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焕然一新
“好呀好呀！”
路雁回不假思索地点头：“三哥在教我识字，过段时间，我还可以写信给你！”
“……”
路大牛认识的字，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沉默须臾，眸光由窘迫转为坚定：“行！等月休时，我也跟虫虫学习！
“还有董掌柜家的朔之大哥，也很有学问，他常常教孝之，我也能跟着听几耳朵。”
这正是路雁回目的之所在。
她想激励大哥真心向学。
如果乾坤蛋的生意做起来，大哥早晚要回家帮忙，若是不识字，如何看契约？
雁雁想得长远。
兄妹二人左手拉完勾，又拉右手。
“共同努力！一起变棒！”
“共同努力！一起变棒！”
阳光炙热，少年的心亦然。
往后的日子，无论干活，还是识字，路大牛都干劲十足。
另一边。
路雁回和爹爹赶到城门口时，路三爷刚甩起鞭子没走多远。
“三爷，等等！”
好在梁大嘴耳朵灵，听见声音，回头一看，拍了拍路三爷的肩膀。
牛车晃晃悠悠地停下。
太阳晒得路三爷直眯眼睛：“咋逛恁久？”
路宽逢人就笑：“收绣活的掌柜宽厚，留了我们吃晌午饭。”
同村的王婶下意识地想酸几句。
但一想到同姓的王梅，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哑巴，顿时闭紧自己的嘴巴。
满满一车人，皆紧抿着唇，像一车锯嘴葫芦。
最难受的当数梁大嘴。
对她而言，饭可以不吃，嗑必须得唠！
不敢口出恶言，那……她好好说话不就得了？
梁大嘴瞬间支棱起来！
立即张开嘴叭叭叭！
“秀儿手真巧，竟然能得到城中掌柜的青睐。”
生意人向来无利不起早，请路宽吃饭，肯定有所图。图的大概是田秀儿的绣活，所以她先夸夸秀儿。
再夸路宽：“路宽兄弟也能干，能和掌柜处好关系，真了不起。”
最后打听：“是哪家铺子？下次我也去那里卖帕子。”
董记成衣铺如今生意红火，随衣赠出的帕子也多，需求量大。
梁大嘴虽然大嘴巴，但心不坏。
路雁回乐意告诉她：“城东，丰攘街，董记。”
“哟，雁雁真聪慧！小小年纪，记这么清。”不要钱的夸奖继续往外冒。
看着路家父女的微笑，梁大嘴突然醒悟，暖言暖语更招人待见！
“多谢小雁雁，婶子知道了，下回进城我去问问价，对比一下。”
除了老牛哞哞叫，只有她们俩说话，所以同车人听得清楚。
吸取王梅的教训，效仿梁大嘴的改变，其他人斟酌着用词，友善地问雁雁董记的事。
彼此之间，一改以前爱飚脏话的习惯，言语更加文明，风气焕然一新。
唯一不变的是——嗓门依旧很大。
牛车载着欢声笑语的一群人，缓缓驶向路家村。
隔老远，便听见，拄着拐棍的路青青，声音尖锐地在骂雁雁。
“那个小东西，就是一个扫把星！
“你看，喜儿那臭丫头总喜欢跟她玩，今年不就死了爹？
“没过多久，我腿还被捕兽夹夹住了……”
阳光下，她喷出来的唾沫漂浮在空气中，格外显眼。
碍于她是族长的儿媳妇，村口纳鞋底的媳妇婆子们不好意思不搭理她。
“是啊，咱村今年死的人是有点多。”
“先是路老爷子，然后是喜儿爹、喜儿奶，还有德彪家的来兴和来盛……”
“你还别说，都能和路宽家扯上关系。”
“雁雁该不会真是扫把星转世吧？”
“扫把星能长这么好看？”路猛新娶的媳妇儿孟娇有点怀疑。
话题由此跑偏，村妇们讨论起雁雁的长相，夸她又俊又水灵……
路青青怄得快要咬碎一口大黄牙！
她闺女路知雨模样也不差呀！
一群有眼无珠的老娘们！
“就她，长得跟她姑一样，一脸狐媚子像！”
话音刚落，路雁回便跳下牛车，叫她一声：“表姑。”
梁大嘴扑哧一笑。
“第一次听见有人拐弯抹角地夸自己狐媚子。”
在她看来，狐媚子又美又媚。
梁大嘴喜欢看城里的俊书生，也喜欢看俏娇娘。
她真觉得狐媚子是夸人好看。
但路青青听起来就是骂她不正经。
“我说的是路宁那个狐媚子，她才是雁雁的亲姑姑。”
梁大嘴唆她一眼。
长得确实不如路宁。
不过，提起路宁……
牛车上下来的人，集体打个寒颤。
刘寡妇紧紧抱着包袱，后怕地提醒：“不能骂死人啊，小心……”
“小心他们来找你，把你变成说不出话的哑巴！”梁大嘴生怕有人抢她风头，截过话头，绘声绘色地给村民们讲起王梅的事。
“……梅子现在还在城里呢，我送她去了医馆，大夫也看不出所以然，她又不死心地去找别的医馆了……”
察觉到路青青看她的眼神变了，路雁回故意阴森森地冲她笑笑。
吓得她连忙往后退好几步，拐棍没跟上，扑通摔地上。
“扫、扫……这地该扫扫了。”
路青青终于知道怕了。
骄阳似火，她竟然浑身发抖。
这扫把星功力一定很高深！
她的头号狗腿王梅也出事了……
可她偏偏找不到证据！
公爹虽然是族长，但帮理不帮亲。
相公也一直念叨着要做个好人，不肯再帮她使坏。
路青青别开眼，不敢直视雁雁，生怕她下一个就来找自己算账。
见她被吓成鹌鹑，路雁回勾唇笑了笑。
识趣就好。
诚如村妇们所言，欺负过她的坏人都不得善终。死的人多了，难免会引人起疑。
路青青看清形式，不再找不痛快，最好不过。
用眼神恐吓完路青青，路雁回笑眯眯地跟梁大嘴等人告别，随爹爹蹦蹦跳跳地回家去。
“嗐，不过是个孩子。走路都不稳当，哪有扫把星的模样？”刘寡妇道。
王婶附和：“雁雁要是扫把星，最先倒霉的不应该是常氏他们吗？
“可他们家的日子反倒越过越好！”
“是啊，听说秀儿的绣活在城里可受欢迎了！”
“虫虫也被送去私塾读书了，大牛好像是在城里当伙计，小小年纪，都能帮家里赚钱了！”
“还有常氏，以前半死不活地驼着腰，瘦得好像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现在倒好！
“挑两桶水跑得比兔子还快！”
梁大嘴顿悟：“这哪是扫把星啊！这分明是福星！”
为了积口德，她把雁雁夸得天花乱坠！
等傍晚时，路雁回从山上练功回来，才知道她们给她封了一个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