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鸡兔同笼
“十几乘十几的口诀是：头乘头，尾加尾，尾乘尾。
“比如12x12，头乘头是1x1=1，尾加尾是2+2=4，尾乘尾是2x2=4，合起来就是144……”
……
别说路大牛，就连路宽，也从未接触过这种计算方法。
“我里娘哎，天书真厉害！”
路大牛越学越起劲。
五日之后，算起账来比雁雁还快。
路雁回不服，考他：“假如把鸡和兔子放在一起，一共三十只，共有一百只脚，请问鸡和兔子各几只？”
正在清理鸡屎的路二虎摘下口罩：
“咱家有36只鸡，19只兔子，一共55只，不止30只啊！”
“我是说假如！”路雁回朝二哥做一个鬼脸。
谈话间，路大牛就已算出答案。
“这道题很简单。
“先让所有的鸡和兔子抬起一只脚，那就有30只脚抬起。”
鸡圈里，小花和小土各抬起一只鸡爪。
兔圈里，最先被路雁回抱下山的小公兔和小母兔也各抬起一只后腿。
见状，路二虎瞠目而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院子里。
路雁回和路大牛还没发现这一情况。
路大牛仍在解题：“让它们再抬起一只脚，这样就有60只脚抬起。”
小花和小土：……
小公兔和小母兔：……
“100减60，最后还剩40只脚。
“鸡有两只脚，都抬起来了。
“兔子有四只脚，还剩下两只，那么最后40只脚都是兔子的。
“40÷2=20（只），一共有20只兔子，10只鸡！”
路大牛算出来后，微昂着下巴，小麦色的脸庞上满是自豪。
“妹妹，我是不是全路家村最厉害的哥哥？”
“是！”雁雁大声回答。
“大哥，你可以去董记成衣铺了！”
兄妹俩拉着手去找娘。
独留二哥在鸡圈里凌乱。
次日，用罢早饭。
田秀儿带着大牛和雁雁，沿乡路走进城。
路两边焚烧过的麦茬黑黢黢地残留在地里，远处传来老牛“哞哞”的叫声，依稀可见各家的青壮年正在田间忙碌着。
爹爹也租了路三爷家的牛，领着二哥和小叔在犁地。等地翻好，施完农家肥，就能种玉米了！
可肥料不太够……
路雁回望着空旷的田野，心中隐隐有了打算。
顺着她的目光，路大牛看向田间劳作的人们，眸底闪过一丝挣扎。
“最近家里正忙，要不我晚几天再去？”
“不行。”田秀儿拒绝。
“再等几天，人都闲了，活儿被抢了咋办？”
不好好学本事，就只能像宽哥一样去码头扛包。干得都是体力活，挣得都是血汗钱。
田秀儿眼神坚定，直直地望向前方：
“家里不缺你一个干活的，你去成衣铺适应适应。等以后成家了，农忙时回来种地，农闲时去城里跑堂，一个人挣两份钱，日子也能好过点。”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
田秀儿倒没想让大牛学做生意，而是想让他当伙计。
天昱朝以农为本，农忙时私塾放田假，铺子里的伙计也可以错峰请假务农，互不耽误。
田秀儿一路絮絮叨叨地嘱咐大牛：“眼睛里要有活儿，平时多听听董掌柜是咋跟客人推荐衣裳的……”
在儿子跟前很能说，一到成衣铺，她又涨红着脸，期期艾艾起来。
见到他们，董掌柜还有点诧异：“路娘子，团扇这么快就绣好了？”
“还、还得两天。”
田秀儿抹了抹额角的汗：“掌柜的，我、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
说话时，她一直不敢看人眼睛。
艰难地朝外蹦着字：“你、你还招人吗？”
作为生意人，董掌柜很快看穿她意图，打量了路大牛好几眼。
不同于田秀儿的局促，这孩子淡定许多。
模样也长得周正，笑起来时格外讨喜。
黑葡萄般的圆眼眸光炽热，看起来发自内心地愿意干这活儿。
察觉他端量的目光，路大牛心里有点紧张，旋即又想起雁雁说的话。
脸皮要厚，嘴巴要甜，笑容要灿烂。
最重要的是要学会主动争取。
“董伯伯，我听我娘说您缺个迎客的伙计，不知道招到没有？”
“还没。”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正想来城里找活儿呢。您可以考考我，看看我适合不？”
哟！
这小伙子还懂得主动出击。
董掌柜微不可见地轻点下头。
城中，富家千金很青睐田秀儿的绣品，董记成衣铺也在她们的圈子流传开。
是以，董掌柜愿意卖田秀儿一个面子，更何况对路大牛观感也不错。
他沉吟片刻，陆续考校了一些问题。
最后朝田秀儿道：“这孩子，就搁在我这儿历练吧。
“原本我招个伙计，只是想让他帮忙招待客人。但凭咱们这交情，我总得教给孩子点真东西。
“路娘子，你放心，只要他踏实能干，除了教他如何迎客，如何察言观色，如何给客人推荐合适的衣裳外，我闲时再教教他打算盘。”
客人多时，他一个人算账忙不过来。
如果路大牛能记账，他只需要回头对对账本即可。
但得签长契。
以免培养好了，对方跑了。
“路娘子，留下孩子没问题，但该走的流程咱还是得走。
“先签五年，干得好了，还可以一直在我这儿干，到时候咱们再续约。
“头三年，一个月三十个铜板。”
能学打算盘，还能学记账，这样的学徒甚至不需要给钱，就有人愿意当……
不过，董掌柜还想跟田秀儿长期合作。
路大牛又机灵，算数又快又准，一天一个铜板也行。
“后两年，一个月三百文。”
这是正常雇佣伙计的价格，比请账房先生便宜得多。
“每个月月底休两天，每季农忙时可以请假五天。
“过年时从小年到正月初六，我们成衣铺歇业时，他也能回家过年。”
谈好工钱与假期，董掌柜话锋一转，把丑话说在前头：“五年期间，不能请辞。如果犯了大错，那就对不起了……”
言罢，白纸黑字地写下来。
按完手印后，路大牛被领去伙计房熟悉环境。
董掌柜拍拍他肩膀：“今天回去拿点换洗衣裳和被褥，明天就过来上工吧。”
“好嘞！”
得偿所愿之后，回去路上，路大牛一直围着雁雁叽叽喳喳。
“妹妹，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绊头带子？
“妹妹，你喜欢吃哪家的肉包子？”
还没赚到钱，就开始想怎么花钱了。
路雁回笑眯眯道：“我喜欢哥哥攒起来。”
“……”
帮哥哥学会心算、成功找到活计后，她开始专心研究田里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