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次交锋
梁醒山面上蒙布,腰间别剑,被一身黑衣衬得愈显高挑,看样子像是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高玉齐思索再三,还是问出了他一直纠结的问题:“如果只是要知道这边情况如何,我可以随时提供消息,你为什么还要接近锦衣卫?”
梁醒山沉默一瞬,答道:“你真的不懂吗?如果你一直安定在覆良会,那么此次行动,”他看向高玉齐,“的确只有你就够了。”
原来是覆良会不信任他。
说来真是好笑。他的父亲仍在会中时葬身于大火之中,覆良会却置若罔闻,撒手不管,如今对于他竟也是百般怀疑。
“你去吧,”他淡淡道,“我在约定好的地方接应你。”
梁醒山点头,又装作不在意般随口问道:“他在哪?”
高玉齐疑惑:“谁?”
“景煦。”
“不知,”高玉齐摇摇头,“他没去朱启闫设的宴,兴许在家里赏月吧。”
梁醒山听罢转身走了,没被掩盖住的半张脸却透出些许笑意来。
守着御书房大门的是两名太监,看起来年岁都不高。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是柳保金的“子孙”。
“哎,你说今儿个宴席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还能是谁!王公贵族,高官大臣,总归不会有你我便是了。”
“咳,你也别妄自菲薄。咱爹说了,只要跟着他好好干,人人都有出头的那天!”
看来是柳保金的“子”。
那太监话音方落,梁醒山便从一旁绕出,从后方快速击倒了与他谈话的那人。
他眼睁睁看着同伴倒在地上,许久才缓过来,大声嚷道:“你是……你是谁!来、来人……”
扑通一声倒地。
梁醒山将迷药攥在手心里,跨过了二人横在地上的身体,推开御书房的门。
“玉玺贵重,狗皇帝绝不会将它明面儿摆着,”梁醒山心道,“会不会有暗门之说?”
他边四处翻查着,边念叨起景煦来:“嘿,说什么基本告破,如今我来到,也没见到你半个人影。在家赏月是吧,我让你赏到迁臣逐客。”
他处处查过,最后在桌案下方发现一处暗格。暗格没设机关,轻轻一拉,梁醒山就看见了里面透着亮光的传国玉玺。
他将玉玺拿出,把暗格推回,站起身来,又拿过放在桌案上的黑色布袋,将玉玺一股脑捣了进去。
“好。”梁醒山拍拍手,收拾好所有物品,岂料刚待往外走就听见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
他脸色一变,目光凌厉,却又安静辨识着门外的动静,同时将剑悄声抽出来。
门被踹开,他正对上景煦的双眼。
梁醒山先是吃惊,接着便在心底笑了两声。好啊,不愧是你,竟真能挡我路挡到这种地步,皇帝身边有了你,说不定真能多活几年。
景煦来不及盘起头发,只能散发套上幞头,锦衣卫装束完整,这一路才没让守宫门的侍卫拦住。他握紧绣春刀,盯着蒙面人缓缓道:“束手就擒,还是被我打倒再束手就擒,你自己选。”
这熟悉的口气。
梁醒山笑笑,不敢言语。他将玉玺搁在一旁,右手执剑,左手挑衅地挥了挥。
这意思很明显。他全身上下都透着三个字:你来啊。
景煦双目猛睁,厉声道:“不可救药!”随即纵身一跃,劈头盖面就向梁醒山砍去。
一时间御书房内刀剑声大作。梁醒山领教了景煦锦衣卫出身的犀利打法,景煦也摸清了这蒙面人必定受过专业训练的事实。
两人皆是速度极快,若换做旁人是根本来不及招架的。然而他二人可以说是棋逢对手,打法也颇为相似,你往我脖间挑了一剑,我便照你腰间划去一刀,打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梁醒山越打越想笑,而景煦是越打越急眼。
急眼便容易出破绽。景煦再挥刀时本想反手拦梁醒山一道,不想刀还没转过弯来,梁醒山就快速踢了他小臂一下,绣春刀脱手落地。
景煦面色微变,紧盯着蒙面人的同时后退两步,俯身想去捡刀,却见蒙面人左手一抡,剑便飞至刀旁,二者一起“滚”远了。
景煦忍不住望了一眼叠在一起的刀剑,惊讶不已。这人打的什么主意?这是要赤手空拳和他打?
梁醒山见他分神,哼笑一声,如道残影般迅速闪到景煦面前,脚一勾就拉着他一同倒地。
“你!”景煦摔倒在地,眉头狠皱,又发现此人力气要比他大上几成,担忧与不悦同时涌上心头。
双臂已经被蒙面人钳制住了,景煦一咬牙,试图用腿攻击此人后背,不料被他发现,转而直直压倒在景煦身上。
景煦一口气没倒过来,差点被梁醒山给压死,幞头也散了,松松垮垮垫在头下。他怒道:“起来!”
梁醒山仍是不敢言语,覆在他身上,从未干的长发里嗅到与那晚一样的清香,恍了恍神。就趁着这会儿功夫,景煦右手终于摆脱了他的束缚,腾出空来就要去解那蒙脸的黑布。
梁醒山大惊,冷汗瞬间冒出,要是被景煦发现了自己是谁还得了!
他猛地起身,挣脱了景煦的右手,一把从桌案边掏过方才给那太监用的迷药,待景煦站起之时挥手一撒,内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景煦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的迷药,气得想扇自己一巴掌。他眉头紧皱,死撑着不闭双眼,嘴中还想要问出个究竟。
“这是……什么药……”他站不稳,踉跄扑到梁醒山跟前,死死扯着后者的衣领,却止不住要往下滑。最后,他用尽全力,照着梁醒山露在外面的脖颈就是狠狠一咬。
梁醒山双眼猛睁,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这样生生受着景煦的啃咬。一直到景煦脱力昏睡过去,梁醒山才赶忙搂住他的腰,不让他摔在地上。
“疼死我了!”梁醒山终于能出声,龇牙咧嘴道,“呼,呼,景煦,你是属狗的吧,你可真是把好嘴啊!”
他一下坐到地上,边哭丧着脸边用手轻轻摸着自己被咬的地方,被“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个老掉牙的问题折磨得愁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