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养鸡秘方
“路娘子来了。”
周行巍然不动地坐着，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又朝顺子吩咐道：“看座。”
“今天请路娘子来，周某有事相商。”他说得缓慢，说话的时候，双目炯炯地直视着田秀儿。
顺子在心中啧啧道：瞧瞧！
老爷眼睛都看直了！
夫人把他安排到老爷身边来，每月额外赏他一两银子，就是为了让他盯紧老爷。
他要不要把这情况，汇报给夫人？
但凡犹豫一瞬，都是对一两银子的不尊重。
他果断决定，回头转告夫人。
周行并未察觉小厮想偏了。
这只是他谈生意一贯的态度。
无论事大事小，说话要看着对方眼睛，摆出一副重视的样子。
更何况，画舫一案将双黄蛋传得神乎其神。
他也迷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周行亲自倒一盏茶，推向田秀儿：“路娘子，前阵子我家货船遇险之事，传到隔壁县好友耳中。
“他对你家的双黄蛋，也很感兴趣，托我向你订购一些。”
道明意图后，周行试探道：“不过，有一事周某很好奇。
“你们家哪来这么多双黄蛋？”
闻言，田秀儿僵着面皮浅笑。
实际上手指藏在桌下绞啊绞，既忐忑，又紧张。
半晌，才闪烁其词道：“因为我们家的鸡，吃的鸡食不一样”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傻子都能猜出来，他们家有养鸡秘方。
周行耐住性子，脸上笑容不减。
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润了润喉咙。
佯装出好奇的模样：“路娘子家的鸡食有什么不一样？
“竟这么神奇？”
田秀儿也不傻。
她用指甲掐了掐掌心，答非所问道：“这是我们家的秘方。”
言下之意，你猜秘方为什么叫秘方？
这是秘密！
岂可轻易对人言？
周行状似抱歉地笑了笑：“是周某冒昧了，周某的意思是出钱买秘方。”
田秀儿刚想拒绝，就听他道：
“十两，怎么样？”
十两银子，就能把家里的外债全部还清，还有剩余
田秀儿嘴唇蠕动了几下，无法回绝。
周行再接再厉：“假如我得了双黄蛋的秘方，也不会零散售卖，只会跟酒楼或者大户人家谈生意。
“对路娘子你的小买卖，没有冲击。”
三言两语把田秀儿说得更心动。
她下意识地看向女儿。
鸡食是女儿歪打正着摸索出来的，应该参考下女儿的意见。
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周行诧异地挑了挑眉，把桌子上的糕点碟子推向对面小姑娘，状似无意地引导：“喜不喜欢吃绿豆糕？”
“喜欢呀！”
“等你娘卖了养鸡秘方，就能天天给你买绿豆糕，好不好？”
路雁回蹙起眉，缓缓摇头。
“不行，方子不能卖。”
小花和小土能下双黄蛋，是因为她的空间水，鸡饲料只能让鸡增产。
小姑娘板着脸，不卑不亢道：“我爹说，这是祖宗托梦给他的秘方。
“卖出去是不孝子孙。
“我们家只卖双黄蛋！”
她准备自己开养殖场，周老爷如果想插一脚，也只能做经销商，休想把她踢出局。
再者，离开她的空间水，鸡下不出双黄蛋。届时，周老爷肯定会把十两银子追回。
所以，说什么都不能卖秘方。
见女儿持反对态度，田秀儿心里有了底，反而没那么局促了。
她壮起胆子，果断拒绝道：“我闺女说得对。我们不卖方子，只卖鸡蛋。”
周行失望地应了一句：“也罢。
“……君子不强人所难，既然你们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买强卖。如果以后改主意了，随时可以跟我说。”
说话时，还不忘用余光扫了路雁回一眼。
这小姑娘不一般。
小小年纪，面对周家的富贵，还能眼神清正。寥寥几句，就能改变她娘的主意
尽管搬出的都是她爹的话，不会让人觉得很突兀。
但周行凭直觉断定，这一切都是小姑娘自己的想法。
卖鸡蛋能够源源不断地挣钱，卖秘方只能开心一时，小姑娘很会取舍。
如果他女儿也这么机灵就好了，他没有儿子，想为女儿招婿，又怕女儿立不住，反倒被上门女婿吞了家产……
这些年，头顶都快愁秃了！
周行幽幽叹口气。
收回思绪，重新说回双黄蛋的事儿。
“既然路娘子不愿意卖秘方，周某也不好勉强，咱们继续谈双黄蛋的买卖吧。
“以后每个月，我周家订一百个双黄蛋。
“还有我好友，暂时先定一百个，经我送过去。
“路娘子家的鸡，下蛋速度可跟得上？”
周行把丑话说在前头：“鸡蛋必须保证新鲜，如果蛋黄泄了，我可不会要。”
田秀儿低头思索须臾。
这次董大娘没再订鸡蛋，小花和小土加起来，一天能下8-10个蛋。
过几个月，小鸡崽们长大了也能一起下蛋。
去掉给雁雁吃的蒸蛋，还剩很多。
量是足够的。
而且她家的蛋，莫名其妙地比一般鸡蛋能放，收在地窖里，一个月也不会坏。
“能！”她答应下来。
周行吩咐顺子先把这次的蛋钱，给田秀儿结了，再付二百个鸡蛋的订金，免得再遇见董大娘那样哄抬蛋价的人。
一共给了一两银。
其中二百文，是这次的蛋钱。剩下的八百文，算是订金。
田秀儿紧张地搓着衣角，问：“……需不需要立个契约？”
八百文订金而已，哪还需要动笔墨？
周老爷豪爽地摆摆手：“我相信你。”
路娘子拖儿带女，一看就是本地人，他自信在溪县没有人敢黑他的银子。
买不到养鸡秘方，周行懒得再跟她浪费时间。
示意顺子赶紧给钱。
田秀儿拿到碎银，高兴地连声道谢。
路雁回跟着站起来，漂亮的小鹿眼中盈满期待。
“周老爷，多谢您帮我们介绍生意。
“如果您还有朋友想要订双黄蛋，尽管跟我们说哦。
“您的事，我们一定放在心上。”
小姑娘眼神灵动，笑容讨喜，表面上是在表达重视他，实际上是想帮自家揽生意。
周行看破不说破，命顺子把绿豆糕打包好递给她。
多结善缘，以后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周行笑得爽朗：“行，如果有人对双黄蛋感兴趣，我肯定介绍给你们。”