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082
“但是他在一百年前的修罗殿秘境, 就陨落了。”
“那他可有妻儿或者别的亲人？”
谢伊想了下，问道。
茅子晋摇头，“他是师父收养的, 无父无母。而他的妻儿……也在一百多年前就去世了。”
“至于我和他的恩怨——”
他顿了下，哭笑道：“是因为那本师门流传下来的炼器秘籍。”
茅子晋的师父是雷灵宗的峰主，也是须弥大陆为数不多的炼器大师之一。
大师活了五百余岁, 只收了两个徒弟。
这俩徒弟就是茅子晋和他的师弟周裕。
当年茅子晋和周裕先后拜进了雷灵宗门下, 茅子晋的炼器天赋要高于周裕。但师弟周裕是个勤奋的人，每日泡在炼器室里研习。
“后来师父要外出游历，游历前打算把秘籍交给我和师弟其中一人，师弟知道后, 就更加刻苦练习了。”
茅子晋陷入回忆里，脸上露出沉闷之色来, 他亦有些懊悔, “但游历前, 师父还是将秘籍交给了天赋略高的我，师弟得到这个消息, 自然是不服的。他怨恨我, 怨恨师父, 怨恨我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秘籍，怨恨师父偏心, 看不到勤奋的他。”
“我和他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谢伊听他回忆完, 眉心微皱了下, “那他的妻儿是怎么去世的？”
“记不得了。”
茅子晋想了下，“我外出了一趟, 回来时, 他的妻子连同襁褓里的孩子就已经没了。”
谢伊默了默。
单是因为秘籍这件事, 就让他师弟怀恨在心，这理由好像有些站不住脚。
世上炼器秘籍千千万万，各有千秋，不一定他师父那本就是好的。
“我在想什么，”
茅子晋苦笑一声，“师弟早在修罗殿秘境就死了，就算他还活着，也不会什么巫蛊之术。”
谢伊又问：“除了师弟，茅前辈还有别的仇人吗？”
“没有了。”
茅子晋说：“当年的仇人要么和解了，要么已经陨落了，我能想到的也只有师弟了。”
谢伊：“那些黑衣人在之前有袭击过你们吗？”
茅子晋：“没有，是最近才开始的。”
谢伊敛眉，想着最近有什么重大的事发生。
忽地，她脑海里闪过了几幅画面，最近最大的事，不就是修罗殿重启么？
谢伊沉了沉声，“茅前辈，你确定你师弟是死在修罗殿吗？”
茅子晋嗯了声，“当年我们也是一起进去的，不过进去后我们就分开了，不久后，我就看到了他的尸体。”
说到他这里，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谢伊，“谢姑娘，你为何这般问？”
谢伊没回，再三询问：“茅前辈，你确定是他的尸体？”
她这么一问，茅子晋倒有些不确定了，他努力回想了下，“当时我是在罗浮山脚下的白骨夫人那里看到他的，我到的时候他已经被吸干了精气，变成了一副枯骨。”
他是看到他身上的雷灵宗牌子和衣服才确认的。
谢伊：“也就是说你没有看到他真正的模样。”
茅子晋像是想到了他什么，他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姑娘的意思是他没死？”
谢伊如实道：“我也不敢确定。”
修罗殿是开启水路两洲的通道，若是他消失一百年去了水洲，再利用修罗殿回来，从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可行的。
茅子晋听罢，哂笑，“就算他没死，那他的巫蛊之术又是哪里学来的。”
经过这一番对话。
茅子晋心里也有些动摇了。
难道真的是师弟？他没有死在修罗殿，而是去了水洲？
茅子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半晌，他停下脚步，唇瓣抿了抿，下定决心道：“伊伊姑娘，我打算回一趟雷灵宗。”
谢伊疑惑：“为何？”
茅子晋开口道：“若是师弟没死，那他的魂牌一定亮着。”
其实他也有一百年没回去了。
因为他当年的自负，让雷灵宗替他背了不少债，也在雷灵宗内得罪了不少人，
他看向谢伊，抱拳请求：“伊伊姑娘，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还请姑娘照顾一下我的妻子女儿。”
谢伊嗯了声，“茅前辈，你就这样回去，不怕被仇人拦在路上？”
茅子晋笑了下，“若是如此，我求之不得。”
若是“他”出现了，那就与自己打个痛快，有什么恩怨拿到台面上说便是。
若当年真的是自己之过，大不了就把这条赔给“他”便是。
顿了顿，他又道，“姑娘放心，我这房子有地级阵法师设过阵，可抵挡元婴期八成力量。”
须弥大陆虽然有灵虚大能，但元婴期不足十人。
既然他都把事情想的这般面面聚到了，那谢伊也就没理由阻止了。
“茅前辈放心，我会照顾好宗姐姐和小玉。”
茅子晋松了口气，他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宗嫱，又看了看温泉池里泡着的小玉，头也不回，离开了家。
-
此刻，松山崖——
谢不言与桑奇已经来了好几天，但丝毫没察觉到宋川的蛛丝马迹。
松山崖面积广，找一个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况这人还不知是死是活。
谢不言提议道：“我们分开找吧。”
桑奇：“好。”
谢不言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只绿色千纸鹤，交给桑奇，“这是我家族的通信之物，有发现联系我便是。”
桑奇看着这只纸鹤，稍顿，便接了过来。
他早该知道像谢不言这样的天才，不可能是个散修。
两人兵分两路，一个往南，一个往北。
谢不言往北走。
松山崖北边靠近齐家，有一道人工设置的结界。
越往北走，草木越稀疏。
又找了半个时辰，身后有熟悉的气息传来。
谢不言回了头。
便看见一条藤蔓蜿蜒地游荡了过来。
自从进了松山崖后，小绿就把根扎进了土壤里，一溜烟地消失了。
到了山林之中，小绿就像是出笼的鸟儿。
“找到宋川了？”
谢不言看见停在自己身边的小绿。
小绿听了这话，又开始疯狂地舞动起藤蔓来。
“带我去吧。”
谢不言说完这话，小绿就咻的一声，根部再次扎进了土壤里。
小绿带谢不言去的方向，是东边。
东边……
他来之前也查过了，东边大型凶兽比较多。若是宋川掉落到南边，那还真是凶多吉少。
小绿一枝藤不容易引起凶兽的注意，但谢不言就不一样了。
他是活生生的人，处处散发着食物的味道。
一进入，生的气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松山崖东部。
果不其然——
他刚踏进东部没多久，迎面就撞上了一只凶兽。
这是一只五阶的疾风白鸟蜘蛛。
这种妖兽最擅长布网，静悄悄地等待着猎物降临。
它的蛛丝剧毒无比，一旦沾上，就算是高阶妖兽也必死无疑，成为它的盘中餐。
这也是疾风白鸟蜘蛛能横行霸道、越级杀人的原因。
蛛丝朝谢不言这边甩来。
谢不言纵身一跃，就以蛛丝为落脚点，轻轻松松就躲过了蛛丝的攻击。
接着，他拿出了玄明剑，一剑劈了过去。
片刻功夫，向他甩来的蜘蛛丝便断成了两截。
疾风白鸟蜘蛛毕竟是没开启灵智的妖兽，它不懂得如何避起锋芒。
见自己的蛛丝被斩断了，它张扬着八条腿，继续朝谢不言吐着蛛丝。
这些蛛丝在空中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朝谢不言压来。
一旦谢不言被蜘蛛丝裹住，就会成为成为它的猎物。
眼看着蛛网越来越近。
谢不言双手握剑，剑意凌盛。
他再度一剑斩了过去。
凌厉的剑光劈开蜘蛛网后，并没有停了下来，而是继续劈向了那只疾风白鸟蜘蛛。
剑光速度极快，蜘蛛想躲也来不及躲了，它的速度全然比不上剑的速度。
一声刺耳的尖叫后。
就见玄明剑的剑光直接打在了疾风白鸟蜘蛛的身上，将把它劈成了两半。
疾风白鸟蜘蛛死后，躲在身后的小绿重新冒了出来，它朝着谢不言继续风骚地扭动着。
像是在夸他太厉害了。
谢不言没理小绿，他走到疾风白鸟蜘蛛的尸体面前，将尸体一扫，装进了储物袋中。
这种妖兽尸体也能换取换不少灵石。
解决完蜘蛛后，谢不言继续往下走。
这一路下来，妖兽是真的多。
谢不言专门用来装妖兽尸体的储物袋都快装满了。
一人一藤行了将近一日的功夫，才到达目的地。
小绿在丛林里找人简单，但它分支离主体太远，是带不回来的，就只有谢不言亲自过来带宋川离开。
发现宋川后，小绿就把宋川藏在了树上。
因为这里实在没地藏人。
地上凶猛野兽多，若是见到这么个美味在此，估计早就叼走了。
谢不言刚至，果然就看见了挂在树上的宋川，以及树下守株待兔的妖兽们。
初初估计，这些妖兽一共有十来只左右。
而且每一只都在五阶以上。
生的气息再度传来，凶兽们很快就发现了谢不言。
它们龇牙咧嘴地朝谢不言这边冲过来。
谢不言眉头皱紧。
这么多凶兽多付起来，是极难的。
谢不言以自身为中心，于方圆几米之外，形成了一巨大的剑阵。
冲在最前面的凶兽，进入阵中后，直接被剑刃绞杀。
前面妖兽一死，后面稍稍开启了灵智的妖兽就刹住了脚，不敢冲进剑阵之中。
即便不敢冲，但它们还是围在剑阵外，冲谢不言嘶吼。
吼声也惊动了别的凶兽，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都想吃掉这只人类。
一时间，整个山崖，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妖兽。
若是普通修士看到这一幕，早就被吓得腿软。
当然这些妖兽也怵这透明的剑阵，暂时不敢冲上来。
谢不言扫视了一眼。
发现了站在最前面的一只白色绿纹大虎。
是九阶碧石虎。
它应该是这些妖兽的领头。
杀了领头，对付起其他妖兽来，就要容易许多。
谢不言握着剑柄，再次甩了剑花过去。
那碧石虎应是开启了灵智，懂得如何聪明地规避。
一人一虎打了起来，其余凶兽自动让开了道。
领头依旧不敢冲进剑阵之中，它围着剑阵边缘，冲谢不言不住的凶恶低吼。
谢不言不惧，他划破掌心，鲜血涌了出来。
闻到血香，凶兽们再度躁动起来。
谢不言将鲜血抹在剑身上，瞬间玄明剑发出一声低鸣。
似是龙吟一般，铮铮入耳。
谢不言隔空挥了一剑。
刹那间，无形的剑波朝四面八方涌去。
那些没有躲开的凶兽，直接被剑波劈死。
而躲过去的凶兽，看到剑波劈向了身后的悬壁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凡是剑意所抵达之地，草木寸断。
那领头见此，便萌生了一点退意。
然而它现在想退退不了了。
此刻，谢不言杀意已起，玄明剑见血了，就要以血止血。
凌厉的剑花一下接一下地攻击这领头。
不过片刻时间，领头就处于了下风。
谢不言凝神聚气，使用最后的一招，万剑归宗。
瞬间剑阵收拢，化作一柄长剑，直直地刺入了领头的身体里。
只是一刹那的功夫，领头倒地身亡，它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谢不言敛眉扫视了一圈别的凶兽。
领头一死，它们便没了主心骨，纷纷趴在地上投降。
动物的规则——
只服从强者。
-
宗嫱第二日便醒了过来。
她经脉受的伤，谢伊已经用针灸辅助丹药治好了。
宗嫱虚虚地靠在软垫上，脸色苍白，唇角也毫无血色，“伊伊，怎么没看到晋哥？”
谢伊将昨晚上的事事无巨细地跟她说了。
宗嫱听罢，长长地叹了口气。
谢伊问道：“宗姐姐，你跟茅前辈的师弟、弟妹熟吗？”
宗嫱摇头，“我和晋哥结为道侣的时候，他们俩已经闹翻了。至于弟妹，我倒是见过她几次，她人长得漂亮，为人和善，性格也好。不过她天赋并不好，跟师弟成亲的时候，都才灵动初期。”
“后来，我随着晋哥外出一趟，回来后就听说她已经死了。从那以后，晋哥的师弟也消失了，等再次听到他消息时，已经死在了修罗殿。”
谢伊了然点了点头。
宗嫱：“伊伊，你是怀疑周裕没死？”
谢伊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既然现在茅前辈的仇人里，他只认识师弟，那去确定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宗嫱嗯了声。
稍顿，她拉着谢伊的手，真挚道：“伊伊，你和谢公子真是帮了我们夫妻俩太多，我、我都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了。”
谢伊笑了笑，她刚准备应，就听见房屋外面的结界处传来了异动。
谢伊瞬间警铃大作，她连忙出了门。
走到院中，看到是谢不言、桑奇还有昏迷不醒的宋川后，她才松了口气。
宗嫱也出来了，见宋川伤得不轻，连忙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
几人将宋川安置到了床上。
宋川这次伤的比以往几次都重，他身上的白色族袍早已被鲜血侵染，头发凌乱，若不是胸口还有起伏，谢伊都怀疑他是个死人了。
宗嫱看着宋川，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宋公子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桑奇回：“我和谢道友在崖底发现他时，他就这样了。”
也幸亏谢道友去得早，不然宋川就要成为妖兽的口中粮了。
谢伊先给宋川号了脉。
除了皮外伤以外，他浑身经脉逆行，破损严重。
而且伤他的还不止一人，身上火毒、寒毒都有。
谢伊先给他喂了一颗保命丹，暂时将他的吊起来保住。
“怎么样？”
头上方传来谢不言的声音。
谢伊回头看了眼谢不言：“幸好你们找回来的及时，再晚一点，他就没命了。”
桑奇忍不住插话进来，他皱着眉，“是谁对他下这么重的手啊。”
“伊伊姑娘，那他现在还有得治吗？”
谢伊不敢打包票，“我试试吧。”
桑奇点头，“那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吩咐我便是。”1
谢伊到也没客气，“你帮我准备点热水。”
桑奇看了眼床上的宋川，疑惑，“伊伊姑娘，这热水有何用？”
谢伊：“给他泡药浴。”
桑奇：“行。”
这药浴他是熟悉的，当初他受伤，也泡了三天三夜的药浴。
“我这就去。”
宗嫱道了声“我去帮忙”后，也离开了。
很快，房间里就剩下谢伊与谢不言两人，外加昏迷的宋川。
“他伤的很重，得尽快医治。”
谢伊说着，便坐在了床边，伸手去解宋川的衣带。
谢不言看见了她动作，俊眉稍皱，随即便按住了她的手，“我来吧。”
谢伊眨了下眼。
她唇角一弯，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听话地缩回了手。
宋川的衣袍被血全部侵染，根本不好解，谢不言见此直接拿出了一把小刀。
谢伊：“……”
谢不言看了眼谢伊，给她解释，“我用小刀把衣服划开。”
谢伊笑：“噢。”
有小刀帮助，谢不言两三下便脱掉了宋川的上衣。
解开后，谢伊便看见宋川身上除了有滚下山崖的划痕外，还有一道清晰明了的巴掌印。
这巴掌印上还残留着火灵气。
“伊伊，他背后还有。”
谢不言将宋川翻了起来。
果真，谢伊在他背后看见一冰属性的掌印。
这两掌的威力各不相同，但致命的一掌应该是身后的这一掌。
谢伊先喂了他一颗补灵丹。
然而刚喂下去，灵气便从破损的经脉里给漏了出来。
谢伊皱眉。
他这经脉的破损程度跟当年的自己有一拼了。
幸好，他这是后天造成的，救治几率比自己的高得多。
谢伊从医药箱里取出了银针。
先稳住他的经脉，把亏损的灵力补了上来，再治疗他身上火、寒之毒。
谢伊在他身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银针。
最后一根针下去，宋川忽而发颤起来，一股冷意也从他的身上冒了出来。
“他的寒毒先发了。”
即便如此，谢伊还是先给他喂了补灵丹。
等灵力补了上来，他才能承受住灵丹里面的庞大灵气。
喂完补灵丹后，谢伊又拿出了前些日子给小玉炼制的丹药。
这丹药属火，正好可以压制寒毒。
喂下丹药后，他身上的冷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发热，他全身又开始滚烫起来。
谢伊身上暂时没有冰系灵丹，只能先用别的灵丹代替。
许是火毒没有克制的丹药，其发作的时间约莫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
等宋川暂归于平静后，谢伊便取下了他身体上的银针。
“他这次伤得不轻，恐怕得养些时间了。”
话音刚落，烧完热水的桑奇也回来了，“伊伊姑娘，热水我准备好了。”
谢伊点头。
她先用手指探了探水温，紧接着，便在热水中放入了十几种高阶灵草。
将宋川放进了浴桶里后，谢不言便在浴桶周围也布下了聚灵阵。
刚放上灵石，整个房间，灵气汹涌而来。
这股猛烈的灵气连宋川都察觉了，他疼痛难忍地闷哼了声。
桑奇：“伊伊姑娘，他得泡多久？”
谢伊神识扫了眼他的伤，“至少得三天。”
桑奇哦了声。
安置好宋川，谢伊便同谢不言一道出了门。
外面金乌西垂，霞光布满了半个天空。
谢伊顾不上欣赏夕阳美景，她拉着谢不言进了炼丹房。
“怎……”
没等谢不言说完，谢伊就把他按在了门板上。
谢不言愣了好半晌，“怎么了？”
谢伊按住他的手腕，“我检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谢不言一怔，随即就轻笑了出来，声线偏低。
“我没受伤。”
谢伊靠得近，感受到了他胸腔的起伏。
气氛有些灼热。
但谢伊并没有察觉，她现在只担心他有没有受伤。
谢不言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身前的小脑袋，下意识地就伸手环住了她的的腰，把她按进了自己的怀中。
“呀。”
谢伊被他这么一按，正号着脉呢，就被他打断了。
“你别乱动，我检查完。”
她佯装生气。
他贴得更近了，谢不言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她消瘦平直的锁骨。
应是姿势的问题，他看见了她锁骨之间的颈窝，以及半截雪肤脖颈。
视线再往下，就是别的风景了。
谢不言呼吸略重了些，喉结也悄然地滚动了下。
“我真没事。”
他哑着声音道。
“那我给你号一号脉。”
谢伊固执地开口。
谢不言哑然一笑，“嗯。”
谢伊抬头看了眼谢不言，“那你不准动了。”
谢不言：“好。”
谢伊这才重新搭上手。
稍许，她松了口气。
“你是怎么……”
“伊伊。”
谢不言打断了她，认真看着她的眼睛，“我身体不舒服，想泡温泉可以吗？”
谢伊心下疑惑，但还是应了下来，“当然可以。”
她拉着他手，刹那间便进入了空间里。
一进去，谢伊就忙问道：“阿言，你哪里不舒服？”
谢不言垂着眼睑，神态有些委屈：“都不舒服。”
“只有泡温泉才好。”
谢伊惊讶，不过还是拉着谢不言来到了温泉旁。
她张了张口，话音还没说出来，就被谢不言用黑布蒙住了眼睛。
“阿言。”
她想伸手去摘黑布，就被谢不言给按住了手，“怎、怎么了？”
他捏着自己的手，反剪到身后。
谢伊还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带着凉意的薄唇便压了下来。
谢伊当即愣住，“！”
她唔唔两声，声音完全被他吞没。
她几乎是被动地吻着。
稍许，谢不言薄唇移开，然后打横抱起了她。
谢伊啊了声，手紧紧抓住了谢不言的衣袖。
谢伊看不到周围的环境，只能感觉到身上有漫过的温泉水。
“伊伊。”
谢不言呼吸近在迟尺，“我想泡这样的温泉。”
“可以吗？”
“阿言。”
她的话再次被堵在了喉咙里。
这一次是滚烫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