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无福消受
在路家村，族长掌管路氏一族的宗族事务，权力很大。
村民大多巴结着他们一家。
系统刚追完《四郎与嬛嬛》这部宫斗剧，自信满满地分析：
“宿主，您若不顺从她，她肯定会说您小气。
“她是族长的小儿媳。村里有很多长舌妇，爱捧她臭脚，必然会顺着她的话，骂你太抠搜。”
“我本来就抠。”
煮饭的空间水，要用银子买；
掺了鸡蛋液的面疙瘩，也是好东西。
她不愿做穷大方的冤大头。
“宿主，您想想她身份，别直接得罪她。”
“懂了。”
那就间接得罪吧。
路雁回顿住脚步，放下桶，掀开盖在桶口的荷叶。
亮出她做的饭——
红艳艳的汤面上，飘着一坨坨菜叶子，面疙瘩都沉在桶底被遮住。
看起来稀汤寡水的。
苋菜也炖得很烂糊
路青青满脸嫌弃：“你会不会做饭啊？”
“不会。”
路雁回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起来诚实极了：“灶房有啥我加啥！
“加了水，加了菜，还加了一点点面，和面里的小虫虫。”
待她说完，路青青五官皱成一团，脑袋不由得往后撤，从表情到肢体动作，无一不在表达着嫌弃。
这熊孩子！
“你脑袋里装得是浆糊吗？虫子哪能吃？”
路雁回继续恶心她：“太多了，挑不完，就干脆一起炖了。”
太、多、了？
yue。
路青青彻底绝了占便宜的心思。
路雁回伸出小手，落落大方道：
“表姑，你喝水的碗呢？既然你这么想喝，我给你盛一碗吧！”
轻飘飘的两句话，既点明了路青青想蹭吃蹭喝，又表现出了她很‘慷慨’。
路青青瞪她一眼。
蠢货！
白白糟蹋了苋菜和面，汤里有虫子还怎么吃？
她无福消受，还是让这死丫头去祸害她爹娘吧。
“不用了，我也得回去做饭了，你快去给你爹娘送饭吧。”
平日里，村民们一日吃两餐，第二餐在太阳落山前。
但农忙时，第二顿饭提前到了中午。
割麦子起得早，又都是体力活，午时不吃饭，身体扛不住
于是，每家每户都派一个人，回去做完饭再带过来。
路青青偷瞄了一眼在前面干活的大嫂，喊声“我回去做饭了”，就抢先撒丫子跑。
做饭可比割麦子轻松多了，好歹能喘口气。
趁家人不在，还可以偷吃。
路青青离开后，路雁回提起桶，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慢悠悠地朝前走。
家里的祖田，被路怀仁卖给了族长。
所以两家地挨着。
只不过爹娘割到了另一头，才没发现她。
最先看见她的是小叔叔路安。
“雁雁！雁雁来咯！”
路安头顶着草帽，蹦蹦跳跳，大声呼唤着小侄女。
“小叔！爹娘！祖母！哥哥！”
路雁回边走边喊，雨露均沾，每一个人都有喊到。
听到女儿的声音，路宽手中的镰刀顿住，视线从麦秆挪到了声源处。
“雁雁？”
他直起身，把刚割下的一撮麦子放在稻草绳上。
随后大步流星地赶过来，弯腰接下雁雁手中的桶。
谴责的话语中，满是关切之意：
“你不好好在家看门，跑地里来干啥？”
路雁回仰起小脸，被阳光刺得微微眯着眼：“来给爹爹送水送饭！
“我还煮了面疙瘩汤！
“汤里还加了粗盐！”
爹爹的衣裳都汗透了，额头还在不停地冒着汗，汗珠顺着脸颊蜿蜒，砸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晕染出一圈圈深色。
出汗太多，要补充盐。
从人贩子那里收来的盐，刚好派上用场。
路宽却以为，她用得是家里的盐。
生怕她手抖，把盐加多了。路宽连忙尝了一口。
不错！
咸淡适中。
他松口气，抬手帮雁雁把背篓去掉，斜跨在自己肩头。
又将头上的草帽，盖在雁雁脑袋上。
“走，去树荫下。”
路宽提着木桶，有他在，一点活都不让雁雁干。
路雁回跑去叫祖母和娘：“祖母，娘亲，吃完饭再干吧！”
“你和灶台差不多高，咋做的饭？”
田秀儿惊疑不定地将她扫了个来回。
雁雁的短胳膊，能够得着锅吗？
“我踩小板凳呀！”
“雁雁真会动脑筋。”常氏笑得一脸慈爱，走过来拉着孙女的手，将她仔细检查一番。
见没有烫伤，她眼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走，咱们去尝尝雁雁做的饭。”
常氏牵着雁雁走在前头。
路二虎跟在后面吐舌头，小声嘀咕：“妹妹做的饭能吃吗？”
路大牛：“妹妹只给小花做过饭。”
路虫虫冷眼看向两位兄长：“妹妹辛苦做饭，你们还敢嫌弃？
“要么别吃！
“吃了必须说好吃！”
若谁说了难听话，惹妹妹伤心，回头他就偷偷往谁碗里放锅灰！
被他严肃的语气慑得一愣，回过神后，路二虎不服气：“还用你说？
“当着妹妹的面，我肯定会夸她！
“就算比猪食难吃，我也能闭着眼睛咽。”
闻言，路虫虫探究地盯着他嘴巴：“你咋知道猪食啥味道？”
“我我猜的！”
过去家里穷，顿顿吃不饱，他确实偷吃过糠拌猪笼草。
幸好！
妹妹做的饭比猪糠好吃！
路二虎呼噜噜喝一碗。
一家人挤在树荫下，一碗接一碗，很快木桶就见了底。
路大牛掂起桶倒了倒，一滴都不放过。
“妹妹做的饭真好吃，吃完后，我都不觉得累了！”
他不知道，这完全是空间水的功劳。
空间水能横扫饥饿，还能化解疲惫！
路雁回决定：“收麦子的这几天，午饭都交给我来做吧！”
“不用。”田秀儿一口回绝。
闺女还小，她不放心。
万一磕着碰着，或者烫着了，家里没人在，雁雁会很危险。
常氏盛碗水涮涮碗，又倒进儿子碗里涮，省得浪费：“雁雁想做 ，你就让她做。”
做饭这事，可以不爱，但不能不会。
总有家人帮衬不到的时候，自己学会做饭，不至于饿肚子。
常氏既心疼孙女，又不想将她娇养得什么都不会。
所以，她只打算让孙女在农忙时帮帮忙。
其余时候，还是秀儿来做。
秀儿做的饭，更好吃一些。
常氏用一碗水，把所有碗涮干净，最后喝进肚子里。
见状，路雁回愕然。
祖母也太节俭了吧
常氏却觉得今天的饭，好像有油水？
不能浪费！
对此，田秀儿习以为常。
家里最穷的时候，煮完玉米糁后的刷锅水，她也曾喝过。
她把碗筷摞好，收进木桶里，又对雁雁道：
“待会儿让你三哥帮你把桶提回去，下午太阳毒，你就待家里。
“这边的两亩地已经收完了，把麦子送到打谷场后，我和你爹就转去隔壁村，收佃得地主家的地。
“夜里可能回去的晚些，你关好门，要是害怕，就把小花抱出来陪你。”
田秀儿絮絮叨叨地交代着。
路雁回边听边点头。
突然！
一声尖叫划破旷野的安宁，刺进耳膜。
“娘！”
“娘！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