,没想到听到了这番话,亦是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杨幼娘:对不起,打扰了……恩????捉en现场?
霍桑:你听我解释!我们在打架!
杨幼娘:什么?相爷,一个女人你都打不过?
霍桑:你听我解释……
杨幼娘:别解释了,我都懂!看我的!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