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手机震了一下，是导师给她发的邮件，一些专业方面的书籍，对她考研有帮助的。
对。
考研。
程树安的脑子一下就清明了，先把握好能掌控的东西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好像触发了程树安的某种自我保护机制，什么方延郴，什么许卿语，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方延郴到学校的时候给谷舒若发了个消息。看了一眼手里的福禄转。就算不是从方延郴那里拿到的，程树安也拿到了。
方延郴刚下山就碰到了要上山的许卿语。
“好巧。”许卿语穿了一条淡紫色长裙，卷发散着，玫瑰的味道萦绕在她周围。
方延郴点点头就打算走了。许卿语跟上他。
“我不是特意来找你的，虽然我来这求得东西也和你有关。”许卿语说。
方延郴停了一下，“许卿语，你狠就狠的坚定一点。难听的话我现在不跟你说，不代表以后不跟你说。”
“一起吃饭吧，吃完饭，你还是不想见我，我就走。”许卿语说。
方延郴有点烦躁，抓起的眉头彰显着他的不耐烦，“你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许卿语说。
他和许卿语找了家店，他放下书包就去了洗手间，“你看着点。”
等他出来的时候，许卿语正在端详福禄转。他把包从桌子上拿下去了。
“我记得你以前就喜欢吃火锅。”许卿语说，“毛肚肥牛。”
方延郴没言语。
“之前，我离开是有原因的。”许卿语看着方延郴的脸说。
方延郴靠着靠背，没说话。
“我父母要去海南，他们是吧学校都联系好了之后才通知我的。”许卿语说。
方延郴还是没反应。
“我后来知道你在我家楼下等了一个月，我当时就买票回来了。”许卿语说，“你当时就不在顷城了。”
方延郴开口了，“我在海南。”
“是啊。”许卿语说，“我们之前总在错过。”
方延郴皱着眉，“我们会一直错过，我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校服一盖，是人是猴看起来都一个样。那时候傻，好在还是明白了。”
“我们现在是一样的了。”许卿语说，“延郴，我有能力自己生存了。我一直都想着有一天我们能再遇见，证明我们不会错过。”
方延郴摸了摸福禄转，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干嘛，他应该买车票去东宁的。
“你以前总受伤，”许卿语自嘲的笑了笑，“我在海南的时候，也总是提心吊胆，怕你还是不肯去医院，怕没有人帮你。”
“嗯。”方延郴说，“小时候不懂事，让你没少被你爸妈骂吧？”方延郴突然就心平气和了。
许卿语倒突然有点不明所以，摇摇头说，“他们从来不骂我，只是觉得我不务正业。”
“我当时在你家楼下，等了一个月，几个哥们给我送吃的，我爷爷都不知道我去哪了，下雨我也等，晚上我也等。”方延郴平铺直叙地讲过去，“那时候只是赌气，想证明什么，你突然说走就走，我很不适应。”
“林建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许卿语盯着方延郴说，“我有一次见到他，在广东。他说你病了，病的很严重，住了半个月的院，回家之后一句话也不说，看着跟死了一样。你敢说是假的？你敢说不是因为我？”
“是疼过。”方延郴承认，“那时候觉得你真的狠，追我的女生很多，你是我第一个认真谈的，一年半，你照顾我半年，我用一年爱你，然后你走的干脆利落，连个通知都没有。老汪告诉我你去了海南，我就去了，没有身份证，我买汽车票，从北到南倒了几十次车，我去了你的学校，遇见了你的父母，然后被送回来。”
许卿语知道这些，但她没料到方延郴竟然说的这样淡定坦然。
“我记得，我回来就生病了，水土不服还是怎么的，心也撕开疼过，卿语，那个时候你写封信打个电话上个网很难吗？一次都做不到吗？”方延郴说，“我是没等到。”
许卿语欲言又止。
“你有你的理由，我不想深究，感情我付出了，伤了自己也是活该。”方延郴说，“后来我又谈了一个，相亲来的，她跟你不一样，你脑子里想的是往上爬，她脑子里想的是过日子。”
“后来我们也分开了，因为我发现我不会再想你了。”方延郴说。
“我再追你一次。”许卿语说，“这次我不会不辞而别。”
方延郴不知道许卿语坚持个什么劲，“我现在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虽然还没有办仪式，还没有扯证，我遇到了一个我离不开的人，我很爱她，我能接受你不辞而别，疼几天。但是她一掉眼泪，我就能疼半个月。”
许卿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来没见过方延郴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方延郴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以前的时候，方延郴总是一言不合就打架，也不会把情情爱爱挂嘴边，他会带她去爷爷家，但不会做介绍，会给她买花，但不会说情话。那个时候的他总是先有一股戾气，然后是沉默寡言。她见他打架不留余地，喜欢他说打就打从不拖泥带水。
她追他追的辛苦，甚至有点不顾面子，她一直以为，“离不开”这个字眼不会被他用在一个女孩身上。
“那我们呢？你当初也为我打过架，为我受过伤。”许卿语说。
方延郴看着许卿语依旧精致的脸，“我会为我班里的任何人打架。卿语，我不是只会打架，你看到的是我不懂事的时候的发泄，你喜欢的是轻狂。轻狂之外，我也曾经是个学生，我也会用拳头之外的方式解决问题。”
许卿语轻笑，“那你为什么永远在我面前都是那副样子？”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你喜欢酷的。”方延郴说，“你很漂亮，你的追求来的也太容易，所以想用你喜欢的方式留住你。”
许卿语摸了摸耳朵，“你在怪我？”
“我没怪你，”方延郴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我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怪你，但是你也别往我未来的生活里插手了，那样我真的会怪你。”
许卿语笑了笑，“是吗？那你怪我吧，我必须要知道我输在哪，你说的爱我不信。”
“爱信不信吧。”方延郴觉得自己简直说不通了，“我对象小心眼，但是她挺喜欢你的，我把话放这儿，你要是让她伤心找她麻烦，那就谁也别好过。”
“这话听着，你女朋友我认识？”许卿语说，“是江洁吗？”
“不是。”方延郴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谷舒若给他发了信息，他突然站起来了，“你刚才见了，程树安。”
许卿语一愣，看着方延郴拿起书包就走了，一秒都没停留。
方延郴看见谷舒若消息的时候头皮一炸，说程树安看见他和许卿语了。
他都不知道程树安来明城的事。
是要给他惊喜吗？
是来因为前几天的小别扭解释的吗？
还是两周不见想他了，来看看他？
最近的高铁还有半小时发车，方延郴知道，程树安现在肯定在高铁站。但是他半个小时到不了。明明这么近。
方延郴直接开车去东宁了。他给程树安打电话，但程树安没有接。他就知道要完蛋，他的心又得疼半个月。
一路踩着限速到东宁的时候，最外面的教学楼已经关灯了。
方延郴很着急，他想知道程树安是不是在哭，他想告诉程树安她哭错了。
但是方延郴想错了。程树安没有哭，她把手机关机了，然后就开始学习，两个小时背完了一本书，效率奇高。
“树安，你的讲座听得怎么样？”严熙靠着程树安的凳子问。
“见到导师了，给我发了几本教材。”程树安说。
严熙在程树安肩头拱了拱，“真厉害，就知道你能行！”
程树安笑了笑。
第二天，程树安挽着严熙的胳膊去上课的时候，在宿舍楼下见到了方延郴。
程树安笑着打了招呼，“你怎么来了？”
“昂。”方延郴有点紧张。
严熙把胳膊抽出来，“你们先聊，我去占位置。”
程树安和方延郴并肩走在一起，“你吃早饭了吗？”
“还没。”方延郴的心被揪起来了。
“我也没有，不过我今天不能陪你吃了，我要去上课。”程树安说。
“好。”方延郴答。
“你要等我下课吗？”程树安问。
“是，我等你下课。”方延郴说。
“好，那下了课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程树安说。
这个好消息等的方延郴心惊胆战，程树安看起来也不像哭过的样子。
下了课，程树安跟方延郴去海边走了走，“我昨天去明城了。”
“我——”
“我去听我导师的讲座了，”程树安没让方延郴发言，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一股委屈，“我见到导师了，还说，只要我能进复试，她就带我。”
“好事啊。”方延郴说，“恭喜，对了，给你这个。”方延郴拿出来了福禄转。
程树安笑了笑，没接，把谷舒若送她的那个拿出来了，“我有一个了，你看。”
方延郴心里“咯噔”一下，抓住程树安的手，“安安。”
程树安转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